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积雪被拳风卷起,灌木嗤嗤摇晃。
一拳击出。
身影自灌木后方倒飞而出。
退出数米后,再次无声消失。
田荣眯眼站定,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幻术……说到底也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虽说短时间,还摸不透具体的原理规律。
不过,在梦境擂台,与分身生死之战那么多场。
田荣的战斗经验,早已经成为了本能。
对突然袭击之类的把戏,最是敏锐。
根本不可能被偷袭!
若是这个花无泪,如赢金铎那般。
面对面以势压人。
修为高过田荣两个大境界。
加上眼下田荣身上旧伤未曾痊愈。
或许还真会头疼。
不过对方既然选择利用幻术,躲起来要玩袭扰。
田荣还真不怕他……
又在原地站了片刻。
花无泪一直没有再怵。
田荣干脆不再理会。
一转身竟大步往官道行去。
甚至连驴车都没有去看一眼。
顺着大道便往甘州城方向走去。
就在田荣越过驴车,刚刚走出一段。
一股劲风再次袭来。
也在这个时候,田荣几乎同时转头。
目光向着这个方向望去。
无数次生死磨炼的直觉。
让他对危险的感应,几如预知。
拳头倏出,炙热的火气蔓延开来。
嘭!
这一次,花无泪有了准备。
两拳相击。
田荣的双脚在雪地之上,滑退数米。
花无泪却是退了两步,便稳住了身形。
不过却在低头,看着一片焦黑的拳面……
“呵呵……有点意思……”
花无泪轻笑着,缓缓抬脚,一步一步的往后退去。
随着他的动作,身影竟在眼前,逐渐变的透明。
直至完全消失。
田荣理也不理。
转身继续大步而行……
花无泪身形突兀出现在驴车顶上。
看着快步而去的田荣,面色变了变。
忽然气恼的一挥手。
一道无形气劲射出。
昂……
拉车的老驴发出高亢的吼叫,噗嗵倒到地上,四蹄蹬踏了片刻,渐渐没了声息。
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
花无泪却不知为何。
并没有选择追击……
……
城门处。
田荣追上了提前离开的师兄。
两人一同回到小院。
院内前几日打斗留下的坑凹,此时早已填平。
霍老头脖子上,被田荣用柳木夹板固定着。
此时只能仰着头。
姿势颇为滑稽的坐在躺椅上。
陆少游受了刺激,竟不顾肋骨的疼痛。
进了院子,一言不发,走到木桩前便开始练习起来。
这几天有田荣与霍老头双重教导。
他已经将灵猿五行拳的招式套路记熟。
此时练习起来,倒也有些章法。
“他这是怎么了?你们怎么回事?车呢?”
霍老头撇了眼二弟子。
皱眉向田荣问道。
“路上遇到个怪人,穿着一身彩衣,行动极为诡异,应该就是师父您提过的那个花间鬼。”
田荣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霍老头眼神一凝。
田荣继续将城外的经历说了一遍。
重点提到花间鬼的身法。
还有对方最后没有继续纠缠,也不知在搞什么名堂。
霍老头听完,皱眉思忖了片刻。
这才开口道:“花无泪那人,一手幻术诡异莫测,最喜躲在暗处突然袭击。
“还喜欢看着对手在他的折磨之下,惊慌失措,却又无可奈何的挣扎绝望。
“他这种人,疑心最重。
“你突然表现出,好似看破他幻术身法的隐藏。
“应该是让他起了忌惮……”
田荣想了想。
大概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还真是谨慎。
转头见师兄陆少游,还在木桩前练习。
田荣走上前。
便如之前教师父时一样。
在师兄前方摆开架势,一招一招的打着拳法。
田荣的五行拳熟练度,已达宗师级。
有他领着动作。
陆少游练习起来效率也会高出不少。
田荣不知道二师兄在想什么。
不过他自己也是感觉,需要提升实力的迫切。
今日,若是自己有真正的凝气境修为。
就不可能对花无泪毫无办法。
只能被动应对……
……
……
东城。
驿站小院内。
短短几日,铁雄的身材隐隐又圆了一圈。
难得没有摆出惯常的笑脸。
一张胖脸上,一片颇为严肃的神情。
在他的对面。
一名身材中等,略显发福的中年男子。
怀里捧着一柄剑柄朱红的长剑。
柄首上明黄的穗子,被血色沁染,多了些褐黑的斑点。
“铁大人,如此说来,合儿的事情,基本算是确定被害了?”
男子手掌轻轻抚摸着剑鞘,眼中闪过一丝悲伤。
不过很快便收敛起来。
铁雄点了点头。
沉声劝道:“张兄,你我身为同僚,张合也算是铁某看着长大的孩子。
“这件事我也很痛心……正因如此,铁某特地向曹公请命,留在甘州调查此案。
“就是要找到凶手,还张合一个公道!”
“公道……呵呵……好一个公道!”
张合的父亲,六扇门监察佥事张远山眼露凶光。
一手攥住剑柄。
死死盯着对面的铁雄。
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声音。
“铁大人留在甘州过年,每日里在各位官员府上宴饮,好不快活。
“照你这样查案,何时能找出真凶?”
铁雄丝毫没有在意对方的逼视。
轻轻摇头叹道:“张兄这就误会铁某了啊……
“咱们终究是外人,甘州地处偏远,朝廷的控制本就薄弱。
“这一次,连六扇门留在甘州的探报人员金石海,也都遇害了。
“我与本地官员多多走动,也是为了获取支持。”
张远山鼻息粗重。
眼圈都有些微赤红。
一字一句道:“那请问铁大人,你这段时间,都查到些什么?”
铁雄脸颊抖了抖。
摇头道:“甘州情况复杂,不乏有商贾冒着朝廷禁令,在偷偷与元蛮人做生意。
“又有民间匪类,不愤几大商家把持符节,干着走私山货的买卖。
“这些人私底下,都蓄养有高手。
“这件事必与那些人有关。
“毕竟那金石海也是锻体境八重的高手,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只是目前我还没有找到证据,证明是哪一家所为。”
铁雄口中似是极为认真的分析着,说到这里。
又看了眼张远山。
语气郑重:“张兄放心,我已经有了点眉目,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找到真凶了。”
张远山冷笑:“铁大人自去找你的证据。
“我张某人的儿子没了,仇我自己报!”
铁雄目色微凝。
面上却没有什么表示。
张远山提起手中的长剑。
再不理会铁雄,大步出门而去。
一直等待的壮汉冲着门内的铁雄微微点头。
转身跟上。
看着两人出门的背影。
铁雄目光闪烁,一手不自觉的摸着腰间的铜质小印。
口中呢喃:“连十大捉刀人排名第四的雷震天都请动了。
“看来这回花的代价不小啊……”
……
门外。
张远山与雷震天上了一辆马车。
迅速离开驿站门口。
刚刚转过一道街口。
坐在车辕上的雷震天目光一转,冷喝道:“滚出来!”
下一刻。
就在他身旁,一道彩衣身影,突兀显现。
“呵呵……不愧是雷老大,我才刚刚靠近,就被发现了,人家的幻术,在你面前,还真是一点作用都不起呢……”
“花无泪,你调查的怎样了?赢金铎现在何处?”
马车内,张远山听到动静,出声发问。
花无泪连忙拱手回道:“大人,赢金铎死了……”
“什么?”
几乎是异口同声。
两道惊诧重叠到了一起。
马车上挂着的苇席帘子被大力掀起。
两双眼睛,同时盯向花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