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剑归鞘山

“是内门师兄！”

“师兄出手，定把这王八蛋打个屁滚尿流！”

“我就说宗门不会不管我们死活吧，试剑期间，可一直有筑基期的内门师兄看护左右，保证我们的安全。”

“杀杀杀，师兄杀了他！他不是九天玄门的弟子。”

叫嚣声尤其以那个裤裆湿透的小修士最为激愤，若不是还被无常勾魂链锁缚其身，他恨不得自己执剑削掉周牧的头。

叮！

周牧并没有过多动作，右手抬起，二指一夹，就极其精准地将当先射来的长剑夹住。

接着屈指一弹，这剑应声而断。

一截仍被他夹在指间。

另一截斜斜飞出，刚好将另一把长剑打落在地，发出铛铛声响。

“素闻九天玄门剑修为大离之最，今日一试，不过如此。”

忍让换不来尊重。

周牧心中火起，冷声说道。

他并非情绪不稳之人，也很少平白无故用言语折辱别人。但此时此刻，被山门大阵阻隔了一天一夜的他，本就有些烦躁，再加上这些个试剑小修满嘴不干净，内门弟子也蛮不讲理，这才激起了他的怒意。

“唔……”

飞剑被折断，本来目中无人满面淡漠的内门弟子，剑胎反噬，血气上涌，已受了内伤。

另一个内门弟子则稍微好一些，但此时也是眉头紧锁，如临大敌，周身灵气运转，随时准备出手：“贼子口出狂言，辱我宗门，今日定叫你有来无回！”

那些个试剑弟子见转瞬之间，两位内门师兄就神情紧张，甚至还受了伤。这才惊觉眼前这个不知来历的修士实力竟然稳压内门弟子，那岂不是最起码也得筑基初期巅峰？

这般想着，他们顿时面面相觑，不再敢大声说话。但心底还是默默想着，两位内门师兄肯定是大意了，若是全力出手，此贼一介散修无门无户，怎么可能是对手？

“我劝你们三思。”

周牧并不理会对方的威胁，淡淡说道，“我本来只想问路，不想杀人。但若是有人找死，周某不介意……”

不等他话说完，那个嘴角挂血的内门弟子连忙问道：“周？阁下可是姓周名牧，松山县衙典狱长？”

“哦？”

周牧挑眉，难不成沈青天连这条路都铺好了？那他妈的让我在深山老林里转了一天一夜？！

经此一问，另一个内门弟子也看向无常勾魂链，心中已有了答案：“原来是周兄，掌剑长老交代过了，若是周兄闯入山门大阵，可由我等带去天权峰。”

“周兄还请见谅，近日摇光峰正在举行试剑大典，宗门七峰都开启了山门大阵，以做试剑之用。”

这两个内门弟子前倨后恭，态度转变如此之大，仅仅只是因为周牧这个名字。

这反倒让周牧有些无措，摆摆手道：“无妨，烦请带路。”

“这边请。”

内门弟子在前开路。

周牧手一招，收回了无常勾魂链，紧随而去。

待三人走远，那些个试剑弟子才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确认周牧及内门师兄走远之后，有人开口骂道：“这两个软骨头，周牧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吗？值得他们这么对待，我呸！”

“就是，那家伙只是小露一手，两个废物师兄就屁颠屁颠地舔了上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周牧是哪峰的长老呢。”

“此等废物都能升入内门，那我等承剑之后，成为内门弟子还不是易如反掌？”

“不过话说回来，周牧这个名字似乎有点耳熟，我似乎在哪里听过……我想起来了！昨日玉衡峰的师姐在外历练归来，到天权峰交结任务陈述经历，其中就提到过周牧……”

“是那个杀了假丹境长老的周牧？”

“应该不会有第二个周牧了吧……”

试剑弟子们越说越小声，越说越没了底气，回想起刚才情形，他们不由得有些后怕。

……

……

紧跟着两个内门弟子，不出半个时辰，周牧就来到了天权峰脚下。

这是一座拔地而起、直插云霄的笔直山峰，不同于其余六峰，天权峰光秃秃的，放眼望去尽是石壁，偶有一两株苍翠松枝挂在陡峭的崖壁之上，以为点缀。

峰上没树。

但插满了剑。

尚在天权峰脚下，周牧就已经感受到了那扑面而来的锋锐剑气。密密麻麻的长剑就像是一片片的麦浪，覆盖了整座山峰。

天权峰又被称作鞘山，想必就是因此得名。

“天权峰乃宗门重地，我等只能引你到此。周兄，此去上山就一条路，请吧！”

两个内门弟子指出了鞘山入口。

周牧并没急着踏上上山之路，而是运灵入目，极力远眺，那条唯一的上山之路如龙腾蛇跃，盘伏于岩壁之间，道旁插满利剑，道上纤然无尘。

突然，他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问道：“那是在做什么？”

内门弟子循着方向看去，答说：“那是玉衡峰的吕师妹，她背上背的是她师父秦宝莲秦长老。凡人世界讲个叶落归根，我们九天玄门也差不多，剑修仙去，讲究剑归鞘山，遗泽后世。”

“吕师妹这是代师受罚，登鞘山，想把秦长老的剑送归鞘山，也想把秦长老的尸身安葬在鞘山之上。”

周牧言道：“看起来，你们这鞘山并不好登。”

“不瞒周兄，这鞘山之上剑阵奇险，剑意沛然，其上剑锋何止千万，终日畜养。就连那各峰长老若顶着剑阵，想要登上峰顶去到那执法堂，也是极难。平日里只在承剑大会之后，才会开放三日，供承剑成功的宗门弟子取剑之用。峰高千仞，越是往上，剑意越甚，作为本命剑也就越强。当然，越是往上，也就越是险恶……”

瞥了这两个内门弟子一眼，周牧忽问：“你们和我说这么多干嘛？”

两内门弟子再请道：“请周兄登临峰顶。”

“这是你们长老的意思？”

“长老说，想借天权峰的传承真剑，就自己到山顶去取。”

“『判官』真剑也插在鞘山之上？”

两弟子点头：“判官乃天权峰的剑道传承所系，自前任峰主陨落后，剑归鞘山，立于最高最险之处，至今无人取得。”

周牧有些诧异：“连现任天权峰峰主也没有？”

内门弟子相视一眼，叹道：“天权峰已经百年未有峰主。”

周牧道：“你们也是够惨的，玉衡峰的剑道传承至今还挂在神京城门楼上，不用说了，玉衡峰也是没有峰主的？”

“呃……确实如此。”两内门弟子嘴角抽动，有些尴尬。

周牧不再说话，抬脚走入了那条唯一的登山大道。

渐渐的，有不少好事的内外门弟子聚集过来，他们并不登山，只在山脚仰着脖子往上看：“你们说，这愣头青能爬到哪一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