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但愿长病

等到刘一菲一天的戏拍完,已经是夜晚。

刘稚当然不可能让她来酒店见面。

“夜宿——”

后面的完型填空不管填上什么词都不是件好事。

可是刘稚的病,休息一天反而更重了,重到刘一菲从未见过这么虚弱的刘稚,嚎啕大哭,说什么也不让他走,甚至要旷工照顾他。

得,本来想开开心心地来探班,让她开心开心,又哭了两场。

刘稚只能强撑着多吃点东西让刘一菲放心回去休息,临分别前告诉许思给她买两瓶好的眼药水。

然后回到酒店,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得一干二净才舒服。

又被折磨了一夜,第二天饿病交加,匆匆赶往杭市。

哐哐的敲门声很重,是无力控制手臂的表现。

“汤汤,你去看看谁呀,这么敲门。”

“好,来了!”

母亲在厨房的喊声打断正在画画的汤蔚,其实她也不知道画什么,什么都不想画,单纯地画阳光,花鸟,碧海...一切世界上纯粹而美好的事物。

她趿拉拖鞋,轻快地跑去开门,但是一打开,泪水像不收控制地充盈双眼,又被她强行收回去。

她又何尝见过这样虚弱的刘稚,连他那永远不安分,熠熠生辉的眼睛都一片灰暗,头无力地垂下。

“刘稚,你怎么...”

刘稚的目光看见汤蔚的一瞬间亮起来,却很快彻底闭上,无力地倒在她的肩膀。

砰——

汤母手中的碗跌碎在地板上,但她没敢说话,转头又走回厨房。

不知道睡了多久,刘稚昏昏沉沉地睁开眼,头疼,嗓子也疼,每咽一口唾沫感觉耳朵都要流出血来。

刘稚看见窗外天好像是黑了,自己在汤蔚的床上,而她就趴在自己身边全神贯注地看着手机,担心声音外放吵到他,还戴着耳机。

不过汤蔚肯定不是全身心,大概过五秒就会抬眼看看,这次她终于等到,一把揪下耳机,甩到地上咣咣两下。

“你醒啦,没事的,找医生给你看过了,就是太疲惫,感冒发热,你不用怕。”

刘稚完全不怕,他勾起苍白的嘴角看着汤蔚,知道她更怕。

他用力探头向手机,意思是问,什么东西,这么好看。

“哦,采访。”

汤蔚坐起身,揶揄道。

“这采访可真甜,‘米饭,不管哪里都是主食’,啧啧,我看你现在除了我给你煮粥,还能吃得下什么主食。”

带着歉意,刘稚清清嗓子说道。

“咳,那我太累了,希望没有打呼噜,影响到你看视频。”

“刘稚!”

声音大得汤父汤母在隔壁都为之一振,对视苦笑。

这声音里面全都是爱,哪有半点生气与恼火。

自己女儿这事不知道是好是坏,但这辈子应该是已经交代了。

回到房间里面,汤蔚抱着刘稚说道。

“你能不能病就好好病,别说这种话,你要让我欠你多少才能善罢甘休!不过我已经下定决心,你这辈子已经见不到我哭了,我要你每次见到我都开心,你开心我也开心。”

刘稚虽然被勒住脖子,但是一只手轻抚着她的半边脸颊,感受着指尖的湿润,笑问道。

“那这是什么。”

“你别管!你就说你看没看见吧,没看见就不算。”

在汤蔚丝滑的面部曲线流连多久都不够,刘稚的体力在慢慢恢复,说道。

“是你说欠我的,目前大概想了三部戏,慢慢还吧。”

“啊?你想累死我是吧。”

“不要,那我就不拍了。”

“要,我要!”

汤蔚口是心非地吐吐舌头,看到刘稚嘴唇微张嗷嗷待哺的样子,只能送上自己,直到差点窒息。

他都病成这样了,还自己先喘不上气,她有点害怕了,赶紧推开道。

“嗯,我去给你煮粥。”

等汤蔚出门,刘稚立刻给宋总拨去电话。刘一菲那边,总要提防着那个姓沈的,怕他打击报复。

这么累,难怪刘稚会积劳成疾。他得挨个喂饭,在夹缝之中,自己吃一口。

趿拉趿拉——

汤蔚还没等粥出锅就被蒸汽烫到手,等揭盖尝的时候又着急地被烫了一次,然后赶紧端着进屋。

趿拉趿拉——

她又出来,忘记拿勺子,要拿两个吗,不行,拿一个。

趿拉趿拉——

汤蔚第三次出来,翻箱倒柜。终于忍不住了,父母房间的门被打开。

“汤汤,怎么,是刘稚不满意你做的嘛。”

“不是,是他两天没吃东西,不仅缺水还缺盐,我找找有没有咸菜。”

答话的时候,汤蔚眼睛自始至终都落在翻找的位置,没有转头。

“好了,没事,妈你快点回去休息吧。”

说完,她找到后又快步跑回房间。留下汤父摇头叹息。

“怎么样。”

只吃了两口,不适感又从胃部涌上喉咙,刘稚看到汤蔚希冀的目光,强忍着,让她放下碗。

“好多了,吃不动,想躺会儿怎么样。”

“好,好。”

汤蔚听罢,赶紧起身,手足无措地给刘稚腾开床上的空位。

她看到刘稚张开的双臂,咬紧嘴唇,不是她不想,她怕他休息得不舒服。

但是,刘稚的双臂就这样固执地为她打开,她只能钻进去,满足地享受怀抱。

“这两天,就去港区,找些演员,组建团队吧。”

听完这话,汤蔚尽管控制着身体,还是猛地一抖。毕竟那是她痛苦回忆的来源。

刘稚感受到,紧紧手臂,埋在发间轻声说。

“具体时间,看我的通行证什么时候能下来,办加急。”

“什么?!”

汤蔚挣扎着想要转身,挣扎不动,只能抱着刘稚的手臂感动道。

“我以为你要让我一个人去,不会陪我去的。”

“是你一个人,我只是过去监工,看你有没有好好干活。而且得马上回京,还有别的安排呢。”

就这样,汤蔚在担心、幸福、兴奋、感激的情绪交织中沉沉睡去。

在梦里,她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块海绵或者一块橡皮泥,被人揉来揉去,捏来捏去。

她猛地转头,看见刘稚单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早就进到睡裙里,放在自己的腿上。

不用说,他过了一夜,病已经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