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亓桢闻言抬眸看向门外。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百蝶穿花红石榴裙漾开的裙摆,然后才是从掀开的门帘走进来的小姑娘。
宫墙红的褙子衬得小姑娘肤若凝脂,色若春花,一双眼睛水汪汪雾蒙蒙,仿佛含着脉脉温情,扫一眼,便能勾魂摄魄。
太后曾夸耀过镇国公府的张四姑娘样貌过人,就是临安城所有的豪门贵女,平门姑娘加在一起,都不如张家四姑娘一颦一笑,动人心魄。
早前在御花园内的匆匆一瞥还不如此时看见精心打扮的小姑娘来得令人惊诧。
便是说她洛神在世,赵亓桢都不觉得文人过分。
他曾觉得那些古诗典籍上夸耀美人的诗词歌赋都是文人酸倒牙的自我遐想,毕竟他见过的美人也算多了,可从没有哪一个能让他差点移不开眼。
不对,其实曾经有过一个,只是那会儿他才十几岁,那小娃娃就更小了,但生得那叫一个玲珑剔透,冰雪可爱。
可惜后来各自分开,也就不知道那小姑娘现在哪儿去了。
进门的小姑娘正眉眼弯弯,含嗔带喜,一看就知道是个娇滴滴的小祖宗。
看着太后的眼神湿漉漉的就仿佛她身侧的那只大白猫的蓝眼睛。
叫人心软。
他大概也明白为何一向严厉的太后娘娘竟会格外宽纵这位外甥女了。
那可不是要纵着?
也就是曾经不知是人为还是天意,虽张家姑娘时常入宫伴驾陪在太后左右,可是却没有一次是和他碰上面的,所以可以说是这次才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
午间御花园的那一次还不作数,那会儿哪有现在看得清楚。
资深颜狗赵亓桢:朕要是早知道朕有这么一个天仙似的表妹,别说大娘娘宠着捧着,就是要朕去给她摘星星摘月亮也是可以的啊!
看着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小姑娘,赵亓桢心口疼。
感觉自己错过了一座矿山。
他真是悔啊!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小时候若是带着这么个小姑娘虽说是赏心悦目了,可是奶娃娃带久了小姑娘长大后即便是再惊艳,他也多少少了点惊鸿一瞥而起的情意。
毕竟对于自己亲手带大的奶娃娃,那要能轻易下手,就是禽兽。
现在这样虽说有些可惜,但是好歹自己不是禽兽。
他知道太后将张青梧安排进栖梧阁的意思,自然也知道要是不出意外,这位张家姑娘以后就是自己的娘子。
若是她拎得清,那中宫之位,必然也非这位张四姑娘莫属。
他倒是没多大抵触的情绪。
或者说之前或多或少有一点不爽,但是等见了人,赵亓桢便是:什么意见?没有意见!大娘娘的意见就是朕的意见!大娘娘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朕没有意见!
论一个颜狗的下限就是没有下限。
张青梧进门后先给太后见了礼,然后这才收敛了自己的娇纵恣意,认认真真地给赵亓桢行礼:“臣女张氏青梧,见过官家,官家万福金安。”
“表妹不必多礼,快请坐。”赵亓桢微微含笑道。
“谢官家。”张青梧乖巧地谢过以后就自觉地坐在了太后旁边。
太后笑眯眯地看起来心情挺好:“你们俩,明明算是关系亲近的表兄妹,却倒是阴差阳错,梧儿都这么大了,你们才头一回见面。”
张青梧笑着歪头看向二人道:“大抵是后头有大缘分也说不定呢?”
太后一伸手拍她脑门:“女孩子家家的,胡说八道的本事和谁学的,你瞅瞅你娘你爹也不是你这样的,还有你的兄弟姐妹,哪个像你。”
“我哪里是胡说八道,哼,那是他们在爹娘和姨母面前不敢造次罢了,哪里就有人比我乖巧了?您是没看见,私底下一个个的,都皮得跟猴似的。”张青梧道。
太后睨她:“说得就好像你私底下不比他们更能闹腾似的,怕是比在吾跟前闹腾千倍百倍。”
张青梧被说中心思,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了。
就怕越说越错,最后里子面子就都没了。
赵亓桢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们姨甥两个说话。
小姑娘在太后面前女儿娇态十足。
一颦一笑多情风流态。
比起他见过的那些人,多了不知多少的生机与乐趣。
张青梧闭嘴以后就偷偷摸摸去够酒壶打算给自己倒酒。
结果手才碰到壶身,就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
一抬眸,恰好就对上赵亓桢含笑的眼神。
张青梧面上一热,就“啪”地缩回手,转眸看向桌上的菜,手指在桌沿边扣扣搜搜,就是不看赵亓桢。
赵亓桢差点没被她那掩耳盗铃的动作笑到。
只是还没出声,小姑娘就像知道他想笑似的,“歘”地一下就抬头瞪向他。
就跟威胁他敢笑出来就敢立马端起酒壶泼他一脸似的。
赵亓桢只能把已经到嘴边的笑意强压下去。
太后在一旁仿佛什么也没老脸似的。
只管招呼刘嬷嬷过来给她下菜。
刘嬷嬷也只当桌上其他的两人不在,和太后两人各自干各自的。
全场人都仿佛同时选择性眼瞎。
“喵……”此时,被洛杏抱着的猫突然挣扎着跳到地上,张青梧转头去看,以为喵喵是想上桌了,便要弯腰去接。
结果喵喵避开她张开的手,突然扑向了坐在对面的赵亓桢。
“喵喵!”张青梧叫道。
“喵”喵喵跑到赵亓桢脚边,站起身抬起前腿扒拉赵亓桢的腿:“喵”
张青梧:“……”
你特么……
就不能矜持点?
这看见长得好看的就就扑上去的尿性到底是随了谁!
老子没教过!
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一只媚人的猫!
当然,不管她此时内心吐槽再多,面上还是一副少女害羞姑娘羞怯的模样。
看着赵亓桢就像手足无措。
一时不知该如何自处。
只能不停地又叫了两声喵喵。
赵亓桢眸里闪过一丝笑意。
看着小姑娘装天真,真是有种莫名的有趣。
要不是之前见识过她雷厉风行丢人下河的样子,怕是真就被她哄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