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
大家都是侍女，她便要任苦任劳，而那个人却可以与自家少爷饮酒赏月、谈笑风生？
“姓卫的，你也过来收拾！”她叫了声。
不远处，卫茂漪回头，冷冷看了眼，又不禁笑出，正头过去，又呆呆望着。
“你……”
刘娥气急，大步走过去，正欲动手，迎来的却是一道冰冷的目光。
“怎地？趁着公子不在家，想打我？就不怕我与他告状？”卫茂漪淡淡开口。
“你也是侍女，至少目前还是，真把自己当女主人了吗？你还不配！”
刘娥怒目：“少爷最喜爱的还是徐纪月姑娘，你，最多也就能当个小妾！”
卫茂漪耸肩：“那你呢？算什么？或者说，你那刚考入国子监的野男人呢？”
刘娥猛的一顿，眼瞳睁大。
“你看，你已怒不可遏了，是吧？想要动手打我？”
卫茂漪笑容荡开：“我劝你冷静，但凡你现在碰我一根手指，便是一百次也不够呀，信吗？”
好似被戳中内心的想法，刘娥犹豫了下。
她可不想着动手怎地，可被戳穿后，又不大好动手。
“走啦！改日再回来看你。”卫茂漪转身，很是洒脱向外走。
“你不能走，你是少爷租会来的……”
刘娥也是急了，抬脚便要去追，可就在下一刹，顿感脖子冰凉，直吓得她汗毛炸立。
那是一把长剑，凉的刺骨，好似下一瞬便要将灵魂给割裂开来。
“一千两银票留下了，再敢放肆，便死！”声音，同样冰冷。
刘娥何曾见过这等阵仗，直吓的瑟瑟发抖，结结巴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跟着她便感觉脖子上的冰冷忽的消失，一道墨色身影掠过，快速走去。
街道上。
卫茂漪看着大变样的飞鱼卫，轻轻一笑。
她忍不住道：“他大概不会知道，他无意间的一个动作，惹得京城怎样的动乱，看，历来被称为‘疯狗’的飞鱼卫都这般老实了。”
后侧的剑侍默不作声，好似影子般跟着。
“只是……”
卫茂漪又有些伤感：“你知道吗，他生病了，少年哀愁病，却不知……他是否也会得上相思病。”
自语似的，她垂着头，脚步不禁放慢，眼眶通红，也很是失落。
“姑娘。”
飞鱼卫指挥使曹杉温和笑着：“走路要小心着些哦，不要心不在焉的。”
卫茂漪倏地侧目，双眸冰冷，可上下看了看，见这人穿着三品官袍，又是飞鱼卫之人，那不出意外的，便应是指挥使了。
跟着她便笑了：“曹大人，装了两三天了，挺累的吧？抱歉了啊。”
哈？
曹杉微微错愕，想了想，又很是懵逼。
这话……什么意思？
再者，好端端的，抱什么歉啊？
“走了。”
卫茂漪迈着洒脱的大步，走向近在百步左右的鸿胪寺，来到门口处，一双大眼中灵动尽失，取而代之的是伴着冷漠的内敛沉稳。
高高在上！
另外一边，国子监。
赵恒很不情愿的赶来，便见前面一群学子聚集，热闹的畅聊着。
他懒得理会，正准备走进去找个地方睡大觉，却是被人叫住。
“赵学弟？”
大师兄黄季墨笑意温和：“不知你的诗词可准备好了？你可是此番入学考试第一名，文采造诣非凡，想来此番诗词比试，应有惊艳全场的大作吧？”
“没有。”
赵恒很直接：“有黄兄你以及诸位大才的师兄弟，应付那大楚的生员，足够了。”
黄季墨摇头：“谁人不知国子监最大的才子便是赵兄你，这比试，怎能少得了你？”
“有意思吗？”
赵恒哼了声。
显而易见，这狗东西不知是自哪里弄来来了不错的诗词，想要在诗词比试之中压他一筹。
“简直一派胡言！”
人群间，锦衣儒衫男子刘正卿站出：“诗词比试，关乎我大燕的脸面，关乎江山社稷，你竟觉得没意思？”
赵恒看了看，忽的笑了：“如此说来，你也准备了诗词？”
刘正卿一脸傲然：“区区不才，只准备了两首诗而已。”
四周学子皆是一阵钦羡。
要知道，作诗这玩意可不是张口就来的，一手好诗，首先你得得有辞藻，平仄押韵，对仗变化等等。
对于寻常学子来说，想要将这诸多要点串联起来太难了。
一首诗且很难作出，就更别提两首了。
“你呢？”赵恒跟着望向黄季墨。
“我？我本事平平，只作了五首而已。”黄季墨显得很是随意。
轰！
四周学子顿时一阵哗然。
五首诗？
如此之强吗？
那刘正卿的两首已经非同凡响，而这位大师兄，竟是生生作出五首与“相思”有关的诗词，太恐怖！
得是何等文采，才能文思如尿崩，在同样题目下，作出五首诗啊？
感觉就像是考数算，你能用一种方法解答出来，自也是不错的。
可……人家能用五种不同的方法解答！
天差地别！
“天啊，黄师兄太厉害了，果真不愧大师兄之名头。”
“五首以相思为题的诗啊，实在不敢想。”
“虽不知那大楚学子水平如何，可无论怎样，与大师兄比起来，终究是萤火与皓月之差。”
“大师兄必胜！”
一众学子兴奋着，不住的吹捧着。
而听着声声赞美，黄季墨没半点感觉似的，淡淡道：“所以，赵兄，你呢？当真一首都没有吗？”
“没有。”
赵恒随口说了嘴，转身便走入国子监，在角落处寻了一张长椅，和衣而眠。
至于什么狗屁的诗词比试，根本懒得理会。
按照原定计划，本应由他与黄季墨共同参加诗词比试的，可因为大楚那边突然变卦，改为医术比试，原计划也就搁置。
直至那大楚公主出现，诗词比试继续，干脆不限定人数，众多学子皆可参加，还提前放出题目。
这……比的个狗屁的诗词啊？
没意思！
跟着他不禁想到了卫茂漪，这妮子……应该快出发启程了吧？
离开大燕，或者是去大燕其他地方，继续浪荡人生，保持灵魂始终在路上。
“你会与我辞别吗？或是干脆……不辞而别呢？”
他唇角轻轻蠕动，心下很是烦闷。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突然觉得什么诗词比试、科举入仕尔耳的，都索然无味了。
也是此间，皇宫，养心殿。
“禀陛下，大楚学子已赶往国子监，诗词比试即将开始。”有小太监报。
“嗯。”
皇帝唐祯点头，心下却是不宁。
这诗词比试可是那大楚公主定下来的，当下比试即将开始，那……大楚公主呢？
在哪里？
会出现吗？
他暗自摇头。
这位大楚公主不出现，他心中的一块大石是怎么也放不下的。
毕竟，这几日京城发生了太多的事，后面还有一大堆篓子要解决呢。
究其根本，就是因为这位大楚公主啊！
“报！”
又有小太监快速赶至：“陛下，大楚公主殿下已赶至鸿胪寺！”
什么？
唐祯猛然一震，险些站起来。
出现了！
那位令得整个大燕朝廷都着急不已的大楚公主，终于出现了？
“快召！”他言简意赅，已是有些迫不及待。
莫管怎样，这位大楚公主无恙，那便是最好的事。
“陛下，那位大楚公主说……要先过去国子监鉴赏诗词比试。”小太监开口。
“嗯……”
唐祯微微侧目，却也没太在意：“那便先去国子监，吩咐膳食房，准备酒宴，待得诗词比试结束后，朕将亲自款待大楚公主。”
他也真是急坏了。
倒不是因为这大楚公主身份多么的尊贵，而是这个人直接影响着大燕与大楚的兵戎对战。
这么重要的一个人，刚来到大燕便莫名丢了，那……可是要出大乱子的！
“另外，吩咐徐尧去亲自主持诗词比试。”唐祯开口。
不多久，国子监。
随着大学士徐尧的到来，场面很快安静下来。
“欢迎大楚诸位学子的到来。”
徐尧简单客套了下，目光在众多学子身上扫过，眼中不经意间闪过一抹异色。
那小子呢？
没来吗？
他分明暗示赵琤琮去找赵翩倩去治那小子的，就这，竟还没管用？
“焚香，请诸位学子品茗！”
徐尧说了嘴，便坐在双方学子前方，喝着茶，静等那位大楚公主的到来。
大概过了一刻钟，国子监大门再度打开。
一道红色身影首先映入眼帘，跟着是孙闻龙等人。
大红身影居中而行，步伐缓慢，双手交叠于前，头戴凤冠，金枝颤颤。
再近跟前几分，那张便精致而又平静的面孔方才看得清，大眼琼鼻，不悲不喜，冷漠而傲然，贵气逼人！
哗啦啦！
徐尧带头，众人纷纷起身相迎。
“不必多礼。”
卫茂漪开口：“还要劳烦徐大学士主持诗词比试。”
徐尧不住的点头，无意间瞥了眼，心下有些莫名。
感觉……怎么说呢。
好似在哪里见过那张面孔！
很奇怪！
自然，他是不敢看第二眼的，毕竟与上位者对视本就是禁忌。
很快，诗词比试开始。
双方学子之间纷纷献上自己的诗词，徐尧则简单点评，双方之间，好似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将整个比试推向了巅峰。
大概过了两刻钟，大燕一方，一道身影站了起来，众学子立刻投去目光。
国子监入学考试第二名，刘正卿。
便见刘正卿离开座位，走到场地中间处，缓缓踱步，头部微微抬起，好似在望着远方，酝酿着情绪。
“够了！”
突地，一道冰冷声音响起，带着几分烦躁，直惊的众学子猛的一颤。
因为开口之人赫然是那位大楚公主。
徐尧也是暗自诧异。
够了？
什么意思？
“公主殿下，您……”
“比试，就到此为止吧。”卫茂漪直截了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