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蔚前脚刚把刘稚送走，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开始睡觉。
回家拿着手机，打开屏幕，又锁住，打开锁住。
如是反复几次，最后还是用力按下拨号键。
“喂？”
“喂，郝雷，我是汤蔚。”
......
“啊，好久没见，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我这段时间一直和刘稚在一起...”
致命的沉默足以证明，两个人的内心不像表面上那般风平浪静。
所以汤蔚选择开门见山，长话短说。
郝雷也明白，对方并不是来耀武扬威的，所以耐心等着。
“然后我发现，刘稚他一直在高强度搜索你，毕竟你的作品比我多好多，这是事实。但是他特别关注你和吴七龙演过的那部电影，反复看，所以我提醒你一下...”
“好，我知道了，真是谢谢你。”
挂断电话，汤蔚才长出一口气，这真是双重折磨，可出于担心，怕他走极端，又不得不打电话。
这个该...讨厌的刘稚！
而此时讨厌的刘稚也正在被另一个女人讨厌着，过着他令人又爱又恨的一生。
“辛苦了，茜茜。”
“那哪里辛苦哇，只不过是坐一天的飞机，连轴转拍摄几天，然后再坐一整天飞机，马不停蹄地再坐火车来到草原，一点都不辛苦，嘶——我的老腰。”
刘一菲连闭眼靠在椅背都吃痛低吟，刘稚只能赔笑着蹲在膝前，自己不敢坐，只能在颠簸的越野车内扶着旁边的座位。
“不老，不老，一点都不老。20岁，正当年，正是用腰的时候。”
不是刘稚夹着嗓音说话让她消气，而是他终于明白要说20岁这个道理。
刘一菲睁开眼，看着刘稚，不无担心道。
“诶呀，我都晒黑了。”
“没关系，我们在内蒙的外景，没多少你的戏份，到时候帮你修一下就好。”
刘稚的话让她的拳头又一次握紧。
第一场就是夜戏。
陈昆的胡八一，姜趠的王凯旋，天宝的小丁。
想来，刘稚甚至还是第一次和另两位主演见面，这部电影虽然是纯商业，也未免过于草台班子。
“我是刘稚，你们好，辛苦了。”
“导演好。”
“导演好。”
“导演好——”
天宝拉出不和谐的长音，刘一菲皱眉。
此时的天宝，还不是完全体，很多旧零件还没更替，距离人造人的完成态还差点。
刘稚同样皱眉，他怎么可能看得上，感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郝雷、汤蔚、刘一菲，哪个不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但是他很快进行表情管理，寒暄几句，就开始准备夜戏。
“陈昆老师，您用这本吧，这本旧一些，能显得胡八一信仰坚定。”
“好的，这本是导演你专门做旧的？”
陈昆接过刘稚递上来的红宝书，颇为意外地看着上面皱皱巴巴的封皮，好奇地问道。
刘稚少见地露出郑重的神情。
“这倒不是，是我看成这样的。书里面讲了太多太深的道理，远远不止是对于过去的片面总结，是对广阔未来的殷切期望和美好愿景。”
听到刘稚的话，陈昆也正色。
毕竟演艺圈的人，很多东西不懂归不懂，但是红线在哪，他们还是很清楚。
至于跨越红线的行为，肯定是被利益冲昏了头。
“所以，导演，你是不信这些东西嘛，就是我们在拍的这些。”
“我...”
刘稚自己也很矛盾，他本身肯定是不信的，但是他的经历偏偏又让他不得不信。
“分情况吧，遇到考古方面的，我肯定相信，这都是古代人的智慧。
至于太玄幻的，我也信不了，除非当面让我经历一场，对吧。”
只能这么糊弄过去。
陈昆听完，也连连点头称是。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他总感觉这个导演很忧郁，而且是越发明显，可能这就是大导演的普遍个性。
第一镜第一次——
一辆东风卡车的灯光破开夜幕，无数蚊虫被光柱惊扰，乱飞。
一群青年，人手拿着红宝书，意气风发地行驶在草原深处。
“咳咳——”
“刘稚，没事吧。”
刘一菲第一时间，下意识问他，从开始到现在，他已经不止一次咳嗽。
她的距离比助理导演辛智明距离刘稚还要近，剧组都习以为常。
他见刘一菲问了，自己也没必要再问。
但还是不免有些奇怪，在整个剧组，有很多和刘稚拍了几部作品的人眼中，他几乎是铁人的代名词，从来没出现过这样，一开拍就病恹恹的时候。
刘稚自己也有些疑惑，好像是从准备《寻龙分金》开始的时候，身体就有些奇怪。
之前和刘一菲、汤蔚耳鬓，不是，一起工作的时候，还没有现在这么明显。
“咳，应该是草场花粉、粉尘太多造成的，咳咳——”
得到这样的安慰，不能让刘一菲有半点安心。
她自己就花粉敏感，怎么没事？
而且哪有快立秋才传花粉的草地。
随着车前一声异响，众人纷纷下车检查车头情况，碰巧发现周围有诡异的石人雕像。
出于集体狂热，众人失去理智砸烂造像，牵动了《寻龙分金》的后续故事。
商业片在刘稚的手底下，就像是能批量生产的工业品，只要他准确地给演职人员输入指令，他们就可以更好更快地完成。
没两天，内蒙的戏份就拍摄完毕，后面就是会首都开始棚拍。
也不知道程强那边都搞定了没，应该能来得及在年底之前拍摄完毕吧。
“咳咳——”
“导演，您就别送了，身体都这样，赶紧回去休养休养。”
几位主演档期比较满，拍摄完这里，回去有别的工作，所以刘稚到酒店门口送送他们。
刘一菲除外，倒不是刘稚又经典双人奖励休假，而是她看刘稚的状态死活不肯走。
“好吧，那路上小心。”
刘稚挥手道别，又看看手表，职员们应该是要等下午出发，到时候......
吱——
刹车声猛地响起，轮胎磨出烟。
车里面的人从后视镜看到刘稚直接倒在地上。
猛地睁开眼，粗重的呼吸响起在空荡的家中。
刘稚看时间，却控制不住地手抖。
因为在他手腕上的赫然是，苹果手表。
一个在2012年绝对不会出现的东西！
现在是哪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