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凌煌驻足了片刻，深吸一口气，替母亲跪下了。
神草堂前，前来求医的人不少，看到夜凌煌的存在，不少人以为是镇外人士谁家的穷孩子前来求医，毕竟前来求医的多半是镇外人士，并且不可久留。
看夜凌煌这架势，估计想着凭神草堂的善心免费治病。
神草堂门前，里面的伙夫见了，赶忙上前：“小伙子，这咋的这是？起来说话吧！”
“是家中求医，还是自身毛病？进来看看吧”
伙夫牵起夜凌煌手臂正要往里面走，用力拖曳，夜凌煌却纹丝不动。
“承蒙相邀！但不必了，我受我母亲临终所托，前来叩首认错，没有我娘所托之人的许可，不得起来！”夜凌煌解释道。
“大叔你不必在意我，我母亲说了，跪满一天一夜，若那人还是不见，我会自行离去”
“这...”
伙夫脸色有点难看，不过看了看夜凌煌的眼神，执着坚毅，恐怕不跪满这一天一夜是不会罢休了。
他想跪，就让他跪着吧！
一道传音传入伙夫识海中，伙夫自然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便也没再多说，不过也不敢再低看夜凌煌，毕竟，有的人跪，有的人连跪的机会都没有。
夜凌煌自然听不到那人的声音，也不多说什么，众人议论也不在意，许多小镇人士倒是对其产生好奇。
从早上到临近傍晚，夜凌煌就这么跪着，听从母亲的意思，替母亲将自己歉意传达就行，至于是否选择原谅，那就与自己无关了。
神草堂内，妇人神识扫视了门前的少年，神貌俊朗，面容俊逸，倒继承了古馨的相貌，尤其是那双眼睛，仿佛看到自己离世的女儿。
“你真的不去见见，原先不见倒也罢了，现在孩子都上门了，就让他这么跪着？你别说你没看出来，这孩子恐怕不比他大哥，身体虚弱的很”妇人指责着老者，幽怨道。
“见什么？没看他怎么说，按时就走，你若是不想看他这么跪着，直接将他赶走便是”
妇人知道自家老头子的脾气，也是不再劝解，看着他一脸不耐，只好自己去了。
“你干嘛？”
“怎么？自己身子骨难动身还不允许我去了”
也不等老者是否同意，朝着大门口去，老者也没拦她，实际上，或许自己老婆子这么做或许也是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
真是年纪大了！怎么老喜欢跟个孩子计较！
此时的神草堂外，临近傍晚，已经鲜有人际，夜凌煌依旧纹丝不动。
一声开门声，一位身着长袍的妇人从门内走出，夜凌煌抬头一看，没有多话，只因母亲说只要有男性老者同意才能起来。
“小伙子，这大晚上的，你跪在这是......求医？”妇人弯着脑袋，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孩子。
实际上，先前已经用神识看了很久，却不曾这么近观看过，通过少年剑眉星目，虽是跪首姿态，藏不住的是少年意气的刚毅。
就像...她过世的女儿！
“并非，是我娘，她的遗愿....让我来沧源镇的神草堂，说是让我代她在门前跪上一天一夜，若是有个老爷爷出来见我，让我听他就是，若他不见，那一天一夜后自行离去便可”夜凌煌将古馨的话复述一遍，但讲到母亲的时候，却有明显的迟疑。
“那你娘有没有说她为什么让你跪？”
夜凌煌摇头，这是娘临终前才说的，留给他的时间不多，随后，自己因为永夜皇子的身份参加各种训练，一旦失败，就要被关入牢房，除了少有机会去给母亲扫扫坟。
“跟我进去吧，里面有你要见的人”妇人蹲下身准备扶起他，少年推手以表拒绝。
“多谢夫人，没有母亲所说之人同意，凌煌难以从命，见谅！”
妇人却不没有耐烦反而笑道：“哦？!”
这小子，倒是跟馨儿小时候脾气很一模一样！都是一个倔脾气！
心中不免想逗一逗这个小子，但眼下这个情况明显不是谈话的地方，况且孩子现在还跪着呢。
妇人虽然不知道夜凌煌的脾性，但估计跟自家女儿差不了多远。
“那也你知道你母亲说的是个老头，那你想想，一个老头，你让他这么冷的晚上亲自出来请你，要是他出来受凉怎么办？”妇人语气中带着挑逗，悄悄瞟了一眼大门后面听墙角的老头。
夜凌煌不说话，准确来说是不知道说什么，母亲也没说这个情况该怎么办，难道自己先走进去问问对方自己能起来吗？
显然是不行的，母亲明确说没有对方口头说不能起身。
“要不你让我直接跪到明天早上？这样我就不用麻烦了”夜凌煌其实对这户人家并不了解，也不知道母亲与这户人家有何渊源。
不过，自己作为母亲的儿子，需要为母亲解决这些生前未完成的心愿，定然是很重要的事，母亲才会在临终前嘱托自己。
妇人也是没有想到这傻小子会是这个答案，正想说什么，身后却传来老者不善的声音。
“怎么？!硬是让我动身请你？你娘是让你来认错，还是让你来逼宫啊？”
古榕冲着夜凌煌喊道，刚听到这小子的回答，差点没把他逗乐，实际上，他很早就知道夜凌煌的到来，神识跟随着他从山河书院到现在。
妇人不由被他逗笑，听到自家老头子回答，随即看向夜凌煌：“怎么样？现在还要继续跪着吗？”
“刚才那个老爷爷是？”夜凌煌讪讪开口询问。
妇人没有回答，笑着拉起他的身躯，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夜凌煌很乖顺地起来了。
“是你娘说的那个人？”
得到肯定的回答，夜凌煌也不再拒绝，相对的，开始好奇母亲和刚才那位老者的之间的关系，究竟有何恩怨。
“是不是很好奇你母亲和他之间有何恩怨？”
“啊？诶！！！”夜凌煌惊讶道。
妇人再次被他逗笑了，牵着他：“你呀！跟你娘一样，从小表情藏不住事！”
“您知道我娘？”
妇人也是没有想到这辈子会被问到这么一个问题，自己生的女儿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以这么说，这世上最了解你娘的你刚刚全都见过了”
夜凌煌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是关于恩怨，停下脚步，妇人也停下来，看着他。
“您和我娘...?”
“傻小子，现在还推断不出来？就是你想得那样”
夜凌煌瞪大双眼，不等妇人反应，双膝再次跪下。道：“外婆！”
“这孩子，怎么又跪下了”话语虽然幽怨，但语气里却没有任何幽怨的意思。
本来只是想着干脆直接跪到明早算了，就算是再重的恩怨，自己也将以这样下跪认错的方式了结。
从夜凌煌的心理上，他其实挺反感下跪认错的这种方式，哪怕是实力不够被关入牢房，他也将尊严看得很重。
原因没有其他，而是从小生活在一个没有实力被轻视，欺凌的环境里，这也使得夜凌煌心中升起的一股反叛心理。
不过一切的一切，都在知道妇人身份的那一刻开始烟消云散了。
跪在自己外婆面前丢人吗？结果当然是否认的，难怪这位先前开始就一直在打趣自己，现在算是知道了。
别说打趣自己，就算打自己也得硬受着。
“你先前以为....你外公和你娘是什么关系？”妇人不怀好意看着他，试探问道。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