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温柔地洒在地板上，但那丝微弱的光线无法驱散他内心的沉重。昨晚的失眠让他依旧觉得疲惫，手机屏幕上的消息让他感到一丝莫名的期待，但与此同时，又有一种隐隐的不安。那条“明天下午见面”的短信来自他的旧友，那个他在许久前失去联系的人——一个曾经的生意伙伴，彼此有过几次合作，却因为各种原因渐行渐远。
他匆忙整理好衣服，照了照镜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无论如何，今天的面试是他迈向新生活的第一步。他重新调整了思绪，走出公寓，穿过街道，来到了约定的见面地点——一家位于街角不起眼的咖啡馆。
走进咖啡馆，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味，然而那股气氛并没有让他感到温暖。相反，他心中的紧张感愈加浓烈。几乎是第一眼，他就看见了坐在角落里的那个人——他的旧友，沈涛。沈涛坐在桌前，神情有些憔悴，但依旧保持着那种一贯的冷静，手指轻轻转动着一杯咖啡。
“张鑫炎，你来了，坐吧。”沈涛见他进来，抬头微笑，但那笑容并不完全真诚。
他坐了下来，和沈涛寒暄了几句，沈涛便开门见山地说：“其实今天叫你来，是想和你谈一件事。这不是我一般会提出的合作，但我觉得你可能会有兴趣。”
他好奇地看着沈涛，心头却也有些警觉。
“我最近接了一个活，比较特别。”沈涛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是个送死人回家乡的事，具体说，就是承接一些去世的人遗体运送的工作。我们要从城市里把他们的遗体送回他们的家乡。不是普通的运输，这是一个相对隐秘且特殊的行业，涉及到的各种问题都比较复杂。”
他愣了一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送死人回家乡？这听起来像是某种不可告人的勾当。尽管他一时难以理解，心里却也有种奇怪的冲动，想要继续听下去。
沈涛似乎看出了他的疑虑，轻声解释：“这项工作有其隐秘性，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公开这样做。很多人死后都希望能够尽快送回家乡，但大部分运输公司都不敢接这类活，怕麻烦。可是，这个行业的需求很大，价格也不低。我们现在需要找一个可靠的合伙人，能快速处理这些运输的细节。”
他沉默了一会儿，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这种事情他从未接触过，甚至听都没有听说过。死者的遗体运输？他看向沈涛，心里有种莫名的不安，甚至有些反感，但又不由自主地被其中的金钱诱惑所吸引。
沈涛似乎看出了他的迟疑，微笑着补充道：“当然，你不用一开始就参与所有的事情，我们可以先从小规模的运输开始。如果你觉得不适应，随时可以退出。只是……这笔生意，利润不低。”
他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中一时间乱成一团。曾经，他多么渴望重新开始，找到一份安稳的工作，重新站起来。但现在，沈涛给他提供的，竟然是这样一种与常人道德和法律边界暧昧不清的工作。这份工作既让人心生畏惧，又充满了诱惑。他不禁想起了自己过去的失败，那些被放弃的梦想，那些一次次遭遇的打击。
“你能答应我，试试看吗？”沈涛低声问道，眼神里透着一丝期待。
他愣了一下，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的朋友，脑海中划过一个个模糊的思绪。最终，他点了点头：“好，试试看。”
沈涛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随后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明天我们就开始第一单，准备好迎接新挑战吧。”
他感到一阵莫名的沉重压在心头，脑中不由自主地回响起“送死人回家乡”这几个字。这不仅是一个业务上的合作，更是一道道道德的关卡。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跨过了那条界限，也许他已经无力回头，只能继续往前走。
回到公寓后，他把门关上，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脑海中还回荡着沈涛的话语。送死人回家乡，这种工作听起来充满了阴森和不安，几乎让人想要立刻逃避。然而，他知道自己没有太多的选择。过去的失败让他早已没有了自尊，也失去了继续坚持传统正道的勇气。沈涛给的这个机会，或许是他唯一的转机——即便这转机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他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随便拿了瓶水喝下，试图清醒一下头脑。可无论如何，他无法摆脱那种深深的焦虑和不安。这份工作的确充满了诱惑，特别是对于一个现在几乎无路可走的人来说。可是，他又能为此付出什么代价呢？他的良知开始在内心深处挣扎，那些曾经的道德标准，如今似乎变得越来越模糊。
夜渐渐深了，城市的灯光仍旧刺眼地亮着，仿佛这座钢筋水泥的丛林永远不会沉寂。手机再次震动，是沈涛发来的信息：“明天见面时，先准备一下相关的文件和资料，我们需要正式地签一个合约，确保大家都能顺利合作。”
看着信息，他的心脏不自觉地跳动得更快了一些。合约？这种形式对他来说既陌生又严肃。他知道，签下这份合约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要把自己真正卷入到这场无法回头的生意中。而且，这种生意，可能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它涉及的不仅仅是运输和金钱，或许还会牵扯到一些更加复杂、危险的东西。
他紧握着手机，思绪万千。突然，他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突兀，几乎让他心脏一跳。虽然他并不期待任何访客，但出于某种不安，他还是走过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陌生人，穿着黑色的外套，面容冷峻，眼神锐利。“你好，我是沈涛的朋友，今天过来确认一些事情。”陌生人声音低沉，语气冷静，但却不容拒绝。
他愣了一下，心跳突然加速。这个突然出现在他门前的人，究竟是来做什么的？他点点头，虽然心中充满疑虑，但还是让他进了屋。
陌生人没有任何客套，直接开门见山：“明天你和沈涛的合约，将涉及到一个非常严密的操作流程。你需要准备好心理，不能有任何松懈或犹豫。这个行业，永远不容许任何人露出破绽。”他说着，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了一遍，然后定定地看向他，“你知道的，这种事情越早进入，就越容易让人陷进去。你要做好决定。”
他沉默了，虽然心中有无数个疑问，但面对这个陌生人的逼视，他什么都没问。仿佛他早已明白，某些问题，不是现在能解答的。
“我会告诉沈涛你准备好了一切。”陌生人最后冷冷地补充道，语气不容反驳。
他点了点头，看着那人转身离去，心中却泛起一阵更深的疑虑。这个陌生人，是在提醒他什么，还是在威胁他？他不敢深想，因为如果想得太多，恐怕他连第一步都迈不出去。
他重新坐回沙发上，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手心已经开始出汗，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知道，一旦涉足这条路，就不可能回头。这是一次赌注，一次带着风险与未知的选择。而在此之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再一次，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