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图不敢信,也不愿信,轰动整个京城的大事件,竟出自自家儿子。
太可怕与惊心。
怎么可能呢?
那小子只是一个读书不怎样,而且还是贪生怕死的软骨头,毫无建树。
这样的人,怎么就悄无声息的执掌了整个京城的风云?
更可怕的还在后面。
一旦这件事被爆出,一个秀才跑去偷偷经商,而且还与当朝勋贵勾搭一起,名声算是彻底废了,包括他这个当爹的,十余年来的好名声也废了。
你清正、你廉明,你有读书人的风骨。
可你好儿子都做了什么?
以读书人的身份经商,勾结勋贵,还从中敛财,这哪里还像个读书人的样子?哪里像个读书世家?哪里还有什么风骨?
而名声臭了会怎样?
受排挤,仕途到头,被贬至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跟着到了那混账,被读书人厌恶,也就找不到一个好的正妻,即便有了后代,也同样会被人排挤。
可以说,他为官几十年的坚持与原则,包括子孙后代的前途,彻底废啦!
没啦!
都化为泡影啦!
“怎么会这样……”
赵巽失魂落魄,游荡一般回到家,刚踏入门槛,便脚下一软,瘫倒在地,晕厥过去。
这边有人倒下,另外一边却是欢喜的不得了。
田弘遇醉醺醺的回到府上,其时间陈圆圆还未休息,亲自端茶倒水,为田弘遇解酒。
“呀,往日没发现,今日仔细看,越发觉得沅儿更漂亮了。”
田弘遇笑呵呵,顺口道:“那个叫赵图的小子,还记得不?你觉得他如何?”
陈圆圆微微一顿。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田弘遇要将她送给那赵图?
似是看出陈圆圆的心思,田弘遇忙是摆手。
“你不必想的太多,反正闲在府上也闲着,没事的时候不若写两封信,再夹杂一些信物什么的,送过去。”
田弘遇交代了一嘴,便起身离去了。
转来翌日,他这边便大刀阔斧般行动起来。
先是在诸多流民中选取了三千合适人选,疯狂培训,跟着又加派人手在赵图标注好的地方寻找合适铺子,转租、购买等等,不过两日间便得到一大批铺子。
选定位置,接着便是简单装修, 又过去数日,铺子装修完毕,人手培训的也差不多了,想都不要想,店铺直接开起来。
于是,这一日,许多地方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很是热闹。
又两日,初步开业的经营效果出来了。
外地不比京城繁华富庶,故店铺的收益与京城这边比便逊色许多。
但,逊色归逊色,架不住铺子的数量多啊!
一百五十间铺子,均算下来一个铺子日赚五两,一日便是七百五十两。
如此,一个月便是两万多两了啊!
一年便是二十七万两,一个天文数字。
“赵小子,怎样,现在可以引入其他人了吗?也就是你说的融资,老夫连人都选好了,就是那周奎!”田弘遇兴冲冲道。
“可以!”
赵图认真点头:“但这一次融资,却不能如先前那般了,咱们都拿本钱了,该收回来一点了。”
田弘遇嘿嘿一笑:“那是那是,咱们拿一半,剩下一半再用来扩张店铺。”
于是赵图也笑了。
他很清楚,自铺子这般疯狂扩张后,余家酒肆招牌可就要废了。
但,谁管呢?
只要在这招牌彻底崩塌之前,能将手里的股份卖掉变现,便可妥妥的恰了这一波烂钱。
挣烂钱,来的快,却贼舒坦啊!
“好,一切就绪,老夫这就去想法子钓那周奎去,那狗东西抠门的很,据说上次捐银子,他自己舍不得,还是皇后娘娘变卖了首饰,给他拿了五千两,你猜怎么着?”田弘遇不住眨眼。
“他自己私留了部分?”
“对喽!”
田弘遇哼笑:“那狗东西,自己留了两千两,捐了三千两,事后还捶胸顿足,说他爷爷的捐太多了。”
赵图只是尴尬的笑了笑。
守财抠门能到如此地步,也是没谁了。
很快,田弘遇离开了,小院安静了片刻,有一护卫自角落处走出。
赵图见了,无需言语,立刻起身来到角落处,顺着梯子,走小道,不多久便来到另外一间小院。
“哈哈,赵老哥,好久不见!”
见了赵图,朱慈烺忙是上前抱拳。
赵图还礼:“是啊,许久不见,刚好我这里有事情与牛兄说,我们,里面谈?”
二人进入厅堂。
朱慈烺主动开口:“赵兄,你先说。”
赵图客气道:“牛兄你先。”
朱慈烺见状,便干脆道:“一起说?”
赵图点头,微微筹措,眼见朱慈烺即将开口,他也开口:“钱!”
却是异口同声。
二人相视一眼,当即大笑出来。
竟都是为钱而来。
“老哥,铺子这边怎样了?我看这架势,动静不小啊, 赚了银子否?”这次朱慈烺主动问。
“我也正要说这个事。”
赵图严肃起来:“总的来说,事情的发展方向有点……跑偏了。”
主要还是田弘遇那狗东西强行掺和进来,一边想要在皇帝陛下那边博一个名声,又想赚银子,他这边自是没办法,只能更改策略。
于是,原本应该稳扎稳打的余家酒肆就只得贸然激进。
赚什么店铺的钱?
直接从融资来的银子里面拿吧!
“这事泡汤了,咱们该准备撤场了。”
“今日我与田弘遇商议过,马上就要再度融资,我会售出部分股份,牛兄你这边呢,就跟着我。”
“这一次,咱们撤出一点,下次撤出一点,早晚将手里的股份全部卖掉。”
赵图严肃开口。
朱慈烺认真思索片刻:“可没了余家酒肆的生意,我们靠什么挣银子啊?”
赵图直接道:“我还有其他法子,也是有点风险的,但关系不大。”
说着,他喝了一口茶,面上看不出所以然,心下却是有几分萧瑟。
只要这一次,他赚的银子就够了,不用太多,千两左右便足够支撑他这几年的生活了。
在这乱世,求什么大富大贵?
做春秋大梦呢?
有钱没命花的人,在这大明,在两年半之后,拢共的银子加起来,将近万万两!
如那周奎也是在死前一刻,才将终生所藏的银子吐出来,抠到家了,把自己的命扣没了。
至于他所说的其他赚钱法子,不过是随口胡诌而已。
“好,那么老哥,请问这一次我能得到多少银子?我急用。”朱慈烺有些焦急。
“很着急?”赵图侧目。
在他的印象中, 这位牛兄弟并不像是缺钱的人,家里至少有几万两,若不然先前也不会开口便拿出了三千两入股。
这才过去多久啊,怎就突然急缺钱了呢?
“嗯,我希望越多越好。”朱慈烺点头。
“这……我想想。”
赵图微微琢磨:“这样,此番我就少套一点,让田弘遇也少拿点,我俩一共拿一万两,牛兄你拿四万两!如何?”
朱慈烺垂着头,略微有些尴尬。
赵图见状,也是有点懵。
情况不明啊!
看这架势,这位牛兄即便拿四万两都不够?
那得是需要多少银子啊?
“那……四万八千两?我俩一人分一千两?”赵图苦笑。
根据与田弘遇商量好的,此番拿一半的银子分,剩余一半用作余家酒肆的发展。
而这一半,按照融资十万两计算,便是五万两。
常理而言,他们三人是应该根据当下所占股来分的,可既然这牛兄弟需要银子……大家便商量着来吧。
“四万八千两嘛?”
朱慈烺喃喃着,面上又多了几分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