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还是不降?!”
一声怒吼响彻云霄,如惊雷般在鞑靼骑兵耳边炸响。
他们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正直直地指向自己这一群人。
旋即,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瞬间就浸湿了衣衫。
眼前的人真是正常人么?!
竟然能够以一己之力单挑九十骑!
刚刚死在他手里的至少有三十余骑……
这样恐怖的实力简直超乎想象。
他们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游荡多年,也算是身经百战,但如此勇猛之人却是前所未见。
上次遇到这般威猛的敌手,还要追溯到那场惨烈的应州之战中的那位明军首领。
等等……
此人手中握着的长枪更是威力惊人!
短短的数年时间里,难道明军的武器装备已经这么恐怖如斯了么?!
不过想让我们投降?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虽然心中充满恐惧,但鞑靼人的骄傲不允许他们轻易屈服。
此刻,他们只想摆脱眼前的魔鬼,然后把这个重要的消息带回去。
“射死他!”
不知是谁突然高呼一声,仿佛唤醒了这帮败军之将内心深处最后的一丝勇气。
话音刚落,其余的鞑靼骑兵纷纷伸手去拿背上的弓箭,准备反击。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陆炳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与此同时,他双腿一夹马腹,驱使着胯下骏马朝着敌军暴射而去。
“撤退!”
就在这时,刚才高喊的那个声音再次骤然响起。
听到命令,其余的鞑靼骑兵如梦初醒,再也顾不得其他,一个个拼命挥动马鞭,转身向着后方狂奔而去。
“想走?哪有这么容易!”
“......”
跑在最后面的鞑靼骑兵心下一惊,急忙侧身回首望去。
只见身后不远处,那少年手持长枪,稳稳地瞄准了自己。
还没等他转过头来,只听见“嗖”的一声,一道寒光闪过,他便已经惨叫着应声坠下马了。
“驾!”
陆炳越追越兴奋,在他看来,前方那些仓惶逃窜的鞑靼骑兵就是一个个活脱脱的移动靶子,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好好练练自己的身手了。
砰!
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响,又一名鞑靼骑兵从马上栽落下来。
“他娘的,真是欺人太甚!”
剩下的鞑靼骑兵眼见同伴接二连三地倒下,心中又惊又怒。
“与其这样被他当成箭靶子射杀,倒不如跟他拼了!横竖都是一死,说不定奋力一战还能有条活路!”
“弟兄们,一起杀回去,定要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杂碎碎尸万段!”
这番话犹如一针强心剂,原本士气低落的鞑靼骑兵纷纷勒住缰绳,掉转马头,挥舞着手中的弯刀,怒吼着朝陆炳冲杀过来。
“又是那个声音……”
闻声,陆炳心中微微一凛。
他迅速扫过正在掉头冲回来的敌人,但始终未能找出那个发声之人究竟藏身何处。
“哼,不管是谁,敢挑衅我,都得付出代价!”
陆炳冷哼一声,不再去理会那个烦人的声音。
此时此刻,在他眼里,这些敌人都不过是一群待宰的羔羊罢了。
既是死人,又何必在意太多呢?
“杀!”
数把弯刀瞬间刺破呼啸的长风,如闪电般朝着陆炳狠狠地抡了过来。
陆炳却不慌不忙,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迅速地向一侧侧身躲开。
同时,手中紧握的绣春刀猛地横扫向前方,犹如一条凶猛的蛟龙出海,直直地割向敌人的喉咙。
刹那间。
“噗嗤!”
一声闷响,滚烫而猩红的鲜血赫然从敌人的脖颈处喷涌而出,溅洒在空中形成一道血雾。
接着,几颗头颅便骨碌碌地滚落在地上,双眼圆睁,死状极其惨烈。
“就这点能耐?真是让人失望啊……我原本还打算施展出太祖长拳呢,没想到你们这群草原蛮子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连让我热身的资格都没有。”
陆炳不禁嘿嘿一笑,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弧度。
此时,那些幸存下来的鞑靼骑兵见状,皆是不由自主地浑身一颤,心中充满了恐惧和震惊。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眼前的少年竟有如此恐怖的实力,简直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陆大人!”
一道凌厉的声音打破了战场上短暂的沉寂。
陆炳瞄了一眼,只见远处尘土飞扬,原来是自己的五百精骑到了。
见状,鞑靼骑兵纷纷下马投降。
“大人饶命啊,我们愿意投降!”
又是之前那个声音。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陆炳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好啊,不打自招,自己主动跳出来了是吧!”
说罢,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手中绣春刀直直地顶在了那人的额头上。
“说!你们到底有多少人马?还有,作战计划是怎样布置的?若有半句假话,休怪我的刀子不认人!”
被刀尖顶着额头的那人此刻早已吓得脸色惨白,他战战兢兢地看了一眼陆炳,结巴地回应道:
“回……回大人的话……我军人数足有数……数十万之众,良马也多达十六万匹……至于其他的细节,小人实在是不知晓啊,请大人明察!”
“哦?当真如此?”
陆炳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话音刚落,他手腕猛地一抖,锋利的刀尖瞬间刺破了那人腿上的衣衫,深深地扎进了肉里。
“啊!!!”
那人疼得浑身颤抖,片刻后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说道:“小人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请大人饶命!”
陆炳缓缓收回绣春刀,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受降的鞑靼骑兵见状,皆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然而下一刻,却见陆炳忽然脸色一变,大声喝道:“都给我把你们的兵器捡起来!动作快点儿,别磨蹭!”
“……”
话音一落,这些鞑靼骑兵瞬间愣住了,脸上皆是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自古以来,哪有让投降之人重新拾起武器的道理?
想着想着,一些鞑靼骑兵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脸色骤变。
“难不成......他根本就没打算放过我们?!”
“好啊,既然给了你们机会,但你们却不知道珍惜……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言罢,陆炳手腕一抖,手中绣春刀寒光一闪,直直地朝着那人刺去。
那人甚至来不及反应,便已惨叫着倒在了血泊之中。
其余的鞑靼骑兵见状,惊恐万分,纷纷跪地求饶道:“大人饶命啊!小的们已经投降了,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陆大人……”
“你们来得正好,将这群不知死活的家伙统统给我杀光!一个不留!”
眼见自己的骑兵来到后,陆炳果断地下命令。
“……”
五百精骑面面相觑。
一个人就单杀了对方这么多人,难怪他好自信啊……
没有肉吃,有一口汤喝也不错了。
“杀!”
……
大约过了半晌工夫,战斗终于结束了。
放眼望去,满地都是鞑靼骑兵的尸首,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陆炳望着满地的敌军尸体,无奈地摇了摇头:“连白旗都不肯举,这算哪门子的投降啊。”
对于他来说,这次难得的实战经历实在太宝贵了,又怎能轻易放过这些敌人呢?
况且,如果放走了他们,日后必定会后患无穷,对己方造成极大的威胁。
所以,尽管有些残忍,但他又不得不这么做。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句话他可太熟悉了。
……
中军营帐。
“很好,此战你们能够全歼来犯之敌,实乃大功一件,大大打出了我明军的威风和气势!”
朱厚熜面带微笑,亲自给陆炳斟满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而后看向旁边的传令官,嘱咐了一句:“传我令,全军将士每人皆赏赐白银二十两,以彰其功!”
打仗无论胜负如何,对于参战将士的赏赐都是必不可少的。
这是笼络人心、鼓舞士气的手段。
有时候,一个实实在在的赏赐就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为国家效命疆场。
待传令官领命离去之后,陆炳如牛饮般迅速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用衣袖随意地擦拭了一下嘴角残留的水渍。
随即,才开始不紧不慢地向朱厚熜禀报刚才得到的情报。
“什么?!敌军有十万之众?!”
“这般形势,恐怕大同城岌岌可危啊......”
李直眉头紧锁,紧紧盯着眼前的沙盘,脸上露出一丝深深的忧虑之色。
“万大人……这都火烧眉毛了,您怎么还有心情喝茶?”
眼见朱厚熜还有闲情逸致一杯接着一杯地品茶,李直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情绪,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毫不客气地从前者手中夺过茶杯。
朱厚熜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整个人瞬间怔住了。
李直……你真的好勇啊,竟敢抢我的茶!
“嘿嘿嘿……”
“万大人......属下求求您别笑了!您这一笑,我的心就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似的,闷得直发慌呐啊.....”
朱厚熜擦了擦嘴,看向李直,旋即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缓声说道:“李将军,莫要如此紧张,这天还塌不下来。常言道,笑一笑,十年少嘛。”
说罢,他的视线便直直地落在了沙盘上,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大同绝不能失守……一旦沦陷,京城必将陷入万分危急之境!”
“我自会速速上表朝廷,恳请增派援兵前来相助。此外,立刻派遣人手前往周边地区招募民兵,并组织他们展开严格的操练,以充实我方的后备军力。”
“还有即日起,大同全城实施戒严,务必向全体将士详细阐明当前局势的严峻性。”
“同时,还要制定出一套明确合理的赏罚制度......”
说到这里,朱厚熜转头看向李直,郑重其事地嘱咐道:“我说,李直你可要一字一句都给我牢牢记住了。具体的赏罚细则如下......”
“若有将士能立下奇功,直接擢升三级官阶,另赏赐白银二十两;若是夺得头功,则升职两级,赏银十两……”
“而立下寻常功劳者,亦能晋升一级职位,并获赏银五两。至于那些英勇战死沙场的,其子孙可世袭晋升两级官职,且赐予白银二十两作为抚恤金。”
“但是……对于那些胆敢临阵退缩的领兵头目,一经查实,立即问斩!”
“若是普通军士退缩,允许后方队伍斩杀前方退缩之人。至于其他诸如退缩不前、投降敌军以及掠夺百姓财物等行为,一律处以斩首极刑!”
……
“万大人……”做完一切部署之后,李直带着一丝疑虑和不安,开口问了一句,“要不要传信给两位总兵,请求他们速速回兵前来支援?毕竟敌军势大,如果我们只靠自己坚守城池,恐怕压力会非常大。”
听到李直的问话,朱厚熜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微微皱起眉头,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片刻后,他才缓缓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怕是已经来不及了,且不说传信能否顺利送达到两位总兵手里……”
“就算能及时送达消息,可如今这两位总兵究竟处于何种状况,我们也是一无所知。万一他们自身难保,又如何能够分兵回来援救我们呢?”
“还好城中的粮草还算充裕,足够支撑一段时间。而那鞑靼军此番乃是长途奔袭而来,一路劳顿不堪。再加上如今天色已至深秋,气候渐寒,我料想他们也难以在此久留的……”
“所以只要我们能够坚定信念,死死守住大同,拒不迎战,相信用不了多久,朝廷的援兵必定会赶到。”
说着说着,朱厚熜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猛地转过头去,直直地盯着李直,开口问道:“对了,不知这军中可有擅长歌舞表演的艺伎?”
话音落下,李直微微一怔。
万大人……想不到你居然还有这种世俗的爱好?!
战前还要好好放松享受一下是吧?
沉默了片刻后,李直只得强压下心头的不悦情绪,向着朱厚熜拱手说道:“万大人……军中并无艺伎……”
“哦。”听到这个答案,朱厚熜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后便转过头去吩咐陆炳,“既然军中没有,那你就带人到城里去寻几个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