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爱情来临得各不相同

韩临渊在兰溪桥走了一个来回,还是没有发现袁萼,这时他不得不怀疑是否因为等待的时间过长,可能袁萼已经离去。

他又经过那名长发女子,那女子依旧面朝河水,风拂动着她的发丝,一缕幽香扑鼻。

两人即将擦肩而过,就在此时那女子突然转身,韩临渊下意识地去看她,顷刻间他的眼神落在那张面孔上。

那是一张很美的脸,美得光芒万丈,使得失色的夕阳又有了夺目的光彩。

美有很多种,清纯的、明丽的、妖媚的、可爱的,可她的美是霸道的,就像一把刀会直直戳到眼睛里,令人无法忽视。

一个拥有丹凤眼的姑娘,必定拥有罕见的美貌。

韩临渊感到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像擂鼓似的急促,刹那间他被这个丹凤眼的姑娘迷惑了,仿佛一个溺水者淹溺在她柔美的眼波里。

“喂,你在找我吗?”袁萼开口了,她一直看着韩临渊在桥上走来走去。

声音一出,韩临渊猛地愣住,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袁萼,道:“你,你是……”

“大姐呀,你刚才不是叫我大姐。”袁萼笑了,这男人吃惊的样子好蠢,但又很可爱。

“这,这……”虽然从声音和衣着已确认无疑,但韩临渊还是不相信,觉得这是做梦。

袁萼拉开挎包的拉链,从里面取出一顶红色爆炸头假发和一副眼镜,笑道:“看来你认不出我,我需要把这些戴上才行。”

“原来你……”韩临渊张口结舌,此刻他已经不会说话。

“你好,我叫袁萼。”袁萼伸出手。

韩临渊终于恢复正常,赶紧握住她的手,道:“我,我叫韩临渊。”

兰溪桥附近有一家火锅店,袁萼和韩临渊在里面坐下来,来就餐的客人不多,两人选了一个靠窗的地方。服务员送上点餐单,袁萼点了一个鸳鸯锅底,然后又要了鱼片、肥牛片、羊肉卷、金针菇等十多种。

“你喜欢吃火锅吗?”韩临渊望着袁萼,好像他的眼神一直没离开过袁萼的脸。

不得不承认,袁萼很美,以前韩临渊觉得自己不会被美色迷惑,因此那些来泳池的莺莺燕燕们,他从来没正眼看过她们,但现在他才发觉,其实他喜欢更美的姑娘。

“喜欢,但我不敢吃,我怕长痘。”

韩临渊笑了,道:“放心吃,我会煲凉茶,你喝了凉茶就不会长痘。”

几分钟后服务员端上来锅底,菜肴也陆续上齐。

韩临渊烫了一片羊肉夹给袁萼,袁萼先咬下一小口,不太辣,她才一口咽下去。羊肉烫得很嫩,虽有点膻味,但现在袁萼心情愉悦也察觉不到。

两人吃得很慢,服务员来帮他们加了几次锅底,周围的顾客走了一拨,又来了一拨,他们毫无所觉,眼中只有彼此的面孔。

“那个曼姨是你亲阿姨吗?”韩临渊想起那个面黄肌瘦的精神病女人。

袁萼神色黯淡下来,摇头道:“不是,她其实是我继母。”

“你继母?”韩临渊吃惊不已。

“嗯,她18岁的时候就嫁给我爸,和我爸的感情很好,在我15岁的时候我爸发生意外,她接受不了就疯了。”

“那你弟弟是……”

袁萼嘴唇动了动,小横的身世虽难以启齿,但面对韩临渊她有和盘托出之感,这好像是倾诉痛苦,会使自己得到安慰,得到解脱。

“曼姨疯了后,经常跑出去,后来被一个拾荒的男人污辱,怀孕生下小横。”

韩临渊低下头,眼眶里有一股热流快要弥漫出来,他装作抓头发,悄悄拭掉眼中的泪花。忍了半天,他又抬起头,道:“那些日子你是怎么过来的?”韩临渊不敢想象,15岁的袁萼是如何承受这些伤痛,照顾发病的继母,抚养嗷嗷待哺的幼儿。

“当时我们家已经没有钱,只能把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靠着那点钱熬过两年。曼姨的精神状态时好时坏,她发病时就会摔东西,甚至还会打小横,我只能带着小横去上学,同学们都嘲笑我,说小横是我的私生子。”

想起很久以前的往事,袁萼的神色淡然,其实这些事她每天都会记起。

“曼姨知道小横是她的儿子吗?”

“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她还一直活在和我爸的世界里,即使有时清醒了,她也只记得我爸爸。对于一个女人,父母和孩子并不是她心中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人是她的丈夫。”

袁萼握着筷子,手背上的血管清晰地突起,从15岁开始她过着流离失所的日子,与贫困打交道。

“曼姨以前一定对你很好。”韩临渊憋出一句话。

“不是,她对我不好,我也对她不好,她只比我大12岁,嫁给我爸时也是个孩子,我们总是争宠,希望是爸爸最爱的人,可我们从来都没赢过,爸爸爱我,也爱她,虽然对我们的爱不同,但爱是一样多的。”

“那你……”

“你很奇怪她对我不好,我为什么还要照顾她,因为在这个世上我们共同深爱着一个男人,她的丈夫,我的爸爸。”说到这里袁萼声音才变得哽咽。

锅底汤料烧得只剩下小半锅,两个人都没了食欲,袁萼招呼服务员过来结账,没想到韩临渊却抢先付账。

走出火锅店,一轮明月悬在夜空,此时韩临渊有些依依不舍之感,他假装看着夜空,道:“袁萼,很晚,我送你回去。”

在公路上拦下出租车,二人钻进去,约摸一刻钟后便抵达石泉村。袁萼在村口买了熟食和馒头,打算回去后再煮点稀粥,不料刚到门前便听到里面小横在哭,慌得袁萼赶紧开门,只见屋里一团乱。

一看到袁萼,小横跑过来抱住她,哭道:“姐姐,妈妈打我。”

卧室里李曼自言自语,说着谁也听不清的话,脚上的鞋子只穿了一只。袁萼扶她坐在床上,替她穿上鞋,再挽着她的手出来,这时客厅里只剩下小横。

“姐姐,这是那个叔叔给你的。”小横手里握着一摞钱。

袁萼数了数,是2000块钱,她赶紧冲到楼下,韩临渊早不见踪影。夜风掠动鬓前的发丝,袁萼的嘴角浮出笑意,这时她心里轻快得要唱歌。

说不清什么缘由,或许人世间爱情来临得各不相同,有的女人崇拜强大的男人,或因男人有钱、有权势而爱上他们,可唯独袁萼,仅仅因为她的一颗心被韩临渊温暖了。

八年的漫长时光里,袁萼遇到第一个对她好的人,是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