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胜利（二合一）

紧闭的大门隔开了大厅与外界，滚滚黑烟从中逸散而出，炽热的温度辐射而出炙烤着世间。

消防队已经调动起来，全城的消防车都在往这里赶，几乎是所有的移动水源和储备水源都在往这里调用，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阻止火势的蔓延。

或许是市政厅的质量比较好，又或者是用料的问题，当下还没有出现火焰烧垮建筑结构的情况出现。

在邓恩被宋舸甩出来之后，值夜者们简单集结了一下，在听到互助会的管理者开枪射击丹尼尔·奎克，后者展露出真面目，宋舸只身迎战这接连三个重磅炸弹之后，饶是身经百战的值夜者们也有些被震惊到麻木。

“我们能做到的非常有限，这里距离水源也很遥远，代罚者们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够让机械之心的同僚们看看有没有什么仪式魔法可以派上用场。”

邓恩叹了口气，入梦危险，吟诵无效，他之前从没有觉得自己这个序列7如此弱小，在这个情况下居然什么都做不到。

“我们能做的就是疏散群众，阻止火势蔓延，提供一切能够提供的帮助，现在请求圣堂的援助已经完全来不及了，只能够为宋祈祷。”

“伦纳德，克莱恩，你们与我一起在这里监督着消防队，这个时候行事一定要谨慎，发现可疑人员先喊出身份然后立刻击毙，我们不能够保证其中没有癫火教徒。”

“西迦，洛耀，你们更需要注意这一点，一个不小心，就会引发更大的动乱！”

将各自的任务吩咐下去之后，值夜者们再次分散履行自己的职责，这样的画面也出现在代罚者和机械之心上，邓恩在被宋舸扔出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了两边的小队说明情况。

此刻他们已经做到了尽人事，现在，只能听天命了。

女神/风暴/蒸汽在上，保佑廷根吧！

外界的一切宋舸并不知晓，也并不关心，他现在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眼前的敌人身上。

这身由火焰铸就的盔甲带着混搭的感觉，宋舸从其中辨认出了洛斯里克骑士的形制，又混搭有环印骑士，甚至宋舸还幻视出了银骑士，乃至是所有火之时代与骑士相关的盔甲形制。

各式各样的盔甲形制随着火焰的流动而变幻，熟悉的记忆在宋舸的脑海中激荡着，虽然他刚刚做出下指的动作装作不屑去挑衅，但实际上他已经打起了一百分的注意力。

火场之中氧气已经开始逐渐稀薄，自己的体力战力已经明显开始受到影响，自己只是因为没有痛觉不会因为这些伤势影响到自己的进攻欲望，但不是真正的火焰免疫。

尽管是他有着非常丰富的被燃烧的经验，知道该如何正确地应对当下的情况，但现在依旧是对方的主场，自己必须要速战速决！

他喝下一口原素瓶，炽红的长枪搅动着火浪直刺面门，宋舸旋身闪躲，扭转身躯，手中巨剑绕身一周狠狠地挥砍在对方身上，火花四射，但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这已经近乎是宋舸当下所能够做到的威力最大的攻击了，然而打在对方身上如同挠痒。

用游戏的话术来说，没能破防。

这让宋舸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鼓起勇气，用游戏里的方法爬到了北方不死院的二楼，用从天而降的剑法试图对恶魔的头顶弱点进行打击，使其一击毙命之后的场景。

实际上是，自己手中的武器，根本破不开恶魔头顶的防御。

他当时就像是被当做苍蝇一样，一斧头拍死在了地上，被狠狠地研磨了一阵。

对方手中的长枪变幻成直剑，带动延伸的剑刃以肉眼难以追踪的速度划出一片剑网，宋舸用巨剑格挡配合着闪躲，可身体素质之间的鸿沟已经大到了战斗经验和本能都难以弥补的程度。

只是差之毫厘的闪避不及，让他的右手被几乎连根切断，格挡也因此变形，巨剑未能及时遮掩要害，胸腔被划开，肋骨齐齐断裂，鲜红的心脏几乎暴露在外，逐渐被高温遏制住了活力。

这种随便换个别人来已经趴下等死的伤势，宋舸只是瞬步后撤，迅速将原素瓶倒入口中，然后拿出血瓶给自己扎了一针，伤口的皮肉迅速复原，右手也开始完好如初。

整个治疗的过程不过两秒，但是现在的这位癫狂骑士一秒的空隙都不会给他留，宋舸闪躲之中内心不禁多了些许的恼火。

毕竟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憋屈了，对方的招式依旧是在自己能够应对的范围内，甚至是自己的优势区间——这全都是自己最为熟悉的招式，想要处理反制他有一万种办法！

但不管再烂的招式，拉开了身体素质之后，都很难用技巧去弥补这一点，哪怕是最普通的王八拳，你让范马勇次郎来打，也能轻松暴打所谓的技巧巅峰的老头子，一拳头下来对方都没有那个闪避的反应，就直接被打成肉泥，像蛆一样死掉了。

而且招式的破解是对人而言才有效，在火之时代所生活的芸芸众生的身体也并非完美，身体结构与人类相近的他们也存在着各式各样的弱点，能够进行击破。

但现在眼前的这位癫狂骑士，他的身体已经近乎完全元素化了，根本找不到对方的弱点在哪里，着火的敌人他打得多了，但是本身就是火的敌人，还真的应对甚少。这种经验的缺乏在当下的环境下，更是非常致命。

必须要另想办法，纯粹的硬碰硬下去，自己没有任何的优势，甚至可以说是被撵着打！

现在必须要搞清楚，这元素化到底是丹尼尔·奎克的能力还是现在他失控之后的状态。

宋舸看着周围的环境，就算是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能量守恒定律在一定的范围内也是有效的，对方的灵性肯定是比自己多多了，但如果用来维持这样的元素化身躯，又能持续多久？

而在之前，自己所对敌的那个癫火恶灵，也是需要灵性来维持身形和降临，而且，也同样选择了制造火场来维持住主场优势……

等等，火焰……

宋舸在火之时代并不是只会用近战记忆的莽夫，他对魔法，奇迹，咒术甚至是暗术都有着深刻的研究。

其中咒术作为对火焰研究的一门技艺，其终极目的在于探求火焰的本质，最早的咒术源自伊扎里斯的魔女们，她们所掌握的混沌王魂也可以被称之为生命王魂，也正是因为对混沌王魂的研究失控，导致了伊扎里斯变成了熔岩炼狱之境，恶魔这一畸形的物种也正是因此而诞生。

直白点说，咒术是对火焰操控的技术，更是掌控生命奥秘的技术。

虽然两个世界的规则并不一致，在这个世界很明显不存在伊扎里斯，也不存在混沌王魂，但咒术已经有了“本土化”的版本，哪怕削弱了很多，自己也能够通过这个本土化版本，来推导出其他咒术的使用办法。

可是……该如何通过咒术去制造破局点呢……

宋舸再一次躲闪不力被打出重伤，重复着之前疗伤的步骤，血瓶不能够在这里消耗殆尽，原素瓶的恢复速度变慢……变慢了？

在铁十字街下街的大火时，原素瓶第一次得到了补充，当时的大火是癫火放的，其中蕴含着非凡力量，这部分力量可能来自于那个他所熟悉的地方，所以才能够补充原素瓶内的原素。

也因此宋舸在之前会放心大胆地使用原素瓶来为自己疗伤，因为他知道这个环境之中，原素瓶也能够得到补充，但现在原素瓶的补充速度变慢了，这个环境之中的原素浓度在下降！

本土化之后的咒术，原本的咒术，原素瓶内的原素，现在这一片火海之中的原素浓度的下降……

宋舸的脑海之中快速地串联起一系列的信息，最终形成了一个方案。

对方如疯狗一般的攻势再一次咬住了宋舸，但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再选择躲避，而是举起小皮盾，直接冲了上去。

宋舸这一反常识的举动并没有给对方造成多少困扰，丹尼尔很快进行了攻击的变幻，手中的长剑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刺向宋舸的头颅。

而宋舸则是紧握着手中的原素瓶，手中似乎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不进反退，直接撞进了对方的怀中。

这一猛烈的冲击让丹尼尔也后退了一步，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原素瓶中的光芒愈发耀眼，周围的火焰不再向外蚕食，而是快速朝着原素瓶汇聚而来。

宋舸借助原素瓶本身吸收周围环境原素的能力，用咒术放大了这个能力，使得原素都汇聚到了手中，丹尼尔已经察觉到了威胁，手中剑光一闪，宋舸握着原素瓶的手齐根而断，即将落入火海中的那一刻，另一只手将其抓住。

他将原素瓶再一次握在手中握紧，现在已经没有思考的时间，他朝着这位癫狂骑士的腹部猛地一拳，原本坚若磐石的防御在此刻如纸一般脆弱，直接被撕裂。

宋舸引导着原素瓶中的原素，将其再一次转化成了火焰，而这一次，他将要释放的咒术，则是从敌人的内部引燃火焰的——净化火焰！

时间在这一瞬似乎停止了，宋舸已经完全无法看出眼前的这位癫狂骑士身上还有多少属于丹尼尔·奎克的影子，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那头盔微微低垂，似乎是在看着宋舸。

“翰……威……”

一个声音从其中传出，但非常嘶哑模糊，不够真切，并且还没有说完，净化火焰已经完全破坏了他躯体的结构。

轰！

这陡然引爆的火焰直接炸开了癫狂骑士的身躯，半个火场的原素在刚刚都被宋舸吸收了过来，造就了这一绚烂的烟花场面。

宋舸也被这爆炸的冲击波给轰飞了出去，幸好那一只手臂被他握在手中，虽然已经变得焦黑一片，但还是能有接上的可能。

他摇晃着起身，手中的原素瓶在刚刚的净化火焰之后还剩下两口，他喝下一口，将右手的断臂接上，长吐了一口气。

丹尼尔·奎克现在是真正意义上的到处都是，自己的胜利，其实是必然的。

一阶段的丹尼尔·奎克失去了太多理智，不具备真正理性的判断和战斗能力，格斗方面完全就是乱打，而且两人之间的身体素质差距还没有那么的明显，如果不是因为那诡异的能力，宋舸要将其斩杀，都不需要把邓恩扔出去。

而之后丹尼尔·奎克身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进入了二阶段，是癫火给了他附灵还是别的什么，总之他的身躯是元素化了，基本上无效了许多原本的弱点，而身体素质更是将宋舸远远拉开到了技巧都不足以弥补的程度。

这个时候的宋舸要么是等待一个奇迹，要么就是和刚刚那样，等待一个机会。

他不知道此时的丹尼尔·奎克身上到底存在多少的灵魂，但这样纠拧在一起，虽然具备了这些灵魂的战斗技艺，但也造就了这其中的不稳定性，或许他们本身比较稳定，但是丹尼尔·奎克并不是。

论对火焰的理解和操控，丹尼尔再练十个纪元，也追不上自己。

这完全就是一个被自己从各方面克制的敌人，宋舸看得出对方的状态并不好，或许对方能够维持住最佳状态，他就并不能够这样干脆利落地取得胜利了。

但，生死之战就是这样的，一个疏忽，一个失误，造成的结果是无法挽回的，赢了，就是赢了，而且，对方也就这样死了。

翰威……这是一个地名吗？

宋舸记起来丹尼尔·奎克最后的遗言，或许还是需要去调查一下。

但是现在么……

宋舸为自己换了一套新的衣服，摇摇晃晃地走向大厅的大门，用尽了全身力气拽开大门。

水从四面八方向自己泼来，宋舸的感官开始变得模糊变形扭曲，对于外界的理解和认知不再那么的清晰，恍惚之间他似乎看到了邓恩朝着自己的跑来，他的嘴角勾起笑容，随后闭上了眼。

哪怕是克制，这也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打过的最难打的一场战斗。

不过无所谓，过程再怎么曲折，并不重要，只要胜利了，不论多么曲折的过程，都是这枚奖章的绶带。

宋舸再也支撑不住，眼睛一黑，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