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宁远侯

赵宗熠的这些话,非但没有打消盛明兰的疑虑,反而更让她忧心了。

盛明兰不得不恶意揣测道:“既然你不喜欢余家大姑娘,又不能轻易和离,若是以后遇到心仪的女子,肯定会让余家大姑娘莫名其妙就病逝了,好给那女子让位。”

赵宗熠大笑道:“六姑娘,你把我想狭隘了,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都要。不管是余家大姑娘,还是你所说的心仪女子,本国公都要收入府中,何来让位一说?”

盛明兰暗骂赵宗熠痴心妄想,“万一那女子不想做妾,非要做你的正妻呢?”

赵宗熠故意看着盛明兰,调侃道:“总有一日,本国公会再度封王,到时候的侧妃之位也是可以入玉碟的。”

盛明兰立刻想到了当初在学堂的戏言,慌乱地避开了赵宗熠的目光。

“你……巧舌如簧,如此说辞,让人如何信服?”

赵宗熠走到左侧墙壁的跟前,伸手敲了敲,是很薄的一层木板,根本没有隔音的效果。

他转头对盛明兰笑道:“六姑娘信与不信,并不重要,只需隔壁的余家大姑娘能信,那就足够了。”

盛明兰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

赵宗熠闭目细细聆听,“我能听到隔壁有人在呼吸,而且你我每每说到关键之处,她都呼吸急促,身份可想而知。”

盛明兰也走了过来,好奇地将耳朵贴在墙壁上,侧耳倾听,却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她惊愕道:“你竟有此等耳力?居然能听到隔壁房间的呼吸声?”

赵宗熠双手背后,“习武之人的基础而已。”

他放声说道:“余姑娘,我知道你并不喜欢我,也知道你很惧怕这门亲事,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会竭尽所能的护你宠你,不会让你受委屈,也不会允许其他人欺负你,更不会让任何人伤你分毫。”

等了一会儿,隔壁没有回应。

赵宗熠继续说道:“这是我对你的承诺,你若是答应,便让人送信去景国公府。倘若实在不愿,便让余老太师派人知会一声,我绝不纠缠。”

隔壁总算是有了回应,女子的声音在颤抖,“好。”

赵宗熠又看向身边的盛明兰,“六妹妹,那本国公就不打扰你们姐妹叙话了,告辞。”

事情已经被他点破,再留下来也聊不出什么,不如将空间留给她们,让余嫣然好生考虑一下。

在他离开后,余嫣然心乱如麻,与盛明兰又聊了几句,便也回了家。

盛明兰微微感叹,她是越来越看不透景国公了,他到底想要什么?放着门第更高的曹家嫡女不要,反而看中了嫣然这个不受重视的余家嫡女,究竟是何道理……

……

兖王府。

世子赵宗楚听闻下人密报,皱眉道:“赵宗熠要娶余太师的孙女?他不是要与曹家大房结亲吗?”

随从低语,“世子爷,或许是景国公色令智昏……”

“余家女很漂亮?”

赵宗楚挑眉问道。

随从来了精神,“世子爷若是喜欢,小人偷偷把余家姑娘给掳回来?”

赵宗楚摇了摇头,“不可,赵宗熠现在昏了头,冒着得罪曹家和官家的风险,要去娶余家女,本世子倒是乐见其成。”

他笑了。

“若是真让赵宗熠靠上了曹家这棵大树,那本世子以后想要收拾他就难了,正好他自寻死路,本世子不如顺水推舟。派人去余家,告诉他们,本世子祝贺景国公与余家嫡女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是。”

随从领命,转身准备退下。

赵宗楚又唤住了他,“等等。本世子也不能让赵宗熠这么好过,多少也得给他添些堵,他是不是有个跟班,叫顾什么的。”

随从回答道:“世子爷,那人叫顾廷烨,是宁远侯府的嫡子,他在府外养了个外室,为此还与宁远侯闹翻了,那外室已经为他诞下一儿一女……”

赵宗楚稍作思索,笑道:“家宅不宁?那本世子就添把火,那个余家的三女儿是不是刁蛮成性?”

随从坏笑道:“是。余家三姑娘娇生惯养,在京城也是出了名的刁蛮任性。”

赵宗楚点头道:“派人去宁远侯府,就说本世子愿意帮顾廷烨与余家保媒,让他可以迎娶余家三姑娘,与赵宗熠同日成婚。”

“小的明白。”

随行退下。

……

又过了几日。

赵宗熠闭门练剑,静待余嫣然的回信,却始终不得消息,反而收到了焦翔传来的传信。

“宁远侯给顾廷烨与余家三姑娘定了亲,结果朱曼娘闹到了余家,事情闹大后,宁远侯让顾廷烨去母留子,舍了朱曼娘,但顾廷烨不肯,双方爆发争吵,宁远侯吐血昏迷,危在旦夕……”

难怪余家一直没有给他消息,原来他们已然深陷麻烦之中。

顾偃开吐血……

剧集里的顾偃开好像就是吐血之后,当晚就去世了,然后顾廷烨背负骂名,又科举无望,再遭朱曼娘的背叛,才黯然离开了京城。

赵宗熠拧眉,原以为顾廷烨现在科举有望,朱曼娘会安分些,没想到还是出了这档子事。

他拿起少师剑,出府骑马,赶到了宁远侯府。

此时的宁远侯府被护院围了个水泄不通,根本不让外人入内,他们还想拦住赵宗熠,却无疑是以卵击石。

“滚开!”

赵宗熠下马后,三拳轰翻了一大片护院,大步流星地步入宁远侯府。

此时的顾廷烨已经失了方寸,不停派石头去侯府后院打探消息,却都被继母小秦氏挡了回去。

“顾兄。”

赵宗熠进入前厅,看到了蹲坐在墙边的顾廷烨。

顾廷烨连忙出来相迎,失魂落魄的说道:“国公爷,请恕我怠慢。”

赵宗熠抓住顾廷烨的手,“带我去找你的父亲,我能救他。”

顾廷烨立马反过来抓紧了赵宗熠的手臂,眼中满是乞求,“当真?国公爷也懂医术?”

“废话少说,求人要紧。”

赵宗熠拍拍顾廷烨的肩膀,提醒道。

顾廷烨连忙用衣袖擦掉眼泪,拱手行礼道:“是,国公爷请随我来。”

二人来到已经被顾家亲眷围成铁桶的后院,那些亲戚都不愿再让顾廷烨进去,担心顾偃开再次受气,一命呜呼。

他们之所以守在这里,也是受了小秦氏和顾廷煜的指使,眼见顾偃开马上就不行了,正是立下遗嘱的时候,当然不能让顾廷烨在身边。

赵宗熠可不管这些后宅的弯弯绕绕,一力破万法,直接拔剑,喝道:“本国公现在要进去救顾偃开,谁敢拦我,我杀谁!”

一个小厮在顾廷煜授意下,正要开口说几句义正严词的大话。

结果刚张开嘴,脑袋已经离开了脖子,扑通掉地。

鲜血喷得那些顾家亲眷满脸,吓得他们放声尖叫,纷纷让开了道路。

赵宗熠持剑而行,穿过人群,走进了卧房,里面的盛家长辈看到顾廷烨,骂道:“二郎,你怎么才来?刚刚都躲到哪里去了?”

顾廷烨傻眼,“母亲……让我去请太医,然后让人把我拦在了外面,我何时躲了?”

小秦氏委屈地哭喊道:“我何时让你去请太医?你把你爹气吐血了,非但不知错,还跑到外面去狂饮烂醉,你这个畜生!有本事把我也打死!”

说着,就要撕打顾廷烨。

顾廷烨愣在原地,直到此时,他才看清了继母的真面目,一时间也忘了推开那恶毒妇人,任其对自己打骂。

“铮!”

赵宗熠的少师剑在青砖上犁出一道极深的印记,刺耳的声响镇住了所有人。

他冷声道:“都滚开!谁都不许靠近顾偃开,否则别怪本国公剑下无情。”

小秦氏转头过来对付赵宗熠,“景国公,这里是顾家!是宁远侯府!就算你是皇室宗亲,也不能在这里胡乱杀人!我们家侯爷危在旦夕,你还不让大夫替他看病,是要他的命吗?”

“聒噪!”

赵宗熠一脚将小秦氏踹飞出去数米远,昏倒在地,让在场的众多顾家长辈无不骇然。

她的儿子顾廷炜跑过去抱住母亲,确认母亲没有当场毙命,松了一口气,急忙让那些大夫过来诊看,对赵宗熠伤母之事,也是敢怒不敢言。

赵宗熠来到床边,运转《扬州慢》内功,将内力送入顾偃开的胸口,护住对方的心脉,同时用内力的“回春”之效,慢慢修复顾偃开因高血压而造成的脑溢血。

幸好焦翔的消息来得及时,顾偃开的脑溢血还不算严重,修复血管之后,淤血应该只会造成偏瘫,不会让顾偃开失去思考能力,变成活死人。

此时,《扬州慢》的磅礴内力扭曲了空气,让人可以肉眼直视到它的存在。

顾家人大气不敢出一个,面面相觑,莫非景国公真有通神之能,可以起死回生?

半晌过后。

赵宗熠缓缓收功,脸色惨白,险些站不稳。

顾廷烨连忙搀扶住赵宗熠,忙问道:“国公爷,如何了?”

赵宗熠坐到了旁边的木椅上,点头道:“幸不辱使命,你父亲的命是保住了,但脑中出血的后遗症,怕是影响不小。”

顾廷烨喜极而泣,“命保住就好,保住就好……”

赵宗熠叮嘱道:“看顾好你父亲的饮食,以免有人从中作梗,将你父亲害死之后,把这口黑锅扣在你我的头上。”

“明白。”

顾廷烨咬牙点头道。

赵宗熠闭目养神,“我会在这儿守上一夜,明早之时,你的父亲也该醒了。其他无关人等,速速离去!莫要打扰本国公与宁远侯在此修养。”

顾家人在顾廷烨的注视下,纷纷离开了房间,聚集在门外等待消息。

体弱多病的顾廷煜还想继续纠缠,也被顾廷烨强行请了出去。

有景国公坐镇,顾家没人敢造次,他们在门外驻足了片刻,皆是无可奈何地离去了。

深夜。

宁远侯顾偃开悠悠转醒,看到守在自己身侧的顾廷烨,心里略有感动。

“仲怀……”

顾廷烨惊醒,看到顾偃开已经睁开了眼睛,正在朝他招手,急忙跑过去握住顾偃开的手,“父亲,你终于醒了,可有什么不适?”

顾偃开沙哑着声音,“我的腿怎么没有知觉了?”

顾廷烨不知该怎么回答,转头看向坐榻之上的赵宗熠。

赵宗熠此时也调息好了体内的气海空虚,起身走了过来,“宁远侯,你急火攻心,导致心脉与血管受损,脑中亦有溢血结块,压迫神经……呃,简单来说,就是脑中的淤血会阻碍你对双腿的控制。”

顾偃开目光呆滞,“国公爷的意思是,我瘫了?”

“呃,确实如此。”

赵宗熠点头。

顾偃开撑着身子,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小秦氏和另外两个儿子,心生疑惑。

“国公爷怎会在此?其他人呢?”

顾廷烨解释道:“父亲,是国公爷救你了……”

他将顾偃开昏迷之后的事情讲了个大概,重点说明了赵宗熠奋力相救的善举。

顾偃开靠坐在床上,抱拳道:“多谢国公爷的救命之恩。”

赵宗熠有些话,真是不吐不快,“宁远侯客气了,本国公也是看在顾兄的面子上,才会掺和此事。不过,你们顾家今天倒是上演了一出争夺爵位的好戏,本国公亲眼所见,你那续弦故意派人拦住顾廷烨,不让他进来伺候病榻之上的父亲,还在顾家亲族面前诬陷是他自己不愿前来……”

他冷然一笑,语气稍显调侃,“还有你的那大儿子,也是个心思深沉的,与你那续弦联手挡住了顾廷烨请来的大夫,非要用你的死,将不孝的名头扣在顾廷烨的身上,让他失去继承爵位的资格。”

随后,深深感叹道:“宁远侯,你这府里当真没有半点人情味,妻子和儿子都盼着你早死呢。”

气得顾偃开又涨红了脸,不知是在怪赵宗熠的多管闲事,还是因为妻儿的无情算计而感到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