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间本很是寂静,仿若平时的随意闲谈似的,可随着徐纪月突然哭出声来,又瞬间牵引了徐尧和徐母的心。
“好闺女,怎地了?怎地了?”
徐母忙起身凑跟前,焦急又关切:“什么不要了啊?谁啊?敢不要咱家纪月,为娘去与他拼了。”
“哇……”
徐纪月只是大哭着,泪眼婆娑,像是个受尽委屈的孩子。
徐母看在眼中,焦急又无奈,又害怕一句不小心的话伤害了自家闺女,不断跺脚。
不知多久,徐纪月似是哭的累了,撇着嘴起身:“我去休息了。”
她匆匆说了嘴,便离开了。
徐母则是一路护送,眼看着自家闺女睡下,折返回厅堂,还未开口,便听砰然一声,吓的她一大跳。
“老爷,怎……怎地了?”
“还能怎地?很明显,是那狗东西欺负了咱家闺女。”
徐尧越想越是气愤:“不行,我得去找他算账,奶奶的,他什么身份,敢这般气我徐尧的闺女?”
言语间豁然起身,怒火腾腾,好似要打人的样子。
徐母直接是被吓坏了。
对于自家老爷的驴脾气,她可是太清楚了,真惹急眼了,可是连皇帝陛下都敢骂的,多少头牛都拉不住那种。
“老爷,老爷,莫冲动。”她忙劝阻。
“冲动了又如何?”
徐尧横眉怒目,直看是徐母心惊肉跳。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家夫君天地皆不怕、谁人也无法阻挡的样子。
不得已,她只好压低声音,委婉道:“或可能是两个小年轻闹些矛盾,咱们这当长辈的,也不好多掺和啊。”
“你还知道自己是长辈啊?”
徐尧说了嘴,大步离去,留下满脸懵逼的徐母许久反应不过来。
这话,啥意思啊?
是在……责怪自己?
为什么啊?
也……不至于吧?
另外一边,徐尧左右气不过,转而来到赵家跟前,抬脚便将大门给踹开了。
“赵恒,你个狗东西,给老子滚出来。”
如此愤然的一幕,立刻将赵琤琮惊了过来。
“那个……徐大人,您这是……”
“闭嘴!”
徐尧直接打断:“赵恒那狗东西呢?教他滚出来,老子今天就好好教教他如何做人!”
赵琤琮一阵惊心,不住赔笑:“徐大人,到底怎地了?”
徐尧直瞪眼:“老子就问你,你家儿子呢?在哪儿?立刻滚出来。”
赵琤琮很是莫名,不知所以:“那个……不在家。”
“作甚去了?”
“不……不知道啊。”
“那老子就等他回来!”
言语间,徐尧干脆坐在厅堂左侧的主坐,等待起来。
一侧的赵琤琮嘴角直抽抽,实在是不知自家儿子因为何时惹得这位徐大人暴怒。
他有心试着打探,却是被直接打断。
“你便是这么当爹的?怪不得你赵家越来越差劲。”
一言之下,直接是令得赵琤琮僵愣原地,半刻反应不过来。
“还不懂?也不看看那狗东西干了什么人事?”
徐尧破口大骂:“他一个未婚男子,与一青楼女子你来我去,暧昧不断,当真以为自己是风流人物了?啊?他是读书人,读书人就得有个读书人的样子啊,现在成什么了?成何体统?不想好了吗?”
赵琤琮这才会意过来,嘴角抖了抖,一时间却仍旧不知说些什么。
显而易见,这位徐大人说的是自家儿子与那丽春院花魁秦如烟的事情,此刻,大概已在整个京城流传开来。
怎么说呢?
影响……确实不大好。
徐尧火气升腾: “你赵琤琮也算是一号人物了,也不傻,怎能如此纵容那小子呢?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肆无忌惮?”
“那个……”
赵琤琮咧着嘴赔笑;“徐大人,莫气,年轻人……”
徐尧直瞪眼:“年轻人便可以为所欲为?你赵家家教便是如此?”
顿了顿,又斜着眼道:“便教老子这般等着啊?上酒菜啊!喝着,等那小子回来,你先揍一顿,然后老子再揍一顿!”
赵琤琮忙是点头,教人准备酒菜。
不多久,一桌丰盛的菜肴上桌,上面还放着冰块,气愤不已的徐尧直接是连干三杯,再抬头,见赵琤琮小心翼翼的样子,突地大笑起来。
“老赵,若咱俩年轻时,也能如此风流,惹得花魁女子直接主动表白,怕不是会飘起来吧?”徐尧开口。
“啊……”赵琤琮就很懵。
“好,好啊,真他宁的好!”
徐尧不住的点头:“少年人,春风得意,风动京城,本就该这样子,想当年,老夫也惹得许多女子爱慕与心动。”
这下赵琤琮大概是懂了,不住的点头:“亲家,你要是这么说,那咱俩非得干一杯不可了,来。”
“什么?你管我叫什么?”
“亲家啊。”
“啊,哈哈,哈哈哈,好亲家,干!”
徐尧大笑着,抬杯便饮尽。
跟着缓了缓,压低声音道:“纪月气得够呛,晚点教那臭小子想法子哄一哄,年轻人干点出格的事,可以理解,但你得懂什么是对与错啊。”
“好亲家。”
赵琤琮不住的点头,嘴角咧着,心下的喜悦已无法掩饰。
能令大学士徐尧,这个未来极可能是朝堂最为著名的文臣之一的存在的注意,说明自己儿子也是好样的啊。
只是……自家那臭小子与花魁秦如烟不清不楚的,事情还闹的广传京城,那徐纪月得知,又如何开心得起来?
徐纪月心情不好,徐尧这老家伙当爹的,自也心中有怒气啊。
不知多久,二人皆是喝了许多酒。
徐尧摇摇晃晃起身:“那臭小子还没回来,今日便不揍了,亲家,你代我揍一顿便是。”
赵琤琮满口答应着,送徐尧离开。
待得安静下来,他叫来臭屁,拧眉道:“那小子呢?去哪儿了?这么晚还不回来。”
“这个……老爷……”
“直接说。”
“少爷他……好似去丽春院了。”
“哦。”
赵琤琮应了声,面无表情似的,但很快他便一拳头锤在桌子上,怒火暴涨。
明知与花楼女子有染是不好的事,明知徐纪月得知后会很不开心,竟还跑过去找那秦如烟?
脑子进水了吗?
这么傻的事情也干得出来?
啊?
等一下……
忽的,他想到什么似的,望向臭屁:“也就是说,此一刻,已为自己赎身的花魁秦如烟,正跟那臭小子在一起?”
臭屁有些茫然:“应……应是吧。”
“啊。”
赵琤琮重重点头,不知为何,突地就笑了出来。
另外一边,丽春院。
赵恒喝着酒,撇嘴摇头:“这酒还勉强凑合,就是温度太高,若加些冰块,味道才是好的。”
秦如烟柔和一笑:“妾还以为公子会自带一块冰块过来呢,毕竟自醉梦楼买冰块,十分的昂贵。”
“哈!”
赵恒带着几分醉意莞尔大笑:“你可真是个害人精,现在全京城都知道你喜欢我了,我便再找不到喜爱的姑娘了。”
秦如烟突然凑前几分,嘴角勾着,眼中带着缠绵色:“公子已有奴一人,还不够吗?”
“你那是喜欢我吗?”
赵恒瘪嘴,有些不屑似的:“你那是馋我身子,坏我名节!女人,你别想得逞。”
秦如烟便也跟着笑了:“若妾身未猜错的话,这个时候,徐纪月应是吃醋了吧,公子您知道徐纪月为您吃醋,心下岂不也正在暗喜?”
“嗯。”
赵恒平静的点头,一张脸却是沉了下去。
他自是十分喜爱徐纪月的,可……那妮子的一颗心,无论他用了多少法子,付出多少真心,也捂不热啊。
就好似一个……舔狗?
他想想便烦闷不已,大口的饮酒。
旁边的秦如烟看着,嘴角带着轻笑,心下却是酸溜溜的。
她直接起身,抬起酒杯,刚与赵恒碰杯,身子便好似失去控制似的,卧倒赵恒怀中。
“喝醉了?”
赵恒低着头,一手扶着秦如烟的腰肢:“那便去休息吧,我也要回去了。”
秦如烟媚眼如丝,楚楚动人,又带着几分酸楚:“妾终究还是不如那徐纪月啊,风尘女子,即便已赎身,即便是清白之身,也不登台面,是吧?”
“不是,你先起来……”
“不!”
秦如烟好似小女孩般倔强:“好人,我到底好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