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纪月美眸泛着异样涟漪,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赵恒。
难道……赵恒就是那个卖冰的神秘人?
她惊诧不已,心下怪异极了。
因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联系一起的两件事。
那卖冰的神秘人是何等非凡,在这大夏天的,竟能搞到许多冰,想来,身份定不简单。
而赵恒呢……不过是个游手好闲、大话连篇的废物罢了。
这样迥异的两个身份,怎能是一个人?
眼见徐纪月又因赵恒的一番话出动,王璨心下火气就如这夏日蒸笼似的,腾腾上窜。
他尽力按捺着,道:“纪……徐姑娘,赵兄是李府的侄子,知晓一些事情,也是正常的。”
徐纪月美眸颤了颤,明白过来。
是了,当日还是她去李家求冰,李家帮忙联系的卖冰神秘人。
而赵恒则是那李家夫人的侄子,知道她买冰的事宜,倒也可以理解。
“满口谎言!”
她有些不满似的开口,说完又有些后悔。
好端端的,理会那混子作甚?
“哈哈, 赵兄,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豪气啊!”
王璨跟着揶揄:“尤其是那口气,似是拥有无穷无尽的冰块似的,照这意思,醉梦楼的冰也是与您的购买的吧?”
赵恒耸肩,不置可否。
通过售卖冰块,他已经赚够了万两银子,即便此一刻将制冰的事情暴露出去,也无关紧要。
只是在短期内,若继续藏着掖着,毕竟能继续获得大批利润,便也懒得跟王璨拌嘴。
“赵公子本事如此之大,且还有着无穷尽的冰块,真是令人佩服,只是……”
有人起身,环顾四周后,轻蔑一笑:“在场皆是读书人,我等以文会友,一个个皆学识不凡,却不知赵公子胸中可有点墨?”
又一道门槛,生生竖立起来。
大家伙都是读书人,几乎都有功名在身,唯独你赵恒没有,却偏偏扎堆在读书人中间,就好似一只野狗,偏要在狼群之中混迹,丢人不丢?
王璨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那开口之人,依稀记得此人叫刘正卿,暗自满意。
这刘正卿的一问,刚好符合他的心意。
因为……徐纪月在场。
徐纪月可是闻名京城的大才女,最是喜好文辞一类的东西,可以说,这一场酒宴就根底而言,就是为了徐纪月准备的。
既然都是读书人,便难免附庸风雅,吟诗作对。
而赵恒,则是一个大字都不识几个的废物,注定要丢人现眼。
“说的有道理,谁人都知道赵兄文采斐然,不若当场吟诗一首,为大家助助兴?”王璨开腔即将。
“作诗吗?”
赵恒偷偷瞥了徐纪月一眼。
他记得很清楚,这妮子的意中人是顶级的大才子,他想要拉近距离,这一关,怕是避不过。
于是便轻轻点头:“作诗没问题,以何为题?”
题目?
王璨暗自哼笑。
好小子,夸你两句,你还真上天了,以为自己当真文辞不菲了?
就你那废物模样,大字都认识不了几个,还要人给你限定题目?
简直找死!
“看来赵兄好雅兴,既如此,便以今日酒宴为题,作诗一首,如何啊?”王璨毫不客气。
酒宴!
场下许多人本能的思考起来,转瞬后多暗自摇头。
若不限定题目,任由大家随意发挥的话,作一首诗自是容易的,毕竟可以将先前的一些腹稿什么的串联起来,实在不行也可以从之前听说过的、但知之者甚少的诗词拿出来,应付一通。
可一旦限定了题目,那你的诗词的主旨,便只能是这场有关读书人的酒会。
难度,骤增数倍。
便是连是对面的徐纪月都挑起眉目,直觉得王璨这题目有些强人所难。
当场作诗,限定题目,以她的才学自是可以的,可对于在场的九成读书人来说,都太难了。
至于……赵恒,呵,莫说限定题目,只是单纯作诗都难如登天啊!
“赵兄,以酒宴为题,很简单的吧?那还说什么,开始打腹稿吧?”王璨继续加火。
“嗯……”
赵恒缓缓点头,开始琢磨起来。
只是过去小半刻钟后,他还是思考的模样,落在王璨等人的眼中,似是比那便秘还要费劲。
“赵公子,如此简单的题目,竟要思虑这么久吗?”此间,刘正卿开腔。
“难道是不难。”
赵恒思索着:“我只是在想应该作一首怎样的诗,才更加应景。”
嗯?
众人皆侧目。
几个意思?
合着你赵恒似是可以随便作诗似的,还要在许多选项之中仔细斟酌挑选一番?
许多人不禁讥笑出来,暗自不屑。
不会便是不会,不行便是不行,却偏偏在这里装腔作势。
“赵兄,莫要遴选了,你随便作一手即可。”王璨催促。
“既如此……”
赵恒略微踟蹰,环视四周,眼见众人大快朵颐后,剩下杯盘狼藉,酒菜浪费许多,缓缓沉下心来,面色也跟着严肃几分。
要开始作诗了吗?
四周逐渐安静,众人皆望着逐渐进入状态的赵恒,不知为何,竟破天荒的多了几分期待,期待着……第一句从赵恒嘴里冒出来的诗句。
是怎样的诗呢?
应该会万分粗鄙,不堪入耳吧?
“锄禾日当午。”
终于,赵恒开口。
众人脑中立刻出现一幅画面,炎炎夏日,一老农在田地里耕作除草。
嗯……倒还不错。
赵恒微微顿挫,又开口: “汗滴禾下土。”
因为天气炎热,老农劳作时候出了许多汗水,汗水掉落在禾苗下的田地上。
嗯……也还凑合。
只是……
“等一下!”
王璨抬手打断:“赵兄,你这诗与题目,似乎没什么关系吧?”
众人纷纷点头。
是啊,这分明就是文不对题啊!
题目是酒宴,而赵恒这前两句诗所写的,不过是最平常的耕地罢了,驴唇不对马嘴!
只是赵恒根本没有理会王璨,暗提一口气,声音也高了几分。
“谁知盘中餐。”
“粒粒皆辛苦!”
唰!
最后一字落下,酒楼间所有人都好像被施了定身法似的,猛的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