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丞相信使

建兴三年四月中旬,吕祥率兵至味县,解庲降都督李恢之危,并攻占味县。

整兵三日后,由唐丰领五百人驻守味城,庲降都督率本部及吕祥部共五千人,向西攻占铜濑县及牧麻县。

味县是益州郡锁钥,于雍闿而言,可以阻挡朝廷军队由朱提及牂牁南下。

牧麻县则是益北咽喉,于吕祥等人而言,占据牧麻县,可以切断雍闿由越嶲返回滇池三县的退路。

李恢留儿子李遗,领兵两千紧守牧麻城,与吕祥等人率三千人南下谷昌。

占领牧麻城后,作为滇池三县门户的谷昌城便不用重兵把守,李恢整合两千朱提郡兵之后,留下两百伤兵,在此养伤,也负责城防,随后南下滇池,与孟获、爨习等人汇合。

爨习是李恢姑丈,战时相逢,不免述说各自遭遇:

一个中计被俘,身陷敌营,韬光养晦,委身仕敌,博得信任,伺机暗通联军,虎口脱险!

一个孤军深入,身陷重围,施计诈降,使敌怠缓,破釜沉舟,终得联军来援,绝处逢生!

两人一阵唏嘘不已,随后,爨习又将吕祥在永昌的种种事迹讲述与李恢。

李恢先前听吕祥自诉,吕祥不免谦虚,李恢亦难以尽信,直至听姑丈之言,方知吕祥大忠大义,大智大勇,凤雏之名不虚也!

在滇池县城,李恢召集众将议事,对吕祥倚重有加,多采其谋,让南中诸将信服。

一番调兵遣将,六千大军由滇池出发,或分或合,或攻或谋,一路往南收复俞元、胜休、西丰三县;转头北上,攻占修云、同并、毋单、昆泽、同劳五县,终于荡平益州叛军。

又拉拢未曾反叛的部族,令其暂领各县诸事,此间孟获发挥他的影响力,出力最甚。

五月中旬,征伐一圈的部队抵达味县。

这日,李恢召集众人在府衙正堂议事,如今益州已定,中路军的目标已达成,是按兵不动,还是支援其他两路,李恢拿不定主意。

正当众人商议之时,守卫来报,有丞相信使到!

“祁,拜见都督!”信使到正堂后,向李恢作揖行礼。

“公弘,免礼!”坐在主位的李恢温声道。

关兴与吕祥相邻而坐,知道吕祥不认识信使,便侧身凑近,低声介绍道:“此乃程祁,字公弘,现为相府记室,其父程季然(程畿)曾任益州从事祭酒,随先主伐吴,尽节殒命!”(此处益州是整个州,不是益州郡,从事祭酒,为从事之长)

吕祥点点头,程祁也是忠烈之后呀!前世自己去过成都武侯祠,文臣廊里的十四文臣塑像,程畿的塑像就在其中,还有自己的便宜老爹,老吕也在。

“公弘,丞相可有文书送来?”李恢正愁于下一步行动没有方向,眼下有丞相信使,定然有丞相关于中路军接下来的作战指令。

程祁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呈与李恢。

李恢拉开锦囊封绳,取出里面帛书一看,面色古井无波,向程祁问道:“不知丞相大军战况如何?”

一封帛书能够传递的信息并不多,可能就是丞相给李恢下达的一句指令,所以才需要派遣能够知晓相关情况的人送信。

程祁借李恢看信之时,环视堂内众人,见到关兴,正点头致意,听李恢发问,正色答道:

“三月初,僰道分兵之后,大军西进,三月底抵达卑水,四月初在卑水一带击破高定集结的主力部队。

随后,高定退守邛都城,我军将士用命,于四月中旬攻破邛都城!

然而,高定趁乱逃至山中,纠集残兵,仍欲抵抗,最后被我军全部消灭,高定授首!”

众人都是亲历战场厮杀之人,虽然听程祁讲得简单,却可以想象越嶲之战肯定也是尸山血海!但始终是南征军取得胜利,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程祁又道:“四月下旬,雍闿援军杀到,不想邛都城已经被我军拿下,兵无战意,于是原路后撤。我军紧随其后,一路追杀!

丞相收到李都督派人送去的军报之后,派我先行,绕路南下,到此寻都督,将丞相命令交于都督手中。”

众人听完程祁的讲述,面露喜色,高定已死,三个叛军头子只剩两个了。牂牁郡并无军情传来,或许马忠进展顺利,斩了朱褒也说不定,形势一片大好啊!

“李都督,丞相有何命令?”关兴问道。

李恢将丞相手书传示众人,帛书之上只有四个字“合围雍闿”!

“好!好啊!”孟获看过帛书,高喊道:“如此一来,歼灭雍闿,南中百姓总算可以过上安稳日子了!”

程祁不知孟获是谁,只是轻轻点头,朝李恢问道:“都督,不知益州郡形势如何,如今又有多少人马能够与丞相共击雍闿?”

李恢开怀大笑,先将堂中众人介绍给程祁相识,才说道:“多得南中诸将相助,益州郡内叛军已然荡清!如今算上各县守军,有一万余人,味城之中,尚有六千精锐!”

程祁听李恢介绍吕祥时,才知道这位坐在左首的人,正是丞相口中的南蛮凤雏,只是为何连汉寿亭侯也甘愿让座于他,程祁心中疑惑不已。

听李恢介绍完军中情况,程祁收起自己的疑惑,又问:“不知都督准备如何部署?”

李恢沉吟片刻,决定先问问吕祥。

因为在平定益州郡的一个月里,李恢发现,凡是吕祥提出的谋划,南中诸将,包括自己的姑丈,没有一个人会质疑,最多也是顺着吕祥的思路查漏补缺。

李恢不是心胸狭隘之人,况且吕祥之谋可谓是算无遗策,李恢也乐得如此。

“保山,你怎么看?”李恢笑容满面地看向吕祥,温声问道。

程祁不止是忠烈之后,他可是蜀地世家子弟中的佼佼者,与同龄的犍为杨戏,巴郡杨汰,蜀郡张表闻名于蜀地,深得丞相赏识。

此刻,程祁疑惑地看向吕祥,想听听这位令丞相称赞,君侯让座,都督垂询的吕祥,有何高见。

吕祥缓缓起身,行至堂前,向众人拱手行礼,轻咳两声,笑道:“诸位,部署之策,丞相手书四字,已然言明,诸位平叛心急,恐怕没能细细品味。”

“这明明是帛书,又不是吃食,如何细细品味?”金环嘀咕之声传来,引得哄堂大笑。

“无妨,且看其中一字便可!”吕祥笑道。

“噢?是哪个字?”众人不禁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