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在医院调养了几日,等到林夕的情况稳定了些,江望才给她办理了出院。
临走前那日接诊的医生大叔,还埋怨江望不在意女朋友的身体、劝林夕早些回去接受治疗。林夕谢过了医生的好意,却没放在心上。
她不喜欢医院这个地方。
若不是江望坚持,她第二天起床就想办理出院了。
这次是她的疏忽也没再多争取,乖乖听话在医院调养了几日。
相比林夕的心大,江望倒不知是被那晚的情况吓着了,还是担心林夕的身体,总之他对那位医生大叔的话上了心——
“要不我们回去吧。”坐在出租车上,江望突然出声道。
“嗯?”林夕在发呆,没有立刻理解江望的意思。
“等你好了,我们还会有机会出来的。我们还可以再来一次成都,再吃一次火……”
“江望,你知道的,”江望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夕打断。她平日里嬉皮笑脸,很少有这般一字一顿喊他名字的时刻,“不会再有下次了。”
是啊,不会再有下次了。
他们都知道,也许…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尤其是林夕,现在的医疗技术下所有的治疗也不过只能再徒留几年的光景,可这本就不多的生命如果都要在医院内碌碌而过,倒还不如像现在这样短暂但惬意。
“我三年前确诊,那个时候大学还没毕业,所有人都用可怜的眼神看着我,特别特别特别的刺眼。”林夕一连说了三个“特别”,就好像那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刺痛着她的眼球。
“我从小身体就不好,上学的时候总是请假去医院,那会儿还流行取外号,班里同学都叫我小药罐子。”
“身体养了这么多年,却好像只是靠着医院才能勉强吊口气。我不能像其他人一样跑跑跳跳,也从没出过远门,他…他们会担心。”
“确诊后,我就按照医嘱乖乖吃药、住院,没过过几天正常人的日子。毕业论文是在病床上写的,视频答辩的时候老师根本不敢为难我,随便问了两句稀里糊涂就拿到了毕业证,就连最后的毕业典礼都没能回去一起拍张照片。从I期熬到II期、III期,可能我底子太差了,从医生口中的情况还乐观,到了现在这副几乎药石无医的样子。”
“我真的很讨厌医院的消毒水味,我闻了太多太多年了,快吐了。我明明才23岁啊,我也想趁着还能动的时候走更远的路、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我不想再困在那间小小的、让人窒息的白色笼子里了。”
林夕缓缓将心里的话和盘托出,神色平常,甚至看不出半点伤感,就好像这些往事与她全无干系。
明明是最普通的话语,林夕却总好像有魔力一样,说服江望。
“那我们下一个愿望是什么?”
江望话题转变之快,让林夕愣了几秒,随即又盈盈笑了起来,露出嘴角小巧可爱的梨涡。
林夕从包里掏出“愿望清单”,取下本子上的圆珠笔,戳了几下笔杆的按键沉思了好一会,才缓缓写下第二个愿望——想去看大熊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