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夫君连女子都不如?

晚膳时分,一家人齐聚一堂,唯独少了楚晚宁。

一个侍女匆匆进来禀告。

“老夫人,夫人她……”

才说了几个字,就被老夫人瞪了一眼,侍女立刻改口。

“……楚姨娘说身体不适,不用等她了。”

“再去请。直到请来为止!”

“是。”

侍女慌忙退了出去。

其他侍奉在侧的下人们看着主人家不太好看的脸色,一个个屏气凝神,小心伺候着,生怕犯错挨训。

等了许久都不见人来,老夫人的面色一点点沉下去。

瞥见手边厚厚的账本,终于压不住火气,“啪”地一声,怒拍桌案。

“陈妈妈,人怎么还没来?”

陈妈妈走近几步,小心回道:“老夫人,已经派人去催了。”

萧景辰面若寒霜,显然也等得不耐烦了。

秦双嘴角噙着笑意,心情很好地逗弄着一双儿女。

一道奶声奶气的童声响起。

“娘亲,瑛儿饿了。”

“瑛儿乖,等姨娘来了就可以吃饭了哦,乖乖,再忍忍。”

老夫人闻言,当即心疼道:“哎哟,我的乖孙儿可不能饿着。咱不等了啊,来人,开饭!”

前去请人的侍女此时怯怯走进来。

“老夫人,楚姨娘说不来……”

老夫人眉头紧皱,正要发火,看到坐在对面的小曾孙,有些胆怯地望着她,连忙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哄他吃饭。

这顿饭每个人都吃的不开心,除了秦双母子。

萧景辰有一肚子的疑问,本想趁这个机会好好质问楚晚宁,结果憋了一肚子的气,饭都没吃几口。

刚用完膳,老夫人便让人送两个小孙子回去,她则带人前往楚晚宁的小院。

萧景辰担心祖母被那个女人气着,也跟了过去。

秦双则纯粹是去看热闹的。

她想看看那个女人得罪了家中两个最有话语权的人,要如何收场?

也顺便估量一下那个女人的实力,配不配做她的竞争对手。

在她心里,那个庶出的商贾之女连给她端洗脚水都不配。

兰景院

楚晚宁正在收拾晾晒在院中的草药,以老夫人为首的一行人浩浩荡荡闯了进来。

半夏见他们来势汹汹,连忙用手护住轮椅上的人。

“祖母这般兴师动众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楚晚宁微笑着看着眼前的人。

老夫人没有急着回答她的问题,朝身旁的陈妈妈伸出手,一本厚厚的账册放在她的掌心。

“晚宁,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晚宁一副无辜的模样,“怎么了?”

“你自己看看。”

话落,厚厚的账册被扔在她脚边。

半夏捡起账册,递给身边的人。

楚晚宁随意翻看了几页,淡淡一笑,“祖母,我记的账哪里不对吗?若是有,还请祖母指出,我可以命人一一核对。”

老夫人气得脸都白了,对,就是太对了,才不对。

“晚宁,这些年你为萧家付出了很多,我这个老婆子都看在眼里,我也非常感激你。”

“去年,你为我举办寿宴,办得很是风光体面,为我们萧家争了脸面,我很高兴。平日里我的院子缺了什么,你都第一时间送过来,你做的所有事情,我都记在心里。”

楚晚宁微微一笑,等着她继续说。

“但我没想到,你在钱财方面这样计较,你为我这个老婆子花的每一文钱,大到寿宴的开支,小到一碗一碟,竟然全都偷偷记在账上?”

“这不是你一个晚辈应尽的孝心吗?为什么还要记账?是早就准备好这一天了吗?”

楚晚宁勾唇一笑。

“祖母,当初夫君不在,我替夫君孝敬您是应该的。如今他回来了,那这个孝敬长辈的功劳我自然不能跟他抢,不然,夫君该被人说闲话了。”

老夫人听到这话,气得手抖。

这是拿萧景辰的名声逼迫他们拿出这笔钱吗?

她手指颤抖地指着轮椅上的人。

“晚宁,我知道你家是商贾出身,比旁人更看重钱财,但钱财再重要,也没有你和景辰的感情重要啊!你做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让景辰多难堪?”

“祖母,我也是为夫君的名声着想啊,若是他不愿意出这笔钱,我倒是可以替他担了这孝顺名声,就是……怕夫君日后会被人说闲话,影响将来的仕途……”

楚晚宁一副为难的模样,顿了顿,又想起了什么,望着萧景辰嫣然一笑。

“七千两银子,我一个孤寡女人都拿的出来,夫君不会连女子都不如吧?”

少女的笑容很温婉,但眼中却带着几分的讥讽。

萧景辰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一张俊脸变了又变,藏在衣袖的拳头握得咯吱作响。

在一旁看热闹的秦双越看越不对劲。

这女人看似弱不禁风,没想到一张巧嘴这样伶俐。

就在她打算为自家夫君辩驳几句时,却听萧景辰开口了。

“你放心,这些年你为萧家花的银子,我会一分不少还给你,还以为你和那些满身铜臭的商贾之女不一样,是我高看你了!”

萧景辰气得转身就走。

不给楚晚宁任何辩驳的机会。

秦双见势不妙,连忙追上去。

老夫人见自己的孙子被这个女人气走,也不想多待。

“楚晚宁,你太让我失望了!”

丢下这句话,老夫人在陈妈妈的搀扶下愤然离去。

看着这群人气势冲冲而来,狼狈离开,楚晚宁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以前,她以为老夫人是真的不介意她的出身,体谅她的不容易,心疼她的处境,所以,她真心想要孝顺老夫人。

但今天老夫人对她说的那些话,狠狠刺痛了她的心。

让她之前的真心付出,像个笑话。

既然如此,那就由她亲手终结这个笑话。

珍珠见他们离开,赶紧上前关院门。

就怕他们去而复返来找自家夫人的麻烦。

刚关了一半,院门被一只脚抵住。

“你做了什么亏心事?这么着急关门!”

女子声音凌厉,带着几分斥责的语气。

珍珠吓了一跳,以为他们又回来找麻烦了。

一抬头,见来人是戴着面纱、背着药箱的中年女人,长舒一口气。

整个萧府,只有夫人的医女整日以面纱示人。

“曼娘,你吓死我了。”

许曼娘一只脚踏进来,逼近珍珠几步,嘴角带着笑意,眼中却是审视。

站定片刻。

半开玩笑道:“怎么?我的样子这么吓人?”

珍珠被许曼娘的举动吓得说不出话来,被她这么一问,陡然想起曼娘面纱下的真容。

那是有一日,风吹起她的面纱,无意中瞥见的。

让她毕生难忘的一幕。

她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摆手。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还想解释什么,曼娘已经笑着走开,留下一句,“逗你玩的。”

等曼娘走远,珍珠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关上院门。在这个家里,她谁都不怕,就怕性情古怪的曼娘。

许曼娘来到楚晚宁面前,将药箱放在桌上,从衣袖里拿出一叠银票,随意扔到她面前。

“这是今日出诊的诊金。”

楚晚宁毫不在意她的态度,拿起银票数了数。

“不错嘛,挣了五百两。”

“今日运气好,遇到一个贪生怕死的狗官,给他开了最昂贵的药。”

在曼娘眼里,所有当官的,无论品级大小,一律称为狗官。

她恨当官的,却为了挣更多的银子,不得不给他们看病。每次都要狠狠宰他们一顿出气。

“我让人给你留了晚膳,你快去吃吧。”

许曼娘拿起药箱,“好,吃完给你施针。”

等人走后,楚晚宁将银票交给半夏,让她明天存进银号。

“夫人,不是一个月存一次吗?”

半夏拿着银票,有些不解。

“今时不同往日了,你照做就是。”想起什么,她又道,“下毒的事查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