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特·萨瑟兰带着汤姆·哈德逊赶到烂尾楼附近时,芝加哥警署的SWAT部队已经开始为接下来的攻坚做准备了。
只见隶属SWAT的警员从坚固的B6装甲车里取出各种各样的装备,长枪短炮、极具危险的全自动武器当然不在话下。
在一般情况下,芝加哥警署的警员只会佩戴格洛克系列的手枪,但是SWAT只要出动,一般都会配备全自动武器,比如说装有高精度瞄准镜和消音器的M4卡宾枪,再比如说更为稳定可靠的HK416,这些全自动武器可以保证SWAT在对付持有致命武器的目标时不会落于下风……
当然,当逮捕罪犯的任务发生在室内这样的狭小空间时,雷蒙顿870霰弹枪则是一个很好的补充,不仅可以用于突袭行动中的门锁破拆,还可以在近距离的情况下造成可怕的杀伤——也许听上去有些过火,但要知道这是一个人人持枪的国度,再加上需要SWAT出面抓捕的凶徒一般都是穷凶极恶的家伙,如果没有强大火力的加持,警察方面反而容易出现伤亡。
两权相害取其轻,宁可把罪犯的胸口打成肉馅儿,也不能让警察冒更大的风险。这是正道,至于那些喊着保护犯人人权的家伙,他们可以去当律师,因为律师不用整天站在一线等着挨枪子儿。
除了这些近距离武器,SWAT还会根据情况采用雷明顿700或巴雷特M82之类的狙击步枪——当然,反器材狙击步枪火力有些太大了,毕竟这玩意儿枪一响,两个街区外都能听见声音,但是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为了某些极端情况有所准备总没坏处。
此外,所有的SWAT队员身上自然都穿着防弹衣,戴着战术头盔,上面还配备着战术手电筒和红外夜视仪,这些东西都是普通的警员不会有的,毕竟SWAT所面临的风险往往要比普通警员高的多……
“你觉得他们会遇到反抗吗?”汤姆望着整装待发的SWAT,向驾驶席上的萨瑟兰警长抛出问题。
“最好不会。”沃尔特说道,“最好能保持现在的安静,一枪不开的解决这件事情。这座城市已经不需要更多没必要的关注了。”
沃尔特知道SWAT即将要去逮捕的目标都是被推出来的替罪羊,他们只是用来顶罪的,不是来寻死的,按理说,应该有人提前告诉过他们“当警察来抓你们时,不要用手摸枪,乖乖双手抱头跪在地上投降”,这样一来,没有枪林弹雨,没有血肉横飞,大家都能平安回家。
汤姆一听沃尔特没有什么把握,不安地追问道:“科伦布斯兄弟没有跟你说这件事情吗?”
“他们说他们已经做好了安排,那应该是没问题。”沃尔特顿了一下,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但是有句话经常挂在那两个人的嘴边,‘当一件好事要发生时,总会出现其它坏事阻止它发生’——我们谁也没有预知未来的本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说完,沃尔特打开车门走下车,带着汤姆去见SWAT的指挥官凯文。
凯文此时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就绪,他要亲自带队攻坚,见到沃尔特赶过来了,对着这位“人见人爱”的警长点了点头:“拿小车看过,目标在里面,你们两个是守在外面,还是跟着我们一起进虎穴?”
“不会添麻烦?”沃尔特问道。
“简报你也都听过了,你们要想去,去车里找身防弹衣换上,跟在队伍后面就好。”凯文说道,“我们会先切断大楼里面的电源,然后突入,希望不会遇到太大的抵抗。”
说完,凯文检查了一下夜视仪的状况。
“我跟着进去。”说完,沃尔特扭头面向汤姆,“你在外面守着?”
“一起进去看看吧,我之前好歹也是缉毒组的,这种场面都见惯了。”
于是,两人在装甲车上淘了一身装备,加入了凯文带领的红队。
红队的任务目标是从烂尾楼的北侧大门突入建筑,逐个房间的清剿,配合南边的绿队将目标逼到东侧大门,汤米领导的蓝队会守在大门口——换句话说,这就是一个经典的包围圈,无论建筑里的目标会不会反抗,他们都无路可逃。
“装备检查完了?”凯文问。
“完了。”
“夜视仪?”
“正常工作。”
“Okay,我们行动。”凯文回头看了一眼沃尔特和汤姆,“你们两个给我们断后,别打到自己人。”
“怎么,你把我们当第一天做警察的菜鸟吗?”汤姆回敬道。
“就是提下醒。”说完,凯文用他随身携带的通信设备下达命令,“各单位,我们行动,祝好运。”
凯文一声令下,所有SWAT队员便在夜色的掩护下向烂尾楼走去,很快便到达了指定地点。
“绿队,没有异常。”
凯文听到自己的耳麦里传来其它队伍的汇报声。
“蓝队,已经到达东侧出口,没有发现异常。”
“准备好拉闸了吗?”
“准备好了。”
“Okay,等我的命令,拉闸后立刻行动,注意安全,伙计们。”
凯文靠在墙边,最后一次整理好思绪,摒除心中所有的杂念,随后通过随身携带的通信设备传达命令:“拉闸。”
话音刚落,烂尾楼里的稀疏灯光就熄灭了。
与此同时,凯文身前的SWAT队员用撞锤撞开大门,其它SWAT队员立刻涌入门后的黑暗空间。
——这不是沃尔特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了,他和汤姆一样有过经验,再加上他只是跟在队伍后面殿后,所以心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紧张。
而汤姆就大不一样了。
当他眼前的事物变成一片模糊的“绿色”的时候,他回想起了自己在缉毒组工作的峥嵘岁月:为了抓捕那些穷凶极恶的毒贩,他曾多次和SWAT并肩作战,每次抓捕行动他都会倾尽自己的所有。但饶是如此,他仍没办法做到心如止水。
和以往一样,肾上腺素在破门的那一瞬间飙升,血液涌入他的大脑……
每次攻坚,他都能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变化——他不再是他自己,而是一台机器,一切行为都是出于想要生存下去的本能动作。
他和很多警员一样,目睹过同僚殉职的事情,但真正让他感到害怕的并不是看到同僚中枪倒地,送到医院宣布不治,而是自己也有可能被子弹打中。
平时,他都可以说自己胆大无畏,是个硬汉。
但是只有和死亡近距离接触的时候,他内心深处柔软的一面才会彻底暴露无遗——他就是一个普通人,他害怕死亡……
凯文的红队绕过一堵砖墙时,廊道的尽头突然闪过一道手电筒的亮光。
大概率是目标……
SWAT的队员立刻喊道:“CPD!!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刻投降!”
亮光一闪而过,在走廊拐角处消失。
“该死!”凯文骂了一句,“前进,前进!”
这个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了一连串的枪声,有自动武器的声音,也有手枪的声音,各种噪音混杂在一起,吵得人耳朵隐隐作痛,仿佛身处伊拉克。
“绿队遭遇了抵抗,我们正在还击!”
凯文的耳麦里传来绿队小队长的声音。
还没等凯文下达最新指令,走廊尽头就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对着凯文的方向开枪。
“寻找隐蔽!寻找隐蔽!”
SWAT队员立刻退到墙两边,依托掩体开枪还击。
汤姆的耳畔边响过一连串的枪响。
——这显然不在计划之内。
他没想到这些替罪羊会还击。
“CPD!立刻放下武器!”
回应他们的是枪声。
目标拒不投降,于是SWAT毫不犹豫地开枪还击。
有人用枪架住了狭长的廊道,很难安全通过,于是凯文指示两名小队队员从另一侧绕过去——在行动前,所有人都对建筑内的情况烂熟于心,所以他们暂时离队,去寻找另一条路。
沃尔特和汤姆立刻填补了那两名队员的位置,瞅准时机对着廊道的尽头进行火力压制。
很快,那两名绕路的队员瞧见了目标,抬起枪扣动扳机,目标应声倒地。
凯文在确定路线安全后,这才命令队员们快速穿越廊道。
穿过廊道后,汤姆发现烂尾楼的中心地带竟然还处在“灯火通明”的状态,夜视仪根本没有什么卵用。
“搞什么鬼,你们没把电断干净吗?”
“断干净了,也许他们使用了备用发电机。”
“真他妈的。”凯文抬起夜视仪,带领着队员继续突入。
枪声依旧不绝于耳,想必绿队那边遭遇了很顽强的抵抗。
“警长,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些人会抵抗?他们应该抵抗吗?”
沃尔特哪里能够回答这个问题?他只能用沉默回应。
“两个目标倒地。”
“继续前进!”
穿过廊道,眼前的景象瞬间豁然开朗,烂尾楼的中心地带竟被挖空,当成了隐蔽的仓储地点,到处堆着木箱,甚至还有两个大号的集装箱斜在墙边。
SWAT队员就依赖这些掩体对着那些同样手持自动武器的歹徒开枪,一不留神,后面的砖墙就被打的到处都是窟窿眼,碎屑四溅,尘土飞扬。
沃尔特和汤姆转移到集装箱后,一边听着枪响一边更换突击步枪的弹匣。
结果换着换着,汤姆突然眉头一皱,他隐约听到自己的身后传来什么异响。
“你听见了吗?”他向沃尔特抛出问题。
“听见什么?”
“哭声——”
沃尔特仔细听了听。
——到处都是枪响,哪里来的哭声?
没等他做出回应,又是一梭子子弹钉在了附近的墙上,沃尔特吃了一嘴的灰尘。
“该死!”
汤姆并没有在意枪声,他更在乎刚才听到的哭声是从哪儿来的。
——他坚信自己并没有听错。
于是他往集装箱上一趴,把耳朵贴在冰凉的金属外壁上。
——没错,是有哭声!
是从集装箱里面传出来的!
“箱子里有人,沃尔特!箱子里有人!”
汤姆想要转到正面去开箱门,结果一连串的子弹打在箱子上,把他压了回去。
“操他妈的!凯文!我们需要帮忙!”
正在集装箱另一侧的凯文听到汤姆的喊声,猫着腰快跑过来:“怎么了?”
“集装箱里有人!”
“你确定?”凯文面露惊愕。
“我确定!”
“真他妈该死!你们等着!”
凯文立刻指示自己的队员继续前压,提供掩护。
SWAT开始对着歹徒们倾泻弹雨,将这些人完全压出仓储区。
汤姆和沃尔特瞅准机会来到集装箱的正面,用枪打掉上面的锁头,打开大门。
“Juses…”
两个人都在原地愣了几秒钟,因为他们看到有少说六七个女孩儿正趴在集装箱里哭泣,她们都很年轻,典型的东欧人长相,穿着暴露。
——想都不用想,她们是“绵羊”。
其中一个女孩儿正捂着自己流淌着鲜血的肩膀——没长眼的子弹穿透集装箱打在了她的身上。
汤姆立刻冲过去查看她的伤势。
很不乐观。
“她需要医生!立刻马上!”
“我们发现了一名中枪者,需要医疗支援。”凯文在汇报了紧急情况之后,立刻动身继续推进,“你们两个看着她们!”
凯文带领着红队冒着枪林弹雨前进,好不容易才和北边的绿队汇合,身后留下了三四具歹徒的尸体和一地子弹壳。
南北成功对进的SWAT队员合力将剩余枪手赶到东侧出口处,完成了对包围圈的合拢,被完全包围的枪手们乖乖放下了手中的武器,选择投降,SWAT队员一个接一个地踢开他们身旁的枪支,给他们带上明晃晃的手铐,然后将他们压往装甲车。
这个时候,救护车也赶到现场,医疗人员在SWAT队员的带领下进入烂尾楼中间的仓储区,营救那些被困在集装箱里的女孩儿,除了那个不幸中枪的女孩儿,剩下的人也需要去医院做个检查,至少她们的心理不会正常。
沃尔特和汤姆从烂尾楼里走出来,发现有不少媒体记者正守在烂尾楼附近,没人知道是谁给他们通风报信的。
——无论如何,这场险些失控的抓捕行动有惊无险的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