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东京大逃亡

路明非坐在绘梨衣的床头前。

病床上的女孩安静的躺在床上,

只有在睡觉的时候,一直有些紧绷的眉头才会放松下来。

看着放在外面的那瓶插花。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阵心烦意乱,明明说好要带她去看东京树,却还是没有能够完成约定。

已经过去一天,绘梨衣的体征稳定。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醒来。

源稚生需要处理家族的事情,上杉越前往帮助源稚生坐镇。

虽然是从未谋面的父子,在短短几天里却显露出惊人的配合。

在星火与卡塞尔的帮助下,短短一夜之间就将蛇岐八家重新整合。

八岐大蛇的位置基本已经确定。

就在那103个地点中。

不过其实还有更细化的地方。

最有可能的是三个区域。

多摩川山区、科罗迪河、羽化寺。

外面已经是热闹非凡。

楚子航,李绯月等人坐镇外面,快要到了最后的时刻。

路明非的任务就是盯住最后的蛇岐大蛇。

当蛇岐八家孵化的那一刻,就是被人之人出现的那一刻。

想着想着。

一阵乐声传来。

路明非转眼一看,不知道何时来到一片草地上。

周围铺满了红色的地毯,自己站在一座教堂前。

从里面传来悦耳的音乐。

路明非从后面走出来。

“哥哥,该到你进去了。”

“路鸣泽,你又在搞什么?”

路明非眉头微微皱起,这个地方给了自己一种奇怪的感觉。

明明是一片祥和,宁静的氛围,却不知道哪里有什么不对劲。

“哥哥,这可是我为你精心准备的盛大演出啊!”

里面被布置成一片婚礼现场的样子。

路明非很少参加这样的婚礼,记得上一次看到还是一个远房亲戚结婚。

路明非跟小胖子路鸣泽被邀请去帮忙撒花。

叔叔很高兴,认为这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于是欣然答应。

于是路明非有机会看到只有电影中出现的婚礼情节。

那天的人很多。

路明非跟路鸣泽就一直在背后撒花。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路明非一直偷偷看着这场婚礼。

婚礼进行到最后一刻时是两人宣誓的情节。

那时候路明非就在想,自己以后也要弄一个一样的婚礼。

见路明非没有反应,路明泽拍拍手。

门自动打开。

“走吧,哥哥。”

路明泽十分自然的走进去。

反正是灵视,也没有什么影响。

路明非想了想也跟着进去。

皮鞋碾碎了落在红毯上的樱花。

教堂穹顶垂落的不是水晶灯,而是千百盏折纸千纸鹤,翅膀上泛着鎏金般的光晕。

他忽然发现两侧长椅上坐满了穿狩衣戴能面的影子,那些蛇岐八家的鬼魂在暗处举起桧扇,无声地鼓掌。

路鸣泽出现在唱诗席上,黑色西装领口别着白玫瑰,指尖悬着一枚染血的玉藻前婚簪。

当鎏金大门轰然洞开时,他看到绘梨衣赤足站在神坛前,十二单衣的层叠唐衣竟被改成了雪白婚纱。

只是新娘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她怀里抱着那个眼熟的橡皮小黄鸭。

安静地站在那里。

路明非的喉咙突然被某种腥甜堵住。

“路鸣泽。”路明非愤怒的说道,

“你在搞什么鬼!”

即使在梦境中,路明非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景象。

路鸣泽叹息,

“原本我是一片好心,你不是很喜欢这个女孩吗?为什么不愿意上来呢?”

“哥哥,你在犹豫什么?”路鸣泽的声音再次响起。

路明非大步上前,想要拉住上面的绘梨衣。

却只触摸到一阵空气,如同幻境一样不可触碰。

“我需要的东西我会自己争取,而不是向你摇尾乞求!

你不准动她,她是属于我的。”

路明非转过身看着路鸣泽,眼中流淌着金色的液体。

路鸣泽笑起来,

“这样才是我的哥哥啊。至尊从来不需要对任何人祈求,世界都需要听从我们的命令。”

随后路鸣泽话锋一转,

“可是哥哥啊,这个小怪物是一个很麻烦的东西。如果我要把她变成你的新娘,说不定我们都会消失。”

周围的环境再次变化。

教堂里的千纸鹤开始燃烧起来。

绘梨衣站起身来。

路明非这一次终于能拉住她。

绘梨衣回头,眼中带着泪水。

长着八个头的八岐大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绘梨衣的身后。

朝着绘梨衣走来。

绘梨衣甩开路明非的手。

决然的冲向八岐大蛇。

画面再一次转换。

这次是一片废墟。

似乎是在一座井的下方。

从上面投下以一丝阳光。

遍地的尸体。

楚子航,凯撒,芬格尔,源稚生,上杉越,乌鸦,夜叉……

路明非一一辨认。

直到看到最中间的人影,但是绘梨衣。

她躺在中间的祭台上,安静地像睡过去一样。

旁边是一个带着能剧面具的人,仅仅一眼,路明非就认出那人是王将。

可是为什么,所有人都死在了这里。

目及之处全是尸体。

没有一个人活下来。

所有人都死了。

“路鸣泽,路鸣泽。”

路明非大声的喊道,

“我在这里啊,哥哥。”

声音从上面传来。

路鸣泽被绑在一颗红色字上,胸口一支长枪被贯穿。

不远处的另一颗十字上路明非同样以这种方式被定在上面。

“这是哪里?为什么大家都死在这里。”路明非问道。

“上来吧,哥哥,你现在是一个鬼魂。”

路明非整个人飘起,越来越高,看到的尸体也越来越多。

不止是这口井内,连外面的山脉上也全是尸体。

血色将这片山都染红。

“红井,蛇岐八家发现的103的地点之一。

你们会遭遇一个无法抵抗的存在,祂杀死了你们所有人。

带着白王的权柄离开,收获自己的成果。

就像人类种地一样,这里的一切都是祂布置的,祂要开始丰收。

虽然哥哥你的方式对祂造成了一定的困扰,不过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徒劳。”

路明非终于看到,不止是这里,远处的东京同样是火光冲天。

“所有人,包括那些普通人。

死侍与尸守从高天原的节点中爬出,日本再次成为一座孤岛。”

“是谁?祂是谁?”

路明非的手有些颤抖,这是一场大灾难,所有的人都死在这个地方。

“不能说出祂的名字,即使在梦境中祂也能感受到。所以祂的样子我也不能让你看到,不然会造成更严重的时间混乱。”

“看到了吗,哥哥。这就是不愿交出这个女孩的后果。

如果你不干预,祂只会在后面默默地拿走自己的东西,不会影响到任何人。

可是如果计划出现偏差,祂就会亲自出手。”

路明非沉默了。

如果真的和路鸣泽说的一样,自己保护好绘梨衣就会造成这样的后果那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

路鸣泽挣脱开胸前固定的长枪。

“可现在一切没有发生,我们还有一条路。

哥哥,交换吧,用你一半的生命,带走这个女孩,我为你们阻止一切。”

路明非看向祭台上的绘梨衣,

“成交,不过我要先试试,如果真的不行你再出来。”

路鸣泽笑起来,

“当然,哥哥,我可不是无良奸商。放心吧,只要你需要,我随时会出现在你的身边。”

四周的场景慢慢退去。

路鸣泽的身影也跟着消失。

“对了,哥哥,作为赠品,我为你们准备了一场盛大的演出,记得接受哦!”

路鸣泽消失。

路明非又回到了房间中。

看着眼前的绘梨衣,路明非心中一阵复杂。

原来她的身上竟然隐藏着这么大的秘密。

床上的绘梨衣脑袋动了动,睁开眼。

看着路明非的一瞬间眼睛亮了。

路明非看着她,说道,

“我们出去吧,来一场东京大逃亡!”

绘梨衣不明所以的摸摸脑袋。

————

浅草寺的五重塔在暮春的雨雾中若隐若现,绘梨衣踮起脚尖将祈福木牌挂上最高的枝桠。

路明非仰头望着她樱花和服下摆露出的白袜,忽然想起昨夜源稚生的话:“她总说梦见自己变成泡沫消失在海里。”

木牌在风中翻转,露出蜡笔画的小黄鸭和歪歪扭扭的汉字:“和Sakura一起看海”。

绘梨衣低头在本子上刷刷写字,翻过来时纸页被雨水晕染开淡淡的蓝:“金鱼说今天会下雨。”

话音未落,子弹穿透雷门巨大的红灯笼。

路明非的瞳孔骤然收缩。

时间仿佛被拉长的太妃糖,他能清晰看见绘梨衣发梢溅起的水珠折射着七彩光晕,朱红鸟居在弹道轨迹中裂成无数碎片。

言灵,时间零。

一闪而过。

路明非张开手,里面是一枚穿甲弹。

今天的第三次袭击了。

不用路明非动手,四周蛇岐八家与星火的人先一步前往。

虽然说着是东京大逃亡,不过其实大家都知道了。

只有绘梨衣还不清楚。

路明非带着绘梨衣前往下一个地点。

台场的海风带着咸味,绘梨衣趴在自由女神像栏杆上数货轮。

她今天换了薄荷色连衣裙,裙摆的千纸鹤图案在阳光下泛着珠光。

“要拍照吗?”路明非举起拍立得。

话音未落,绘梨衣突然拽着他钻进路边试衣间,再出来时两人都套着滑稽的哥斯拉玩偶服。

金发游客举着手机围过来,绘梨衣在本子上画了只喷火怪兽,又指指天空树方向。

意大利夫妇立刻会意地大笑,举着冰激凌要和“怪兽情侣“合影。

路明非在玩偶服里闷得冒汗,却看见绘梨衣的眼睛弯成月牙。她的蜡笔正在他掌心写字:「哥斯拉保护东京」

迪士尼城堡的尖顶染上晚霞时,绘梨衣在纪念品商店失踪了十分钟。

路明非找到她时,少女正把米妮发卡别在巫女服腰封上,脚边堆着二十七个不同表情的达菲熊。

“坐旋转木马?”他话音未落,绘梨衣已经跑向咖啡杯区。

淡紫色的座舱里,她突然掏出藏在袖口的星空投影仪,整个空间顿时流转起银河光带。

「灰姑娘的魔法」她举起蜡笔本子,投影在杯壁的光斑恰好组成水晶鞋图案。

路明非正要说什么,绘梨衣忽然往他嘴里塞了颗星星形状的棉花糖。

远处传来游行音乐,她的侧脸映着城堡灯光,睫毛在脸颊投下振翅欲飞的蝶影。

夜风掀起她的裙摆,路明非鬼使神差地掏出在仲见世街买的樱花发簪。

绘梨衣的发丝掠过他指尖时,整座城市的霓虹突然开始随着她的心跳频率明灭。

从迪士尼离开,路过一家小酒馆。

绘梨衣的眼睛亮了亮。

路明非于是带着她走进去。

居酒屋的暖帘染着油渍,绘梨衣盯着菜单上的烤鸡串插图眼睛发亮。

老板娘端来梅子酒时,发现少女正用酱油在桌布上画连环画——Q版路明非举着鲷鱼烧大战章鱼小丸子。

“这是送您的。”

路明非尴尬地递过手帕,却见老板娘笑着挂起那块涂鸦桌布。

暖黄灯光下,绘梨衣把烤年糕掰成心形,蘸着蜂蜜喂到他嘴边。

窗外飘起夜樱,醉汉哼着演歌走过。

路明非的手机响了响,是源稚生来电。

绘梨衣指了指手机,又指了指自己,示意不用管自己。

路明非正要解释,她却把最后一块玉子烧塞进他嘴里,眼睛笑得像得逞的小狐狸。

月光漫过柏油路时,绘梨衣的白足袋沾满了金平糖碎屑。

她蹲在自动贩卖机前纠结草莓牛奶还是蜜瓜汽水,发间的樱花簪子映着路明非的模样。

最后的一站是天空树。

刚才源稚生打电话来是通知那里已经清理完成。

整个东京电视塔今天对外宣布检修,只为两人开放。

坐着观景电梯,两人直达最高层。

天空树观景台的玻璃幕墙外,万家灯火如星海翻涌。

绘梨衣趴在落地窗前,用夜光蜡笔在玻璃上描画。

路明非凑近看,发现是两人在浅草寺抽签的场景,凶签被她悄悄改成了大吉。

「想要星星」她忽然转身举起本子。

路明非还未来得及反应,整座东京塔突然熄灭,三秒后重新亮起时,灯光竟排列成皮卡丘的尾巴形状。

他瞥见对面大楼天台的反光。

酒德麻衣正对着耳麦说什么。

绘梨衣却已经沉浸在惊喜中,把发光的蜡笔星星贴满他的外套。

感受着晚风吹拂,绘梨衣不知不觉间靠在路明非的肩头。

酒德麻衣看着对面塔上的两人。

难得地露出姨母笑,说道,

“薯片,你说看见路明非终于摆脱以前那个衰仔,还找到这么好一个女孩。

我们比他父母关注他的时间还要长,说起来真是欣慰啊,就像妈妈看着自己的儿子找到对象一样。”

对面的苏恩曦一眼不发,只是继续吃着薯片。

“妈妈?你这是在作死啊,女人。”

低沉着声音说道,

“我觉得我们应该是一个大姐姐的保姆形象。”

酒德麻衣却浑然不知,继续说道,

“什么保姆,路明非那小子晚上躲在被子做什么我都一清二楚,我给他解决多少麻烦了。要不是我们,那个小子早就被人家捉走了。他叫一声妈妈还不是应该的。

对了,还有他13岁那年……”

听着酒德麻衣喋喋不休。

苏恩曦彻底沉默,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希望以后你见到老板的时候还记得你说的话。

“哎,男主角跟女主角退场了,薯片,快放音乐。”

“知道了。”

老板给她们提了三个要求。

第一个东京塔的霓虹要亮得像奥丁的独眼已经完成了。

苏恩曦在电脑上操作着什么。

不一会。

周围几座大厦的顶层,突然燃起一阵火光。

一阵绚丽的烟花在夜空中爆开。

组成了一副世界树的样子。

刚准备离开的路明非看见又放起烟花,继续留了下来。

绘梨衣趴在围栏处看着夜空中不断闪过的烟花。

写道【今天晚上跟明非一起在东京树看烟花,很漂亮。】

接着,夜空中传来一阵钢琴声。

北欧神话中的尼伯龙根之歌。

以东京塔为中心向着四周散开。

路明非有些奇怪,这个阵仗弄得太大了些吧!

源稚生还真是下了血本。

酒德麻衣看着如此宏伟的场景,问道,

“薯片,你是怎么弄出这么大阵仗的,我记得东京里面不允许放烟花吧?”

“很简单,钱通神。我花了3个亿买下顶楼的使用权,将烟花运上去。然后又花了2个亿要求东京电视塔循环播放一百遍尼伯龙根。”

苏恩曦不以为意,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对她而言一切都不是问题。

夜空中的最后一朵烟花消逝在夜空中,路明非带着绘梨衣下楼。

源稚生早就派来樱在下面等着。

“路君,麻烦了。家主交代绘梨衣必须时刻跟着您,神社也已经不安全。”

路明非没有想到源稚生与上杉越竟然如此的放心吧绘梨衣交给自己,不过想想,交给自己也比再次遭遇袭击好得多。

路明非带着绘梨衣上车,

“那就回去吧。”

“是。”

绘梨衣翻出今天一天游玩中买的东西,有在浅草寺的祈福签,迪士尼的玩偶,还有很多照片。

她一一写着绘梨衣&路明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