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下山历练

山林深处，静谧中暗藏汹涌。

夏轲身形单薄，清秀的面容上满是惊惶，步步后退。

那面目丑陋、身材枯瘦的少年却如恶狼般步步紧逼，咧着嘴讥笑道：“别狡辩了！能这般频繁出入大师兄住所的，不是你夏轲还能是谁？”

“你想干什么？”夏轲声音发颤，脊背发凉，缓缓往后挪，脚跟不慎绊到石块，一个踉跄。

“哼，每日吞服聚气丹的你，到如今体内元河才灌满五十道，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凭什么受大师兄偏爱？我们累死累活干杂役，你却只管修炼，你配吗？”

丑陋少年双拳攥得咯咯作响，关节泛白，身形一闪，瞬间拉近与夏轲的距离。

“你在嫉妒？”

夏轲强压慌乱，咬咬牙问道，“不就是聚气丹吗？给你便是！”

说着，抬手抛出一个小瓶。

丑陋少年一把接住，瞥见瓶里足有三十颗聚气丹，脸色微变，旋即把瓶子揣进怀中，面容愈发扭曲狰狞。

“你以为这点东西就能打发我？”

“那你到底要怎样？同门之间，何必刀刃相向！”

夏轲后背已抵上一块巨石，退无可退。

“没错，我就是要杀你！”

丑陋少年暴喝一声，身形如鬼魅般欺近，砂锅大的拳头裹挟呼呼风声，全力砸出。

夏轲匆匆往侧边一闪，劲风擦着脸颊划过，险之又险躲开这致命一击，却因脚下不稳摔坐在地。

再看那巨石，已被砸出个拳头大小的深坑，石屑簌簌而落，夏轲心里凉了半截，大惊失色道：“师弟，都是同门啊！你杀了我，就不怕大师兄追责？”

“这里鲜有人来，而且已经被我种下禁制，只要不是故意勘察，就算是掌门也不一定能发现。谁能知道是我做的？谁让你喜欢抄近路，不走大路走山道呢？”

丑陋少年阴恻恻一笑，又是一记重拳砸来。

夏轲避无可避，只能双臂交叉硬挡。

“砰”的一声，仿若骨头炸裂，夏轲惨叫出声，臂骨应声而断。

可攻击并未停止，丑陋少年大手一伸，掐住夏轲脖子，像拎小鸡般将他举高，狠狠撞在两尺粗的树干上，另一只手如雨点般砸向他腹部。

夏轲疼得眼前发黑，几口浓血喷出，意识都有些模糊。

这样下去。要不了几拳，他就会被活活打死。

他不明白。

他明明已经很小心了，从来不与人起冲突，虽然很少与同门来往，但只要碰见都是以和为先。

就算有人当面嘲讽，他都是一笑而过。

可是，即便这样了，居然还有人想要他的命？

在他的认知里，同门之间，即便你看我不爽，最多打一顿吧？怎么可以起杀心！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丑陋少年可不管夏轲心里如何想，用尽力气，一拳一拳砸下去，仿佛要将夏轲的肚子生生打穿。

前些日子，大师兄下令，凡是说过夏轲坏话的弟子，所有修炼资源停止发放半年。

而他更是直接被停了一年。

一年啊，没有资源，他如何修行？本来他就不显眼，这样下去，将永无出头之日。

所以，怨恨的情绪油然而生。

一切都怪眼前这个小白脸！

咔嚓一声，树干不堪重击，断裂倒地。

丑陋少年把夏轲狠狠摔在地上，高高抬起腿，瞄准脖颈，眼看就要一脚毙命。

“我不想死！”

生死关头，夏轲眼中闪过一抹狠厉，猛地一拍腰间储物袋。

刹那间，一道雪白色剑光夺目而出，如电般精准捅穿丑陋少年的脖颈。

少年瞪大双眼，满脸错愕，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夏轲发现他正瞪着自己，吐出一口血沫，将飞剑召回储物袋，一脚将脑袋踢歪到一边，忍不住骂了数句脏话。

“我只是想活着，有什么错！”

他强忍着恶心将手放在丑陋少年的胸口，验证着白衣少年所说的那个可能。

就在指尖触碰到的瞬间，少年腹部光芒骤起，数缕光线仿若灵蛇般飞速朝胸口聚拢，继而顺着夏轲手臂，直灌体内乾坤。

夏轲只觉小腹处温热翻涌，片刻间，一条淡白色的下品凡脉缓缓凝成。

他瘫坐在杂草丛中，先是劫后余生地狂笑，笑着笑着，泪水夺眶而出。

杀了人的后怕以及伤痛的折磨一股脑袭来，让他清楚的明白往后的日子，要想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活下去，双手怕是再难干净。

想到这里，他终于崩溃，放声大哭。

……

……

那个丑陋少年的尸体，就被扔在那里，夏轲没有处理。

他将这个事情告诉了白衣少年，随后，门中就少了十多名刚刚招收进来不到一年的元河境弟子。

他们没有被处死，只是被废了修为，逐出师门。

从始至终，夏轲都没有问过那名丑陋少年的名字，以及这件事的处理结果。

三日后，千秋派乘飞船出山，白衣少年带走了门中所有紫丹境弟子，夏轲与那名兽耳少女也在其中。

白衣少年喜欢一个人站在船头，很少与人说话，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狼兰相伴在他左右，也不说话，他在哪里，她便在哪里。

因为丑陋少年的事，夏轲心里有了阴影，所以离门中那些普通弟子远远的，只与元安和温柔待在一块。

只是，他总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的人格格不入，话不投机。

他只好自己一个人待在角落，结印修行。

半日后，飞船在一座山顶落下。

山顶上，“天王寨”三字牌匾摇摇欲坠，寨内弥漫腐朽阴森之气。

白衣少年只打了个手势，那些弟子们纷纷拔剑，纵身跳下飞船，杀了进去。

一时间，寨子里惨叫声、喊杀声交织，可没多久便戛然而止。

一群衣衫褴褛、面容惊恐的女人和小孩，随着弟子们哆哆嗦嗦走了出来。

元安掠上飞船，行礼道：“大师兄，这些都是被掳来的姑娘，怎么处理？

白衣少年说道：“派几名弟子，护送她们回家。”

元安领命，又下了飞船。

元安领命而去。白衣少年转身看向角落里的夏轲，目光幽深，问道：“你觉得这些山匪该死吗？

夏轲转过头，说道：“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的山匪当然该死。”

白衣少年平静说道：“那你为何不出手？你要明白，只有沾染了你的天地元气并且死去的人，才能依靠你的吞噬血脉提升灵脉。”

夏轲沉默了会儿，说道：“我下不了手。”

白衣少年笑道：“你和以前的我真的很像。”

将山寨一把火烧了之后，弟子们都回到了飞船上。

白衣少年并未立即让人启动飞船，看向狼兰，轻声道：“狼兰，你跟着夏轲，去好好看看，这世间的肮脏。

狼兰却摇头道：“不行，狼兰要跟在公子身边，保护公子。”

白衣少年沉默了会儿，唤道：“温柔。”

一袭红裙的温柔走了过来，行礼道：“弟子在。”

白衣少年说道：“你跟夏轲，去好好看看这世间的肮脏。他太过心善，日后难免遭人暗算。”

温柔略显犹疑。

元安主动上前，说道：“我去吧。”

白衣少年摇了摇头，说道：“你教不了他的。这件事，还是温柔比较合适。”

温柔只好应下。

夏轲问道：“你是想让我和温柔师姐离开飞船？”

白衣少年点了点头，说道：“不必担忧，方圆八百里内，除了我们千秋派，最高修为只有紫丹境，有温柔在，不会有危险。”

温柔小意道：“大师兄，我也只有紫丹境啊，你这样看得起我。”

白衣少年从方寸物中取出一柄灵剑和一本书籍，说道：“这是一把极品灵剑和一本剑谱，有了这些，寻常通天境也奈何不了你。”

温柔眼睛一亮，接过书和剑，行礼道：“谢过大师兄。”

白衣少年点了点头，说道：“保护好夏轲，等你们回来，我再另行奖赏。”

旋即，他转头看向夏轲，说道：“至于你嘛，该给的我已经给你了，该如何做，自己决定吧。”

夏轲低声应是。

白衣少年又嘱咐几句，便示意二人离开。

夏轲与温柔转身，向着山下走去，身影渐远。

飞船再度腾空，向着另一处山寨疾驰而去，隐没在云雾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