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天色暗下,我和任知音离开山头,谨小慎微靠近荒宅。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宅院里的电灯亮着,每个角落一目了然。
这个猖狂的降头师,既然伤害那么多人,还敢打开荒宅的电灯,看来真的有颗大心脏。
我掏出一张定魂符,蹑手蹑脚进入院子,看见房门处于虚掩状态,大步流星走了过去。
砰。
任知音一脚踢开房门,怒气冲冲瞪着前方。
降头师正在前方,坐在一张摇椅上,很享受的摇晃着椅子,没把我们当成一回事。
降头师知道我们会来,难道早已设置好陷阱?
合理的念头掠过脑海,正当我想扔出定魂符,不料任知音抢先问道:“既然知道我们会来,为什么不赶紧逃走?”
降头师平静一笑:“区区两个小混蛋,毛都没有长齐,我会放在眼里。”
我忍不住回怼一句:“你的毛才没长齐。”
任知音有点难堪,轻咳两声说道:“别扯那些没用的,你的身上背负几条人命,今天晚上必须以死谢罪。”
降头师从摇椅上站起来,冷嘲热讽的问道:“如果没带荆棘过来,恐怕很难刺破我的肠胃,你们怎么能够让我以死谢罪?”
“取你的狗命,用不着荆棘。”
任知音的话声落下,伸出手指凌空虚画,嘴里又在默默念诵:“天画符,地画符,世间人画符,符符相护,符生太极。”
任知音的手指上方,出现一个挺大的圆圈,带着红光微微一闪,居然变成太极图案。
“去。”
伴随任知音的话声出口,太极图案冲向前方,狠狠撞在降头师身上。
受到一股强力撞击,降头师顿时退出几步,差一点把摇椅撞翻,不过还是非常嘚瑟,轻轻拍了拍胸口:“你就这点本事?”
“不见棺材不掉泪。天画符,地画符,世间人画符,符符相护,符生真金。”
任知音又在凌空虚画,随着她的动作越来越快,空中出现几个符文,散发红光的同一时刻,合成一体冲向前方,瞬间变成一把桃木剑。
降头师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锋利的牙齿,似乎非常瞧不起任知音。
红光形成的桃木剑飞出,凶狠刺进降头师的胸口,耀眼的剑光化为乌有,强大的气浪扩散开来,震起地上的灰尘飞上天空,连饭桌上的茶杯都倒了下去。
这么大的冲击力,别说是个瘦弱的老头,哪怕就是一头水牛,恐怕都会被轻轻震开。
降头师受到冲击,踉踉跄跄斜出几步,眼看快要倒在地上,瞬间却又稳住身子,慢吞吞的挺直腰板。
我靠!
太厉害了!
我不由自主看向任知音,用崇拜的目光望着她,偷偷收起手里的定魂符。
“陈三十,小道姑已经使出杀手锏,但我浑身完好无损,现在应该你表演了。”
“我……我们不是你的对手。”
我识趣的转过身子,与此同时扬起手臂,迅速撒出大量铁渣。
铁渣落在降头师身上,传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好像是放鞭炮一样,绚丽的火花连续闪现。
等到响声完全消失,降头师的衣服出现许多小洞,简直比乞丐穿的衣服更破。
没有料到我会偷袭,降头师怒不可遏,眼里散发阵阵凶光:“姓陈的人真卑鄙。”
“我的确非常卑鄙,不过是跟你学的。”
“有些东西你学不会。”
降头师淡淡一笑,表情变得十分狰狞,粗壮的脖子扭动起来,发出咔咔咔的响声,明显骨头正在分离。
面对诡异的情况,我和任知音对视一眼,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呔……”
降头师的脑袋,忽然脱离脖子,好像如释重负一样,嘴里发出怪异的声音。
一颗人头悬浮在半空,脖子断裂的位置,既不流血又不带着肠胃,站立的身体纹丝不动,看上去像是入定一样。
亲眼看见头身分离,我的内心受到冲击,真的很难平静下来。
任知音率先反应过来,怯生生的提醒我:“人头没有带着肠胃,这个混蛋练成飞头降了。”
“大不了就是一死。”我的心里特别紧张,但是决不轻易退缩。
“哈……”
人头一阵大笑,笑声阴冷而又狂妄,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既然你们一心求死,那就必须成全你们。”
呼……
恐怖的人头疾速飞过,瞬间靠近我的跟前。
“小心!”
任知音眼疾手快,顷刻之间把我推开,手臂被人头撞到,失去重心倒在地上。
我慌忙扶起任知音,看见人头飞出堂屋,鼓足勇气跨出房门:“尽管你已练成飞头降,但是我们不会怕你,有种快点放马过来。”
“保护好你的小美人,不然我会撕破她的衣服,嘿……”
人头的表情很丰富,挤眉弄眼飞了过来,伸出舌头舔着嘴唇,针对性的扑向任知音。
“找死。”
任知音扬起手臂,三条亮影一闪而过,笔直的飞向人头。
人头突然转向,避开其中两条亮影,却没避开另外一条亮影,顿时额头上出现一根银针。
人头赶紧停了下来,纹丝不动悬浮在半空:“你会鬼门十三针!”
鬼门十三针,针灸学中一种针法,是由战国的扁鹊所创,主要医治疑难杂症,或者攻克百邪癫狂,说白了就是精神类疾病,比如精神分裂症,强迫症,抑郁症……
鬼门十三针,既能医治活人,又能医治鬼怪;鬼门十三针,针针是因果,针针是阴阳,每针扎在身体上,偏偏刺进鬼穴中,封其修为毁其修为,鬼怪都会灰飞烟灭,况且只是一个普通人,尤其是第十三针,通阴阳决生死,不是常人能够理解。
“有点见识,但你完了;鬼门十三针,既能医治鬼怪,还能让鬼怪灰飞烟灭。”任知音露出得意的表情。
“但你没有刺中我的死穴。”
人头的眉毛一挤,额头上的银针反向飞出,挨着我的耳朵飞了过去,叮一声响扎进青砖墙上。
难道这个混蛋也是不死之身?
望着猖狂的人头,我咽下一口唾沫,有种不祥预感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