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这份荣光我不会独享

维斯听到也会装作没听到。

他大步走到前方灯光下，也是一拳砸在桌上，扫过众人，低沉地吼道：

“我为什么突然召集你们，想必各位都已清楚！

艾德里安竟赫然在提兰岛上对我进行攻击！这种公然破坏提兰规矩的事情，绝对不能饶恕！”

维斯知道这种话是无法引起几人共鸣的，随后又大声道：

“各位，你们要明白一件事情。重建提兰的这份荣光，我是不会一个人独享的！现在，所有人集结人手，跟我去讨伐艾德里安！”

所有人都明白维斯所说的这份‘荣光’是什么意思。

一鲸落，万物生。

黑金商会这个庞然大物倒下后，哪怕是吃一些残羹剩饭，也足以让在场的人吃得撑坏了肚子，满嘴的肥油。

没有人对维斯的话提出异议，一群人呼啦啦起身，离开会议室。除了阿萨·提兰不在外，路德维希是早与维斯有预谋。桑德斯历来是站在胜利者这边，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有利。剩下的会长们，就算看不清眼前的局势也没得选择。

所有人都快速行动起来。

不下八百人在短时间内集结。一部分分出去清扫黑金商会在提兰岛上的据点和仓库。另一部分则在维斯的带领下，朝着艾德里安居住的纯白庄园进军。

这注定不会是一趟轻松的旅程。

凌晨破晓前的黑暗中，不少人还点着火把，星星点点形成一条火龙。

进入通往纯白庄园的山谷，同盟便遭到了一波阻击。毫无预兆地密集火力从两侧射来，顷刻间便倒下一片。同盟成员慌乱间朝着两侧乱射来进行火力压制，但对方以石块，树木为掩体，燧发手枪几乎没有打中对方的可能。

这种时候，除了维斯以外没有人能够带队反扑。但维斯没欲望为这些阻碍浪费鲜血。

“冲过去！”他高声喝令。

大队开始狼突豕奔地朝着前方跑。黑金商会伏兵打空了预备火药，还想从后面追上来拦截，被殿后的查拉梅轻易打散。其余同盟成员则不管不顾地继续突进。

这时清晨的第一缕光已经透过白云落下来，手里举着火把的人还没有发现。

纯白庄园铁门紧锁，虽看不到人影，但整栋建筑都沉浸在一片阴沉收缩的压抑之中。

“跟我冲！”桑德斯一声咆哮，便带队冲了上去。

埋伏在灌木丛，围墙后的黑金商会成员随即冒出头来，朝着人群开枪阻击。他们所使用的都是长枪，射程精度和威力都远高于同盟所使用的短枪。

但这时仗着人多势众，桑德斯一点没有发怵，带着自己的手下就抬着路边捡来的圆木树干充做撞锤，直直朝着铁门冲去。

其后的人同时快速射击，压制着庄园内的火力。

在这个时代，人海战术就是有用。

谁管你黑金商会的精锐们训练有素，乱枪之下，该倒下的还是得倒下。

不过五六次撞击，保养还算用心的铁门就轰然倒下。

桑德斯高举起手铳，咆哮一声就带队冲了进去。

黑金商会节节败退，且战且退，失去了掩体的保护，这些人已经不成气候。他们逐渐从大门撤离，退入庄园主楼。同盟成员紧随其后，双方又在大厅内简单地进行了一轮交火。

到了这时，胜负已分。黑金商会残余不过十余人，还想着苟延残喘，但被歼灭只是时间问题。

而冲进大厅的同盟众人，看着里面挂满墙壁的油画，华丽繁复的地毯，从东方运送来的瓷瓶……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仿佛进入了传说中的宫殿。这一系列的奢侈品足以让这些没怎么见过世面的水手眼花缭乱。

现在，这一切都属于他们了！

维斯的承诺是，抢到什么，什么就是属于他们的！

同盟成员们注意力开始从进攻扫清黑金商会，快速地转变成了抢夺艾德里安收藏在纯白庄园的金币，绘画，瓷瓶，镶金的廊柱扶手，书房里的挂毯。

桑德斯倒是没太把这些东西放在心上，他的注意力仍在艾德里安身上。但一个个闯进这几十个房间搜查的水手，很快一一传回令他失望的消息。

“艾德里安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

…………

不在这里，那在哪里？

维斯走到纯白庄园门外，用力踩了踩倒地的铁门。

从提兰海岸走到这里，维斯走了七年。

就在一年前，维斯都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够以推平庄园的姿态出现在大门外。

听着屋子里一声声传来的‘不在这里’，紧跟维斯的儒略当即明白了缘由，脸色微变，道：“这庄园里有地道。”

纯白庄园当然有地道。

提兰岛上的大小商会，有一个算一个，谁家没有地道了。就连莫顿小楼都有地道，出入口就在一楼客厅。

“别急，”

维斯给自己点了支烟草，感受着气雾对血液和大脑神经的作用，道：“等等查拉梅！”

儒略闻言不由自主朝身后看了一眼。

他不明白问题出在眼前的纯白庄园，这跟在后面殿后的查拉梅有什么关系。

维斯也没有解释，只是淡然地一点点吸掉烟草，看着一个个同盟成员抱着各种财物跑出屋子，咬咬牙不甘心地又跑了回去。

‘如果我是艾德里安，我会怎么做？’

这是维斯时常会有的思考方式。

艾德里安不是那么容易干掉的人。他不是亨特，不是泰利，同样不是莫顿。维斯曾经查看过，艾德里安每一夜睡的地方都不一样，甚至于睡几个小时，还会爬起来换一个房间。纯白庄园的防守之严密，如同一个军事基地。艾德里安能够掌舵提兰这艘船多年，靠的就是这般小心谨慎。

回到提兰遭遇袭击后，维斯一度以为艾德里安已经疯了，才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可看到莫顿商会安然无恙，维斯又产生一丝怀疑。艾德里安不会连这种事情都考虑不到。如果他认为自己能够通过袭击干掉维斯，他就不会留下莫顿商会，以免商会给维斯提供帮助。

而当斯宾塞勋爵的头颅出现在维斯桌上时，维斯明白了艾德里安的计划。

这个老家伙，打算对提兰岛进行一次彻底的洗牌，把一切反对他的人统统干掉。

如果要做到这一点，该怎么做呢？

维斯抛下手中残存的烟叶。烟头形成抛物线落进草地里，似乎在无意识间点燃了什么东西，四下发出一阵嘶嘶的声响。

儒略·阿斯凡特侧耳倾听，脸色忽而大变，一把拽住维斯向外跑，同时高声喊：“快跑，是黑火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