刘幽求知道,自己即便是进士及第,也最多会被册封一个中、下县的县令。
若是时运不济,很有可能连一县的主官都做不了,成为一个听命于人的佐贰官。
而历史上的刘幽求也是如此,他在进士及第之后,便被点为了剑南道、隆州阆中县的县尉。
作为一个远离京畿的佐贰官,想要从全国三百六十州,一千六百县中脱颖而出,最终进入朝堂,这简直就是难于登天。
但是跟着李重润则不一样,对方可是圣皇陛下亲自册封的皇太孙。
等到当今太子登基,若是不出意外,李重润水到渠成的便能成为太子,到那时便能够开牙建府,而自己也就有了官身。
而终有一日,李重润登基大宝,到那时,自己便是潜邸之臣,有着从龙之功,到那时,什么样的荣华富贵不是唾手可得?
想清楚了这中间的关键,刘幽求也不再犹豫,他再次对着李重润深深的鞠躬行礼。
“学生何德何能,能得到太孙殿下的青睐?
若是太孙殿下不弃,学生愿为殿下马前一弁,为殿下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好!”李重润闻言大喜,连忙将刘幽求搀扶起来。
他此时的心情,自然是喜出望外。
要知道刘幽求此人,不仅心思机敏,学识过人,最重要的是这个人头铁。
没错,就是头铁,李重润知道,接下来,他要在河北开展的计划中,就需要一个头铁的人。
接下来,刘幽求也给李重润继续介绍了如今河北道的大致情况。
突厥军中除了默啜一部大约万余人此时驻跸在巨鹿,其余则是在临榆关(今山海关)与蓟门关(今居庸关)。
因此,如今占据各州的都是阎知微麾下的兵马。
而阎知微虽然扫荡占据了近十州之地,但他也只是占据州城,势力并没有延伸到各县和乡村。
而如今阎知微麾下的二十万‘唐’军,基本是由静难、平狄、清夷这三个被攻破的折冲府中降军以及那些富户与乡绅们家丁组成。
如今的情况是,阎知微率领十万大军占据檀州(今北京),并将此地设为伪都,原静难军将军慕容玄率领五万大军驻扎在定州(今河北保定),原赵州长史唐般若率领五万大军驻扎在赵州。
李重润与刘幽求二人这一谈,便到了夜幕降临,直到酉时左右,二人才结束了密谈。
第二天一早,李重润便将刘幽求、郭敬之、李楷洛、程若水、程若冰兄弟以及封常清全部叫到自己的房间里。
“孤准备返回相州,”李重润看了一眼面前的众人道:“郭副率与‘泰山’团与我一同返回。
这位刘先生,乃是孤的军师,孤走之后,你们都要听从刘先生的调遣,协助郭总管守住邢州。”
“殿下,”李楷洛听到李重润的安排,有些忧心忡忡的看着他,“卑下跟随殿下,在凉州也算是出生入死,因此殿下也知道,卑下绝不是那贪生怕死之人。
可如今突厥军势大,卑下听说他们有数十万之众,可咱们如今只有一千余人。
且郭总管军令森严,不许我们右内率进入邢州,我们只能驻跸在城外。
如此一来,我们便是无依无靠的一支孤军,请问殿下,如今这支不足两千人的孤军,如何能够对抗突厥数十万大军?”
“首先,”李重润看着李楷洛道:“你们以后不是有内率了。
如今的右内率,在凉州与河北道的屡次作战中,损失惨重,只剩下郭副率麾下‘泰山’团和如今留在长安田仁琬‘狴犴’团和盖嘉运‘睚眦’团。”
“什么?”这一刻,不仅是李楷洛,就连郭敬之、程氏兄弟等人,也都是满脸诧异的看着李重润。
“殿......殿下,”李楷洛不敢置信的看着李重润,“您是不要我们了吗?”
“非也,”李重润摇了摇头,“你们还记得凉州的乞活军吗?
如今,我已经去信给高舍鸡与李承训,让他们的‘赑屃’团就地转入乞活军。”
“您是说,我们在河北也自成一军?”
李楷洛终于明白了李重润的意思,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惊喜。
离开凉州的时候他便知道,不仅哥舒翰成为了乞活军的副将,并且麾下已经有两千多人的骑兵。
就连以前那两个小小的队正、火长王海滨、皇甫惟明,如今都成了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
那个时候李楷洛的心里对他们不知有多么羡慕,如今听到李重润说要在河北也自成一军,心中顿时感到一阵心潮澎湃。
李重润微笑着看向李楷洛,自从离开凉州的时候,他便看出了李楷洛眼神中的失落和对哥舒翰的羡慕。
“没错,李楷洛你原本就是河北道人士,因此我准备命你为河北义军的首领。
程氏兄弟与封常清我都给你留下,你们在这里要大力解救被突厥欺凌、掳走的大周百姓,若是他们愿意留下,都可以充入我麾下。”
听到李重润说将他们都留在河北自成一军,程氏兄弟与封常清的心中也都是激动不已。
程氏兄弟的大父程咬金原本就是瓦岗寨土匪出身,对于他们二人来说,无所谓自己是朝廷的兵马还是山贼,只要能打个痛快就行。
至于封常清,在离开凉州时看到高仙芝已经成为了罪营副将,并且率领了一个五百人的大团,早就羡慕不已。
如今他也可以与高仙芝一样,在河北不受朝廷的编制限制去全力发展,这自然让封常清的心中也心潮澎湃起来。
“那殿下,”李楷洛依然不依不饶的追着李重润问道:“咱们在河北的这一支军队也叫乞活军吗?”
“不,”李重润摇了摇头,“凉州乞活军,要不了多几个便会名动天下,而大家都知道孤在凉州呆过。
若是你们也叫乞活军,再联想到孤也来过河北道,必然会让有心人看出这中间的端倪。”
“那我们这支军队叫什么?”
李楷洛此时有些挠头了,他作为一名武将,还是契丹人出身,起名字这种事情他实在是不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