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杜浩反问。
李定军瞥了眼杜浩，叹了口气，继续道，
“人为干扰基因不可取，那就只能稍加干预。
富山基地在五十年前曾制定了一个超人类计划，将其命名为薪火计划。
寓意，今后这种人类将会取缔旧人类，带着旧人类的薪火代代相传在这末日之下走下去。
计划的第一步，就是从基地内所有人类之中进行人员分组。
就像是现在避难所实行的婚配制度一样，智商高的和智商高的选配，身体素质好的也是两两相配。
第一代过去，就会选择第二代，进一步优化。
只是.....”
说着李定军深吸口气，好似想起了不太好的记忆。
“基地高层觉得这样进度太慢，便是在第一轮优化后，也就是第一轮优良婴儿成长之后，就会进行特殊训练。
也就是提前进入计划的第二步。
身体极限开发。
通过最严格的训练模式，从小到大，开始一步步增加其训练难度。
但急功近利，结果是残酷的。
第一批婴儿，能够撑到成年的，不足百分之一。
这一结果差点一度让这计划陷入停滞。
不少人都在高呼这是反人类的行为。
或许这会创造未来，但这次实验本质上根本没把实验体当成人。
就算试验成功，这些实验体只怕也有很强的反人类倾向。
但好在第二批婴儿的开启，高层吸取了这方面教训，降低了训练强度，同时每天都会有心理医生进行心理疏导。
每个人都会进行医疗时刻监控，观察其身体状态。
同时第一轮的失败，也为第二轮提供了宝贵经验。
其中四海拳就是这项计划的产物。
以一门具备对精神的极致折磨，还有身体的极致摧残的训练法为主，用于加强对身体的极致淬炼。
当然这样的办法很简单粗暴，为此实验体经常出现精神崩溃，乃至肉身崩溃的情况。
不过富山基地这些年也有不少研究，其中医药方面就是其一。
每个实验体都配备一个小型医疗团队，并且每天二十四小时监控其身体状态。
如此近乎苛刻的最佳培育计划，富山基地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把人类现有的身体开发到了极致。”
说到这里，李定军顿了顿，
“对了，你知道灾变前的橄榄球运动员吗？”
“嗯，有所了解，据说是灾变前综合素质最强的运动员。”
“不错！”
李定军点点头，“但那种顶级的橄榄球运动员，在富山基地里，也只是最普通的实验体。
而且大多只能撑过前面几轮训练，再往后这一级别的身体素质就得崩溃。”
闻言杜浩心中暗惊。
之前修炼四海拳他就感觉不对劲。
他是练过未强化版本的四海拳的，当时养生功对身体已经有不错的淬炼，结果连一开始的一套动作都打不完。
可见这玩意对身体有多折磨。
“四海拳配合富山基地的特殊药物，以及强大的医疗团队精准用药和调理之下，依旧有着极高的死亡率。
但只要能彻底练成四海拳，并且毫无障碍施展一整套动作，对身体的改变也是巨大的。”
“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一些特殊情况？
比如人在遇到极度危险的时候，会瞬间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或者做出不可思议的反应、
还有根据一些研究表明，人在中弹的时候，或者遇到生死危机时，总会感觉时间过得很慢。”
对于这点，杜浩了然的点点头。
这些他前世就知道，人体的确有许多不可思议的地方。
当然也有科学可以解释。
其实很多都是肾上腺素快速分泌导致，也有的是神经高度兴奋所致。
“另外为了锻造人体极限，富山基地还专门收罗了一些极限运动员的描述，好像在百米跑的时候，从十秒外突破进入九秒，人体就像是会打开某道枷锁。
还有就是马拉松运动员，或者普通的长跑业余爱好者。
当他们第一次力竭的时候会极其难受，可要是迈过了那段最煎熬的时候，就会出现第二次呼吸的现象。
运动员的呼吸会变得均匀，动作变得轻快，身体会进入一种超越肉体的轻松愉悦状态。
而在术语描述中，往往被称之为，临界点，或者极点。
踏过一次临界点，身体会迎来短暂的舒适。
但这并不是真正的打破枷锁，更像是触动枷锁。
如同人体被重重锁链锁住，突破一次身体极限，不过是用手晃动了一下枷锁。
只有真正打开这些枷锁，才能真正完成进化！
而这些枷锁，富山基地将其定义为基因锁！”
随着李定军说到这里，他忽的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同时突然面色发白，额头大颗大颗的豆大汗珠滑落下来。
“师父，你快吃药！”
见此，关山赶忙上前，拿着药和水为李定军服下。
而听着刚刚那些，杜浩则若有所思。
“这么看来，四海拳，乃至富山基地研究的方向和我想的有些不同。
他们主要以研究肉身打破人体极限方向？
只是基因锁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吗？”
对此杜浩有些怀疑。
这会李定军面色已经有所好转，许是猜出杜浩心中所想，他笑呵呵道，
“呵，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但我是薪火计划的第一批实验体，也是最后活下来的那几个人之一。
同时我顺利进入第二轮实验。
当初我被誉为基地里唯一的希望，万众瞩目的火种。
因为我不仅撑过第一轮的极限身体训练，更是撑过后续四海拳的训练计划。
能完美承担四海拳对身体所带来的负担！
同时我也是唯一一个，进入第三轮的存在。”
说到这里，李定军大口大口喘息着，仿佛回想起什么，情绪出现剧烈波动。
“而我没有让大家失望，我成功了！”
“但....也失败了！”
“为什么？”
杜浩有些不解，这话听着很矛盾。
李定军深深看了眼杜浩，同时缓缓脱下外衣。
随着外衣一件件褪去，杜浩则是看到李定军的真实情况。
衣服下是一具骨瘦如柴的身躯，而在胸口则是安装了一个奇怪的装置。
同时以这个装置为中心，向四周蔓延出许多紫黑色血管，同时身躯皮肤也是呈现出乌青色。
就像是血肉坏死，肌肉萎缩。
“这东西是心脏起搏器，没有这东西，我估计早死了。”
李定军苦笑着指了指胸口的东西，
“计划的第三步，就是彻底打碎基因锁，而那一境界，我将其称之为破障！
寓意为，打破障碍，冲出牢笼！
可打破牢笼，我才知道，基地一开始就是错的。
基因锁不是牢笼，而是保护！
打破牢笼，就意味着磅礴的力量在体内瞬间爆开，现有的血肉之躯根本承担不起。
就算是当初我苦练多年的身体，已经站在富山基地无数人顶峰的血肉之躯也扛不住。
打开基因锁一分钟，我的血管开始爆裂，三分钟我的心脏开始承受不住这种剧烈泵感。
五分钟，我的身体和细胞都开始坏死。
正常所理解的临界点，更像是身体在长时间运动或者极限运动后，身体的自适应表现。
但真正打破基因锁，很显然，身体无法完成自适应。
看得出我现在多少岁吗？
是不是以为我七老八十了？
呵....估计告诉你，我才三四十岁你不会信吧？”
说到这里，李定军重新披上外衣，目光蕴含深意的看着杜浩。
“小子，我知道你这次过来目的。
想来是为了更进一步的法门吧？”
杜浩沉默片刻还是点点头。
“呵，你现在呢？”李定军反问。
杜浩还是点点头。
“我还是想试试。试试这富山基地的研究结晶。”
“你还真是倔脾气，和老子有点像。”
李定军笑着摇摇头，指了指一旁的关山。
“关山已经走完第一步和第二步了，他的天赋比当年的我更强。
但我依旧不敢教给他破障法门。
或许那根本不是人类现有能掌握的技术。
得等人类掌握基因编码技术，对人类身躯进行强化改造后才能掌握的技术。
只有更强的新人类身躯才能负担。
我问你，现在是不是还想学？”
“嗯，想学！”
杜浩这一开口，再度让李定军为之一噎。
他脸憋得有些通红，指着杜浩的手都有些颤抖，
“你小子怎么就听不进劝呢？
你现在就很不错了，就你这身体素质，穿上护甲，在许多避难所都能得到优待，甚至成为精锐中的精锐。
活着不好吗？何必找死？”
听着这些，杜浩有些无奈，他总不能说自己能修炼内气吧？
两边的关系虽然已经足够紧密，但杜浩还是有所顾虑。
他不介意后续把自己的秘密一点点透露给对方。
但这有一个前提，必须要等他自己强大到一定地步才行。
见此杜浩沉默，李定军还以为被自己说服了，正欲好好宽慰对方几句。
就见杜浩反问，“李师傅，破障之后强吗？”
“.....”
李定军瞪了眼杜浩，倒是一旁的关山插嘴了。
“很强！”
似乎怕这么简短没什么说服力，他又补充道，
“当初富山基地沦陷，师父他老人家，带着我逃亡途中遭遇过三级畸变体。
师父他老人家，最后一次踏入破障，虽然没能杀死那头畸变体，但也成功将其击退。
如若不然我们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