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被怼得无话可说,他肯定不如探花出身的林如海口才好。
做文章他也不行,他不爱读书,贾政虽然没考科举,可是从小就爱读书,所以老太太喜欢他。
他虽然跟贾政面和心不和,可是在林如海面前很团结。
“在这干什么呢?”
这时候,贾母过来了。
贾母宠溺地看着林如海。
“给老太太请安。没什么,正在跟姑老爷说笑话呢。”
林如海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谁跟你说笑话?
“老太太,刚才大老爷说二老爷要做书院的山长,今上却没提过这件事。”
“胡说八道,谁说的?”
贾母把拐杖在地上掼得“哐哐”作响。
鸳鸯连忙过来扶,生怕她摔倒。
“老太太,小心一点。我跟您说了不要拿拐杖,可您非要拄着,这万一摔倒了就不得了了。”
贾赦紧盯着鸳鸯的俏脸,越看越喜欢。
他后来买了一个女子,叫娇红,怎么看怎么不如鸳鸯。
其实鸳鸯的姿色只能算中上。
可鸳鸯聪明伶俐,透着一股机灵劲,眼眸灵动有神。
而且鸳鸯是老太太的钱袋子,如果能做小妾,老太太的钱迟早是他的。
那些从来不动的珍奇古玩,首饰随便拿一点出来。
老太太根本不会知道,可以卖好多钱。
可鸳鸯是个死心眼,压根不搭这个茬。
“你盯着鸳鸯干什么?这把年纪了还沾花惹草,害臊不?”
老太太气不打一处来,贾赦那副鬼样子,她看着就生气。
贾赦再不敢看鸳鸯。到时候让贾琏去求鸳鸯。
这种年轻丫鬟肯定喜欢贾琏那种俊美的公子。
贾赦的眼中划过狠厉,态度却很恭敬。
“知道了,老太太。儿子以后定谨言慎行。”
这时候,贾政正好也走了过来。
他其实听到了贾赦刚才说的话。
对着贾赦狠声道:
“兄长,你这不是给我惹事吗?
谁说我要做书院的山长?别再胡言乱语,明明是姑老爷,你这样会坏了我的名声,别人会说我跟姑老爷争山长之位,还让姑老爷误会我。”
贾赦很难堪,贾政也这样对他。
贾政很少会对他这样说话。
贾政毕竟是次子,所以平时很尊敬他。
贾赦气得指着贾政的鼻子叫道: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希望你当山长自然是为了咱们贾家。
姑老爷当山长?你说了算吗?太上皇……同僚。”
“太上皇”几个字还没说出口,贾政赶紧捂住了贾赦的嘴。
“你们就这样自相残杀吧,我还没死呢。当然是姑老爷当山长。你作为长子,不想着怎么帮弟弟,整日只会指责他。”
贾母这时出来帮贾政说话。
贾赦只觉胸膛“呼呼”作响,他很想发作。
这么多年来了他都在受委屈。
老太太总帮二房,根本不把他这个长房放在眼里。
连爵产都是贾政的。难道,他不是老太太的亲生儿子?
贾政才是老太太所生?
论长相,他跟贾母还真不像。
老了是三角眼,年轻时候他的眼睛也不大。
贾母则是一双大眼,年轻时更是明眸善睐,是京城有名的美人。
贾赦本来想打击林如海,终于找到了机会。
却被贾母和贾政联合起来说了一顿。
心中自是不满,不能让林如海就这么风光下去。
可他只是个世袭的一等将军。
又不能上朝。
也没同党可结交。
私下往来的都是利益,卖官鬻爵是为了捞银子。
贾赦气急败坏,在贾母面前又不敢怎么样,只好跟林如海道歉。
“姑老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书院山长非你莫属。”
林如海摆摆手:“不管书院的山长是谁,肯定不会是你大老爷。”
贾赦只觉脸在地上擦,太没脸面了,他哪有资格做书院的山长?
贾政好歹还爱读书,虽然没科举,可讲起文章来头头是道。
他连四书五经都没看过。据说林如海不光看过四书五经。
还看过《论语》,《庄子》,《孟子》,《春秋》,《大学》,《礼记》。
《诗经》肯定看过,否则怎能考上探花郎。
“你是什么人,姑老爷又是什么人。
姑老爷当年本是状元,只因太上皇见姑老爷祖籍扬州,想让状元是京城的,这才点了第二名为状元。探花需长得天庭饱满。
长相方正又玉树临风,姑老爷这才屈居第三,否则状元榜眼都是姑老爷的。”
贾母厉声道。
“是,老太太说得是。儿子造次了。”
贾赦耷拉着脑袋,嘴角下垂,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
“下去吧,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像个什么样。”
贾母气不打一处来,这大儿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贾赦灰溜溜地回到了东院。
一进门便开始摔东西。
一件两件地扔,还特地照着门扔。
只听得“哗啦,咣啷”的声音此起彼伏。
吓得邢夫人心头一颤,这是去哪受了气?
邢夫人不敢上前,只好在一旁侍立着。
过了一会儿,邢夫人这才敢开口:
“大老爷,小心弄伤了手。这是怎么了,生这么大的气?是姨娘让你不满意了?”
“在你眼里我是不满意姨娘就生气的人?”
贾赦三角眼一瞪,看上去凶神恶煞,如同魔鬼附体一样。
邢夫人忍住害怕,小心翼翼地上前,用帕子包住贾赦受伤的手。
“摔破东西没关系,大老爷的手可不能伤着。”
贾赦这才顺过了气。
至少还有一个顺着他意的人。
“我怀疑自己不是老太太亲生,贾政才是,不然老太太怎会那么偏袒二房。”
邢夫人忙走到门跟前,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又一把打开门,门外空无一人。
幸亏刚才将丫鬟打发了。
“大老爷,可别这样说,传出去可就不好了。不是大老爷袭爵吗,还是一等将军?”
贾赦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
“一等将军有什么用,一年四百多两银子。
只比贾政多那么一点。庄子田地日后都是二房的。凭什么?要不是老太太是诰命夫人,我早就去找太上皇了。”
邢夫人嫣然一笑,说道:
“话是这么说,可老太太那么宠二房,宠宝玉,真的是为了二房好么?贾兰明明书读得比宝玉还要好,日后考秀才,举人甚至都有可能。
老太太却一点都不重视贾兰,这里面难道没有问题?”
贾赦一楞神:
“怎么说?”
邢夫人继续道:
“大老爷,你想想看,老太太明知贾家已是江河日下,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不行了,薛家也倒了。
听说王家没有了薛家度日如年。
王子腾位高权重,需要打点的人太多,哪天打点不过来,他那个位置不能带来好处,人家凭什么跟着他?党羽将会越来越少。
贾家迟早也会步后尘。
老太太居然宠着宝玉。宝玉既不科举,又混在女人堆里,照这样下去,他能掌管田地庄子?产业在他手里迟早会败光。
老太太多精明的一个人,那可是老国公夫人,这笔账都算不过来?”
“倒是有几分道理。”
贾赦眸色深沉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