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响起。
庄牧强行打起精神,朝着门口望去。
来了?
结果来者却并不是身着龙袍的儒雅男人。
而是一脸憨厚模样的普通中年男人。
手里还抱着一个大酒缸。
“庄小子,我给你送酒来了。”
庄牧打了个哈欠。
“牛叔,谢谢,把酒缸放后院地窖里就行。”
牛叔,自己父亲生前的好朋友,自从其病故后。
很多事情都是牛叔帮忙打理。
甚至自己父亲的葬礼,也都是牛叔在忙前忙后,自己只有苏醒的时间段才能帮忙。
因为嗜睡,他没有时间去学习父亲酿酒的手艺。
为了酿酒的手艺不能丢失,所以父亲就将酿造酒水的手艺传授给了牛叔。
自己酒馆里的酒水供应,也一直都是牛叔酿造的酒水。
牛叔笑了笑。
“谢什么谢,你爹既然临终前既然把你托付给我,那我就得对你负责。”
看出来庄牧嗜睡症状又犯了,他便叮嘱道。
“行了,你赶紧躺床上去,这里我能行。”
……
翌日。
北镇抚司衙门。
朱高燧看着手中的记录情报,最近金川街道附近,貌似也没有什么陌生人。
都是些原本的居民,总不可能是这些普通百姓闲的没事,穿龙袍玩玩吧?
“去把狄平给我叫来。”
不多时。
副指挥使狄平连忙来到朱高燧跟前。
“王爷,属下已经派遣锦衣卫伪装在金川城区附近潜伏,蹲守一天一夜。”
“并未看见有身穿龙袍的人走动。”
“也询问了家家户户,其说辞都基本一致,并未看见僭越之人。”
白茫茫大雪,大多数人都是选择呆在家里。
加上龙袍是呈现黄色,而雪是极致的白,按理来说。
在这种环境下,穿龙袍是极其扎眼的行为,不太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朱高燧眉头紧蹙,奇了怪了。
难不成还是瞬间蒸发了不成?
怎么会这样?
现在是冬天,进出应天府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他也看了记录,基本进出的人都没什么问题。
“你问了几户人?”
“大约有几十户,都是随即挑选的百姓,若是此人想要对供词。”
“金川城区百姓大约有将近两千多户。”
洪武朝,定都南京城,让人口并不是很充裕的南京城瞬间涌入许多军民。
大多数都是勋贵官吏等等。
这就导致每个区域的百姓数量成倍增加。
其中金川城区,也算是居住人口数量比较多的地方。
想要把这块地方的百姓全部串供的话,是不太可能实现的。
在着两千多户百姓中,还有许多军户家属。
要是有串供,或者谋逆的现象,他们不会隐瞒。
甚至主动上报。
这种事情,可是十分难得的机遇,要是把握好。
是足以让其升迁顺畅的。
虽然他只询问了几十户,但都是随机挑选,总不可能真的这么巧合。
这几十户都是僭越之人串通好的人。
“那家酒馆的老板,查到他是什么来历了吗?”
朱高燧继续询问道。
狄平点了点头。
“在金川街道主路,有家酒楼,名为醉仙楼。”
“从醉仙楼的左侧巷道进去,约将近两百步的深巷里,便能够看见王爷口中的酒楼。”
两百步?其中想必肯定是有弯弯绕绕的,要是直走距离。
肯定是要少些,不过开在这种地方。
这酒楼的老板也是奇葩。
南京城的那些酒楼,哪个不都是开在街道主路上。
“继续说。”
“这家酒楼的老板叫庄牧,是应天府原本的居民,其家三代都居住在应天府。”
“三年前,庄牧的父亲庄蝶因病去世,庄牧在守孝三年后,按照大明律法户籍继承,庄牧成为这家酒楼的新主人。”
目前来看,庄牧的身份没有任何问题。
干干净净,甚至比他都要干净。
庄牧一家在应天府居住的时间,比他们老朱家居住在应天府的时间都要长。
这种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问题的。
街坊邻居都熟悉的很,有什么变化,很快就会被察觉。
“不过,这庄牧的经历倒是有些特殊。”
“特殊?”
狄平点头。
“根据其邻里了解的情况来看,庄牧貌似有种病,而且是很奇怪的病。”
奇怪的病?
“什么病?”
“庄牧的睡觉时间十分漫长,几乎每天都睡觉八九个时辰,甚至有时达到十个时辰。”
朱高燧微微一愣。
每天都要睡觉十个时辰?那岂不是说,苏醒的时间只有两个时辰?
这种病,倒是闻所未闻。
正常人基本上也就是休息四个时辰左右。
庄牧的睡眠时间,是普通人的一倍。
“其父庄蝶,还去寻遍了南京城附近的良医,对此都束手无策。”
这种前所未闻的病症,能够找到解决办法就奇了怪。
虽然他没怎么看过医术。
但大部分郎中大夫看病,都是靠着医术案例,或者是经验治。
况且,从狄平汇报的话来看,这病并不致命。
“哦对了,属下还查到一件事。”
“黑衣宰相姚广孝从几个月前开始,便经常去这家酒楼喝酒,风雨无阻。”
朱高燧眸光中闪过一丝诧异。
为了确定自己不是听错了,他还特意再询问了一遍。
“狄平,你确定是姚先生去喝的酒?”
黑衣宰相姚广孝,虽没有具体官职,但一直都备受他们一家的敬重。
锦衣卫等人对其也是恭恭敬敬。
要是没有姚广孝,估摸着他朱高燧连王都没得做,更别想说做皇帝。
在他的记忆中,姚广孝向来都是洁身自好,怎么好端端的一把年纪。
还风雨无阻的喝起酒来了。
“王爷,属下还能骗您不成,应天府里潜伏的锦衣卫,几乎每天都能看见他的行踪。”
狄平肯定道。
朱高燧眸光中闪过一丝乐趣,看来这个庄牧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能够让姚广孝风雨无阻的去喝酒,他倒是好奇,这个庄牧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如今面对龙袍僭越案,他这便是毫无头绪。
估计也只能从这个庄牧这里寻找突破口。
朱高燧缓缓站起身:“走,去一趟这家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