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归

李思走后,宁懦姐弟的三餐都是由何健下厨解决的,眼瞅着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何虹夫妻俩把奶奶李云接到县里照顾子女;租的房子也换成了隔壁栋楼底的门面,何健依然住在一起,但也是一样的早出晚归,平常见不到人影儿。

宁懦的爸爸宁伟是李云最小的一个儿子,就像传统四兄弟一样,老大宁班有着父亲一样的威严;老二宁量和老三宁习都是老实巴交的,老二更甚,兄弟俩儿都不太引人注意;宁伟则是被娇宠着一路调皮捣蛋地长大,初中上着上着就半路退学不干了。平时倒是经常在自己的子女面前显摆他的成绩和在他那个年代读书人特有的一手略带笔锋的字体。

宁懦十分欢喜回到了李云身边,在奶奶身边她能舒适地表达她的一切,成绩也越来越好,虽说不是班里拔尖的,但也是半山坡出头的那一截。特别是到宁学上小学的时候,她格外开心,因为李云开始接她上下学了,也再也不用苦恼某位同学的烦扰了。就算也会时常碰到尹志,但是,有李云在,他也不再好意思动手了。

说是接宁懦上下学,其实是宁学跟她同学校,李云不放心宁懦带着宁学上下学,便跟着一起。

宁懦心里明白,但是她也是激动的。一放学就从楼上往对面楼下找去,终于,她搜寻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迫不及待地加快了脚步,然而谁想就撞上了一个蹲着的身体,看模样是鞋带散了就紧靠在了走廊一遍系鞋带,旁边有那么几个男生等着。

宁懦眼看着就要重心不稳,就尽量避着大步往前跨了几步,但在当事人看来,宁懦就是明晃晃地从他头上跨了过去。

眼看着自己受了莫名的胯下之辱,兄弟们也看着,作为有了那么一点儿名气的校霸而言,肯定是忍不了的。他嘴里不由地蹦着脏话,手臂上的肌肉紧绷着就要落下。宁懦刚瞅着事态不对,双手反射性地举在头顶,嘴里还不停道歉,但眼睛却闭得死死的,心脏高频率小幅度的颤动着。

过了一会儿,宁懦小心地睁开了眼睛,清清楚楚地看着已经握紧的拳头不甘心地用力摔下,

“滚!”

说完,也不管宁懦有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大步地领着他的兄弟们离开。留下的宁懦,只觉得耳边刮起的风格外好味,是劫后余生的甜。

平息下心情,宁懦才又转过了拐角,下了楼。

人类真的很奇怪,如果一个人对于你来说是陌生人,他总重复的出现在你平常的活动圈,他也永远是陌生人;然只要你稍微对一个人有了印象,你就会惊奇地发现,那个人就是你陌生里的熟悉,不管那个场景有多少人,你似乎都能精确找到他的位置。那种感觉就好像他未经你允许,立马在你的电影里扮上了一个菱角清晰的角色,你的电影结尾也有了他的名字。

不能说是谁闯进了谁的生活,谁都没有想要这个主动性,她们只是在自己的生活里安静地、热烈地活着。因为人们口中的偶然,也可能是自己再平常不过的日子进行里,使这种停顿和那种冲动有了一次频率上的共振。

生活里总会有变动,或突然的平淡如水,或霎时间的骄阳似火,上帝没有那么多的兴致去为单独的一个人特别地创造一个独属于他的世界,世界之所以称之为世界,是因为它是联系并发展的。

宁懦第二次遇见校霸,是在班级门口,那是一瞬间的认识,让她明白,他是隔壁班的。

也是这么几次遇见后的相安无事,让宁懦不再在意。只是在同学间的聊天里,总会使得她对他有了这样那样的了解,比如他又与哪个同级同学谈恋爱啦,当然宁懦是感受不到这样近似言情小说情节里的青春,她依然努力地淹没在了平静的生活里。

过年回来刚开学不久,谁也没有意识到有什么日子静悄悄地向她们逼近。

何虹和宁伟俩口子儿某个周末突然到来,说是过来给宁学过生日的。俩人四只手都提满了零食,唯独没有蛋糕,就算如此宁学和宁懦都非常开心,只因为一家四口还从来没有为谁的生日而特地庆祝过。

等着一阵喜悦滑过,宁懦心头慢慢又溢出了涩意,没有为什么,好想嫉妒,可是她又得控制自己要欢喜,毕竟,爸妈不是来了吗?自己不是也占了便宜吗?

一顿心理建设后,宁懦和大家热热闹闹吃了饭,就与父母告别了。

也是吸取了往日的教训,宁懦建议李云把零食分成两半,她和宁学各自保管。三人风风火火地刚分好零食,宁懦就把她的零食藏了起来不让宁学找到。

果然,在宁学将自己的零食吃完以后,就总找机会偷吃宁懦的。一次宁懦发现,就向李云告了状,这次宁懦不同于往常,她赢了,像一只骄傲的公鸡,高高地端着属于自己的皇冠从宁学身边走过。

不管怎么样,这个方法确实有效地解决了俩姐弟之间的一些矛盾,于是,李云每次买了零食都会公平地分成两份。

一个学期过去,宁学的成绩问题也彻底地暴露了出来,班主任建议何虹找个老师对宁学进行课后辅导。但如果课外辅导的话,李云去接宁学放学的时间就拖延到了很晚。

为了方便,何虹直接把宁学托管在了一个老师的家里。县第一小学虽然不是很大,但是也囊括了一些退休或在职老师的住所。这样的安排,大大地缩短了宁学的通勤时间,而且还有专业和科学的课外生活。

就这样,就剩下宁懦独自和李云,还有一个不经常会见面的何健继续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