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童年-旧时光的星辰与友谊

  • 相年越岭
  • Youchen
  • 3307字
  • 2025-01-08 07:34:57

陈相年的身影静静地伫立在白山公园的松树林边,像是一幅被岁月定格的画面。这片熟悉得如同老友的红松林,依旧傲然挺立,每一棵高耸入云的松树,宛如沉默而忠实的岁月守望者,静静见证着他一路的成长足迹。

他的思绪仿若一只轻盈的蝴蝶,翩跹着穿越时光的长河,飘回到了那个银装素裹、大雪纷飞的夜晚。八岁的他,宛如一个天真无邪的小精灵,躺在厚厚的白雪织就的“棉被”上,稚嫩的小手兴奋地指着天空中璀璨闪烁的勺子星座,身旁的二凤、大海、何博、张念和徐亮,眼中也闪烁着好奇与憧憬的光芒。那时的他,用清脆稚嫩的声音许下心愿:“长大了我想当天文学家。”回忆中的雪,纷纷扬扬地飘落,似是要将那段纯真岁月深埋;那时的城市夜空,宛如一块澄澈的黑色绸缎,银河宛如一条璀璨的丝带清晰可见;街头巷尾,卖冬储菜的大马车慢悠悠地踱步,汽车反倒成了罕见的稀罕玩意儿,一切都那么质朴而美好。

相年的父母,身着洁白的大褂,在医院里忙碌地穿梭,救死扶伤。一家人住在新式的楼房里,生活安稳且温馨。奶奶虽已过古稀之年,岁月的风霜染白了她的头发,也让她的耳朵有些背,但她的身板依旧硬朗,脸上总是挂着和蔼慈祥的笑容。哥哥初中毕业后,满怀着对未来的憧憬一头扎进了商海之中。先是开了家干洗店,可命运似乎跟他开了个玩笑,因手艺不精,洗坏了几件客人的衣服,原本就门可罗雀的生意更加惨淡,无奈之下只好关门大吉。然而,哥哥并未气馁,最近又操起了剪头的手艺,重新支起了理发店,再次踏上了追逐梦想的征程。

二凤,这个名字听起来乖巧伶俐,实则是个男孩。他的父母对女儿的期盼如春日暖阳般炽热,在哥哥六岁时,满心欢喜地迎来了他的降临,只因孕期时那笃定的脉搏诊断和神秘的算命结果,让一家人坚信会迎来一个贴心的小棉袄,可命运却开了个小小的玩笑。二凤自出生便带着眼疾,治疗过程中激素的过量使用,让他的身体像吹气球般胖了起来,视力也变得模糊不清。但命运虽然关上了一扇门,却也为他打开了一扇窗,二凤有着一颗聪明伶俐的脑袋,仿佛藏着无尽的智慧宝藏。

大海的家,是一间略显拥挤的小平房,三代人在这有限的空间里生活,虽不宽敞,却充满了浓浓的烟火气。大海生得眉清目秀,六七岁时便出落得十分帅气,是这片地界里公认的小帅哥,大人们见了他,都忍不住夸赞几句,喜爱之情溢于言表。然而,相年和二凤却知道,大海的内心深处藏着一份胆小怯懦,如同一只容易受惊的小鹿。

何博的爷爷,是一位知识渊博、德高望重的大学退休老校长,住在那充满典雅气息的二层独栋小洋楼里,每一块砖石似乎都诉说着岁月的故事和知识的沉淀。张念和徐亮则是车队子弟,自幼便与小轿车为伴,那引擎的轰鸣声和飞驰而过的身影,是他们童年独特的记忆。

犹记得那次,相年和大海在白山公园的松树林里尽情地玩着出溜滑,欢笑声在树林间回荡。突然,一个陌生的男孩闯入了他们的世界。相年不小心让座下的爬犁撞在了对方腿上,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相年虽拼尽全力,小脸却还是被揍得肿了起来,但他骨子里的倔强让他不肯服输,也回击了几下,估计那男孩的嘴唇也不好受。事后,大海向二凤讲述着事情的经过,二凤瞪着那双因眼疾而有些浑浊的眼睛,眼中的怒火仿佛要燃烧起来,那泛了白的黑眼仁,让人看了心生一丝不安。“走,一起去公园看看,见到了,我先上,不行一起上,必须削他一顿,大海,你刚才咋不帮相年一起干他呢?”二凤的声音因愤怒而有些颤抖。大海嗫嚅着说:“相年不让,他说要单挑。”“单挑?!挨揍了,还单挑啥,走!”

在学校的日子,同样充满了五彩斑斓的色彩和天真无邪的欢乐。何博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神秘兮兮地在操场北边的花池子边上,压低声音对大家说:“今天放学去我家写作业呗,我发现我奶放火柴盒里的金牙了,今天咱们研究研究是不是金的。”张念满不在乎地说:“那有啥研究的,砸开看看就行了。”徐亮则像一只活泼的猴子,上蹿下跳地喊着:“快,升旗台没人占,咱打会儿乒乓球去。”何博白了他一眼,笑着调侃:“就你那臭手就别玩了。”张念灵机一动,提议道:“那咱们放学去幼儿园玩滑梯咋样?”相年和徐亮眼睛一亮,异口同声地说:“行!”何博也点头答应:“那我到时先回家把金牙拿来。”

相年家附近有两所幼儿园,一座是军区幼儿园,高高的围墙仿佛一道威严的屏障,看门的大爷更是严格把关,孩子们望而生畏,一般不敢轻易涉足;另一座则是普通的幼儿园,围墙矮矮的,看门的人也较为和善,于是这里便成了孩子们的秘密乐园。大家伙常常像身手敏捷的小猴子一样翻墙进去,在滑梯上尽情地嬉戏玩耍,感受着风在耳边的呼啸,或是在旋转转盘上欢笑尖叫,让无忧无虑的笑声在幼儿园的上空飘荡。

那个时候,学校的课业就像一首轻快的儿歌,简单而轻松。老师们对于作业的要求也并不严苛,只要字迹不是潦草得如同鸡爪乱爬,一般都不会惊动家长。孩子们就像脱缰的小马驹,拥有着大把自由玩耍的时光。夏天,他们在外面疯玩到路灯亮起,成群的蝲蝲蛄在灯光下飞舞盘旋,好似一场盛大的狂欢;冬天,当大白菜和土豆子浩浩荡荡地上市时,各家各户的大人们便会早早地出门呼唤自家的孩子。这倒不是担心孩子的安全问题,实则是这些调皮捣蛋的孩子们太淘气了,哪家要是发现大白菜心不翼而飞,那十有八九是被这帮熊孩子给掏走了,成了他们玩耍时的“战利品”。

随着时光的缓缓流逝,二凤因为身体的缘故,仅仅上了一年学便无奈休学在家。大海比相年高了一级,学业的差异让他们相处的时间渐渐变少。而相年与何博、张念、徐亮因为同班的缘故,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友谊的种子在岁月的滋养下生根发芽。

班级里,有两位女孩格外引人注目。班长,尽管天生带着兔唇,却有着一颗善良而坚强的心,她的温柔和担当让同学们心生敬佩;鲁冰,瓜子脸配上那副大大的眼镜,宛如从画中走出的少女,散发着一种独特的书卷气。不知为何,相年觉得她们格外好看,心中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她们,和她们一起玩耍。其他男同学,如李毅、王兵、刘泉,也因着同样的缘由,大家渐渐熟络起来,后来相年和李毅他们在一起玩耍的时间愈发多了起来,友谊的圈子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小学毕业的钟声敲响,就像一场盛大演出的中场休息,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一丝离别的惆怅。李毅像是一个充满冒险精神的探险家,兴奋地提议道:“小学毕业了,再开学咱们就上初中了,明天咱们几个骑自行车往远走走呗,长这么大还没出过四季市呢。”相年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机场那庞大而神秘的飞机身影,眼中闪烁着向往的光芒:“往哪骑呢,听说飞机场那边挺好,还能看看飞机。”王兵则像一个勇敢的探索者,满怀憧憬地说:“我觉得可以往北林市骑,又远又没去过。”刘泉的脸上露出一丝担忧:“那万一天黑了骑不到,咋办?”王兵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地说:“咱骑到中午,就往回骑。”相年还是对机场念念不忘:“我还是觉得机场好,能看飞机啊。”李毅想了想,点头说:“机场也行,不太远,回来咱们还可以去南湖捞捞鱼。”

飞机场离市区并不遥远,它是一座军民两用机场,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坐飞机可是一件稀罕事,需要开具介绍信,仿佛是一种神秘而庄重的仪式。相年的爸爸坐过飞机的经历,曾让小伙伴们羡慕不已,那飞机在他们眼中,就像是来自遥远天际的神奇巨兽。骑车前往机场,大约只需一个多小时。当相年站在机场围栏外,望着停机坪上那一架架安静而威严的飞机,思绪瞬间被拉回到了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那夜的天空格外清澈,勺子星座闪耀着神秘的光芒,身旁的何博、张念、徐亮,他们的笑声和誓言仿佛还在耳边回荡。“长大了我想当天文学家。”那个曾经稚嫩而坚定的声音,在时光的隧道中悠悠回响。

小孩子的年代,就像一个装满了各种奇妙糖果的盒子,每一颗糖果都代表着一段美好的友谊。那时,总觉得身边的朋友都是好得要命,是可以相伴一生的挚友。大家一起在岁月的长河里嬉戏玩耍,可随着时光的缓缓流淌,朋友也像换衣服一样换了一批又一批,每一批新朋友同样是好得不得了,也以为会是一辈子的朋友。然而,当真正长大成人,回首望去,曾经的那些好朋友,有的真的成为了一生的知己,如同璀璨星辰照亮生命的旅途;而有的,却连名字都已在记忆的长河中模糊不清,甚至连模样都渐渐忘却,只留下一段段若有若无的回忆碎片,在心底最深处,偶尔泛起一丝淡淡的涟漪,让人感叹岁月的无情与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