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运气有点小差。
尹安言和左舒雅对视着，踌躇之间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
尴尬的情绪在这个瞬间好像实体化了。
“尹书记帮我拿吧，离得近。”陆长歌赶紧开口，不能让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呀。
还好，她也比较听话，转身就去了。
左舒雅则浅浅的笑了一下，坐了下来，也没去看陆长歌。
等了一会儿才问：“你怎么会叫她尹书记这么个称号？”
“她爸爸是书记，我跟她闹着玩，就叫她尹书记。”
左舒雅一听有些惊诧，“安言爸爸这么厉害？”
“你别听他瞎说，只是一个乡镇书记，算上镇政府的看门大爷都没管几个人。”
“也不能这么说。这次我们遇上一个副镇长，还费了一番周折呢。”
尹安言说：“这个事长歌和我说了，谢谢舒雅姐，之前那个人过来肯定把你吓了一跳。”
“还好。”
陆长歌：“我什么时候打电话过去问问，看看那个姓周的安分没有。”
“要的，要的。”尹安言很赞同。
他俩一唱一和的仿佛像一家人一样对人家说话。
其实在节奏上倒是正常了，也度过了刚刚的尴尬时刻，陆长歌逐渐放松。
左舒雅呢，也表现一切正常，她还八卦起他俩的事，问道：“安言，你和陆总是一个高中的对吗？”
“对，我们高二，高三都是一个班的，两年的同学。”
“两年的同学？”左舒雅轻笑一声，调戏起了陆长歌，“陆总，高中的时候就偷偷瞄着安言了吧？说实话，是不是那会儿就暗恋人家了？”
这……
倒也不能怪她。
实在是她不了解情况，对于李若琦这个人的存在那是更加不知道。
有时候尹安言也会和他腻这个事，把当初他和李若琦的细节都抠了一遍，有没有拉手、有没有亲嘴、有没有嘿嘿哈哈等等。
反正每次提到，她都得说上两句。
“舒雅姐，这你可不知道。当时啊，他可对别人情根深种呢。”
陆长歌开始捂脸。
左舒雅也惊了，“啊？还有这事？不可能吧，我不信还有谁会比你还要好看。”
“这你问他自己就知道了。”
“真，有这事儿？”
“过去的都过去了。日子得往前看。”陆长歌吸了两下鼻子，马上开始转移话题，“那什么…我去倒点水。”
“我来吧。”
不是，她俩又同时说！
“我自己倒，你们谁也别动！”
吃个饭，搁着熬老头呢？菜是什么味道他都还没尝出来。
还好第二次没那么尴尬了，左舒雅冲着尹安言挤眉弄眼，“所以是真的吗？”
“是真的。”尹安言也是个没心眼的，说：“那个女生名声不好。就这平时还不知道有没有给他打电话发QQ什么的。”
“怎么能这样？！”左舒雅不知道是不是联想到自己前夫还怎么的，她一下就共情了。
待陆长歌倒茶出来，她说：“陆总，你竟然还喜欢过别人！”
陆长歌也是服了，“那都以前的事了，还提它干嘛？”
“那你说，为什么当时不喜欢我会喜欢李若琦？”这是尹安言在问。
左舒雅帮腔道：“这个问题很重要，安言的初恋肯定是你对不对？那你呢？女孩子很看重初恋的。”
“不是，怎么你俩结成统一战线了？”陆长歌有些傻眼。
左舒雅道：“那当然，我们都是脆弱的女生，要一起对抗你这个大灰狼。”
“我投降，我投降。”
反正不要像刚才一样熬他就好了。
这事倒是得感谢感谢左舒雅，陆长歌作为一个老手，已经感觉到了她有些其他的心思，不过整场下来她没有一丝一毫的那方面的流露。
在复杂的各种关系中，她站得位置很标准。
所以这一次见面很顺利，也很开心，至少表面上如此。
只是等陆长歌和尹安言走了以后，安静和寂寞来袭，左舒雅又坐回餐桌，她脑袋神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餐厅顶上就一个吊灯，照亮的这片空间只有她一个人。
某个时刻，她忽然开始收拾碗筷，但实际上也和发呆的状态差不多，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忙些什么。
墙上挂着的时钟，点点滴滴往前走，屋子里只有一个人影一会儿出现在厨房，一会儿出现在客厅。
忽然间，她自己买的闹钟叮铃铃响了起来，声音大的吓人。
这一下把她惊醒。
她之所以设这个时钟，是为了当好客服。毕竟这几个月淘宝店入店询问的人越来越多，广大的网友当中，过什么作息的都有，可她得及时回复呀。
没办法，她就准备了这个闹钟，这样每过段时间就提醒自己，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访客。假如她一不小心睡着了，那还兼有叫醒功能。
所以闹钟响了以后，她习惯性的走进那个工作室，推门才发现空空如也。
是了，陆长歌已经找了惠传坤在看店了。
闹钟她还没来得及调回来。
而看着这间房间，她一下触景生情了，东西都搬走了，陆长歌还有个女朋友，之后的话，他过来的频次肯定大幅降低。
有句话叫没有不散的宴席，她当然知道先前的状态不可持续，只是来的太突然，以至于她到此刻才意识到。
这应该叫距离疏远，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她经历过更离谱的事。
但她刚刚开始新的生活，刚刚才交到新的朋友，刚刚才觉得日子好像更丰富多彩了。
但怎么到最后，好像还是一个人呐。
左舒雅坐回沙发，脱了鞋子蜷缩在毛毯里，只露出白皙圆润的小腿，她翻着手机想着要不要给陈蓉打个电话聊聊天。
但后来还是没按下去。
而最终，令她意外的是，陆长歌竟然给她发了条QQ，消息只有简单的八个字：谢谢招待，好好休息。
而她是这样回的：世界上只有两件东西使我们的生活值得苟且，这就是爱情和艺术。
陆长歌后来回她：毛姆错了，没有什么值得我们生活的苟且。
是的，左舒雅那句话正是出自毛姆的那本《人性的枷锁》。
看陆长歌能领会到，她不禁笑了起来，她还没这样和人聊过天，有种奇妙的感觉。
后来，她换了个姿势，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想了好几分钟以后，像是鼓足了劲一样的忽然开始快速打字：
我更相信毛姆，人家是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