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云相之死

云倾月突然有些紧张。

甚至有点不敢直视这个男人。

“我,路过。”云倾月尴尬的打了个招呼,想要从男人身边迅速溜走。

两人擦身而过的那一刹,手腕突然被握住。

云倾月似乎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为什么?”

云倾月怀疑自己听错了,诧异的转头。萧墨寒的侧脸棱角分明,带着与生俱来的冷漠。

好像这世间的任何悲欢离合,都无法触动他半分。

这样强大的男人,这样的天之骄子,被所有女人视作梦中情人,哪想到有一天会被一个女人给甩了。

萧墨寒定然是被自己的行为气到了。

云倾月这样想着,赶忙道歉:“凌王殿下,很多事我没办法跟你解释。

总之,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咱们好聚好散,怎么样?”

“好聚好散?”

萧墨寒嗤笑了一声,低头看向云倾月。深邃幽冷的眼眸中似裹着滔天巨浪。

他俊逸的脸上露出几分狠色,声音更是冷的掉渣,“究竟是什么事,能让你连本王的警告都忘了?嗯?”

云倾月被他的眼神吓到。

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萧墨寒,你,你想干什么?”

“你觉得呢?”萧墨寒猛地将云倾月拽进怀中,捏住了她的下巴,“你从来都没喜欢过本王,对吗?这些日子,你一直在把本王当猴耍。

看着本王为你破例,你很有成就感是吗?

你是不是觉得,本王已经被你收入囊中,任你予取予求。

哪怕知道了你要走,也不会杀了你?嗯?”

萧墨寒每说一句,手掌便收紧一分。

云倾月觉得下巴都要被捏碎了,疼的她整个脑袋都是蒙的。

她想说不是。

可巨大的疼痛让她说不了一个字。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她心底滋长,似委屈,似愤怒,似难受。

她艰难的呵呵了两声。

含糊不清的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萧墨寒,你这是恼羞成怒吗?看来,你心里有我。”

萧墨寒被这话激怒了。

咬牙切齿的否认:“没有!”

“那你有本事杀了我?凌王殿下不是向来杀伐果断吗?捏死我,应该比捏死一只蚂蚁更简单吧。”

云倾月眼底是满满的挑衅。

理智告诉她,不要试图激怒一头狮子,否则会被他咬的渣都不剩。

可内心深处却带着一种豪赌的疯狂。

萧墨寒,你会杀我吗?

萧墨寒下手很重,他要看看云倾月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其实,只要她哼一声,服个软,他就会放开。

可云倾月目光清冷的回瞪萧墨寒,丝毫没有退缩。那一刻,她周身的气势和无惧无畏的神色,让萧墨寒生出了一丝不忍。

这段时日,从相识到如今。

她的圆滑聪颖,让他无可奈何,只能纵容。

她的医术和为人,让他佩服。

她偶尔为之的固执和倔强,也让他头疼。

很多时候,他都看不懂她,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她,唯独她与他针锋相,哪怕处于劣势,却挺直脊梁,绝不低头的那一刻

他才有种“这才是她吧”的感觉。

失神间,一滴冷汗从云倾月发间滑落,萧墨寒这才惊觉,她的下巴脱臼了。

萧墨寒立刻松劲儿,顺势在她下巴上一抬。

“咔——”脱臼的下颌骨瞬间合上。只是,下巴上的指头印却触目惊心。

萧墨寒盯着那红红的指痕,眼底的风暴逐渐平复。

最终变成了浓浓的自嘲:“云倾月,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人敢甩了本王。

你走吧。

以后,别让本王再看见你。”

萧墨寒越过云倾月,进了后门。

听到木门合上的声音,云倾月心头突然有些发堵。

她用力的锤了锤胸口。

大声道:“后会无期。”

说罢,大步往前走。

那个讨厌的地方离她越来越远,云倾月的眼泪却猝不及防的落了下来。

云倾月抬手,摸了下眼角的泪水,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

究竟是为何而哭呢。

凌王府。

萧墨寒刚到丰和园,槐青就迎了上来:“王爷,有要事禀报。”

“什么事?”

“有人发现了真正的天谕太子下落。”

萧墨寒神色瞬间认真:“在什么地方?”

“后宫。”

……

两个时辰后。

苏语嫣拿来懿旨交给云倾月:“你看清楚,上面凤印是真的。

上面你想写什么都可以。

但我的婚事,你不准再来破坏。”

“实话告诉你,我根本没证据。你只要咬死不松口,便没人能破坏你的婚事。”云倾月拿过懿旨,道了声谢,直奔天牢而去。

苏语嫣差点原地爆炸。

这个云倾月,竟然骗她!可恶!

可不知想到什么,苏语嫣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云倾月,你拿到懿旨又怎样,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天牢。

云倾月拿着懿旨,一路畅通无阻。

狱卒胆战心惊,再三确认:“太后真要放了云相吗?”

“废话!赶紧带路!”

云倾月很凶,很急,不知为什么,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沿着甬道,没多久就到了刑房。

推开门那一刹,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云倾月一眼就看到了被吊在铁环上的男人,他身上的皮肤被剥掉了一大半,整个人血淋淋的,看起来惨不忍睹。

“爹——”

云倾月发出一声尖叫,猛地推开行刑的人,冲了过去。

她想放下云相,可他浑身都是血,她根本不知道该碰哪里。

云相似是听到了云倾月的声音,颤巍巍睁开眼,扯开嘴角笑了一下:“阿宁,你来接我了吗?”

一句话瞬间让云倾月泪崩。

她从身上拿出无数金疮药,声音颤抖道:“爹,我是月儿。你别怕,我替你上药。”

不知是心慌,还是害怕,云倾月拔了几次,都拔不出瓶塞。

气的她崩溃大哭:“怎么拔不出来啊!”

“别费力气了。”云相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仿佛是回光返照,他满满抬起鲜血淋漓的手,想碰一碰云倾月的脸,在注意到自己手上的血迹时,停了下来。

“月儿,别哭,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云倾月握住云相沾满血的手,哭着摇头:“不,我要你活着。”

云相精神逐渐开始萎靡,他似是听不见云倾月说什么,自顾自道:“我在牢里的时候,后悔了很久,当初我不该一时心软,让孟氏怀上我的孩子。

这样,你也不会在孟氏的欺辱下长大。是爹不好……

可你妹妹是无辜的,她只是被孟氏教坏了。

月儿,以后你能帮爹教导锦儿吗?你已经长大了,爹即便到了地下,也安心了。

爹唯独放不下……”

云相的声音小了下去,头也慢慢垂下。云倾月心如刀绞,她紧紧握住云相的手,郑重道:“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谢谢月儿……”

话音未落,云相的手便无力的垂了下去。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云倾月跪在地上,哭的不能自已。

她是医者,这辈子救过那么多人。

为什么却救不了自己的亲人?

云倾月在牢中哭了许久,直到眼泪都哭干了,才站起来,将云相的遗体放下。

看着面容灰败的云相,云倾月心间涌起了强烈的恨意。

从来到这里开始,她一直以局外人的身份,参与古代人的游戏。即便深陷危局,她也有从容自若的底气。

发现穿越人的存在,有了穿越回去的信念,这种感觉便达到了顶峰。

直到这一刻。

看到亲人死在自己面前。

云倾月才有种深切的痛意——这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有争斗,有暗流,有血腥,会死人!

她一天没有离开,就一天属于这里。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哪怕粉身碎骨,她也要把这笔账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