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骑士之道

“纯洁的少女呵。”

“你虔诚的信徒，正在遭受无尽梦魇侵蚀。”

“请降下神谕，或赐予我对抗欲望的勇气，将我从那肉欲的深渊中解救出来，重新赋予我清白。”

校场旁，一座小型圣堂顶端，虔诚的公爵夫人正跪坐在七神雕像前，口中不断念叨着祷告词。

这是公爵为她特地修建的，只为了方便自己信仰七神的妻子祷告。

但偏偏这样，身处此处的凯特琳内心的愧疚却愈发加深。

她已经被噩梦折磨了太久。

尤其是最近几天，公爵夫人做梦的频率又开始逐渐增加，她似乎有着某种强烈的预感，那梦魇的源泉正在不断向自己靠近！

为了寻求心理安慰，她只是在王国一行到来的当天参加了宴会，剩下的时间几乎都躲在这里，躲在七神的庇佑下。

虽然很失礼，但总比精神崩溃来得好一些。

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公爵夫人充耳不闻，继续向着雕像祷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面前放的却是多米利克送给她的那本《祈祷之书》。

纤细手指抚过书页，仿佛触碰到那年轻波顿俊朗的面庞。

想起梦中羞涩到无法言喻的内容，公爵夫人只感觉呼吸急促，手指不断在书页上摩挲，圆润蜜臀下的坐垫似乎都变得有些微微潮湿。

“咚...咚咚...”

急促脚步声响起，惊醒了正处在回忆之中的公爵夫人。

她连忙收敛心神转头望去，只见调皮的次子迈动着双腿向自己跑来。

“小心点，布兰。”

不动声色地将坐垫挪到一边，公爵夫人端起母亲的架子数落道：“你该学着稳重一些，要是哪天疏忽摔倒了怎么办。”

“可...可是，母亲！”布兰鼻尖轻轻耸动，仿佛闻到房间里存在着某种怪异气味。

但年幼的他根本不懂得这代表什么，只是兴奋地向母亲大叫道：“比武审判！校场上正在进行比武审判呢！”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公爵夫人并没有当真，只以为是儿子无趣的恶作剧，伸出骨节轻轻敲了他的脑袋一下，训斥道：“这可不是能够让你拿来开玩笑的事情，布兰。”

“是真的，母亲！”小布兰非但没有收敛，反倒是更加激动地指着窗外：“不信您看呐，那个波顿家的长子，正在跟御林铁卫作战呢！”

“谁！”公爵夫人敏锐地捕捉到儿子口中的字眼，顿时比布兰还要激动，双手握住他的肩膀大声质问：“你刚才说了谁？”

一向乖巧的布兰，还从未见过如此激动的母亲，有些战战兢兢地缩着脖子回答道：“多...多米利克·波顿，母亲。”

“就是上次来过咱们这的人，胸前绣着剥皮人家徽那个。”

“七神呐！！！”

听到儿子十分确定的回答，凯特琳只感觉脑袋一阵天旋地转，也不管有些被自己吓到的布兰，径直放下他几步冲到窗边。

放眼望去，正好看见身穿漆黑铠甲的年轻波顿持剑傲立，那身黑甲却怎么看怎么眼熟，胸前似乎绣着冰原狼家徽。

而白袍白甲的御林铁卫倒在地上，显得十分狼狈，被黑甲骑士用剑指着喉咙。

“是他...竟然真的是他！”

公爵夫人眼前一黑，差点直接晕倒在地，双手扒着窗台，这才稳住了身形。

再一抬头时，却发现多米利克竟同样抬起头，冲着自己这边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他发现我了，他在看我！！！”

“他是来找我的！”

不知怎么，看着来自恐怖堡的英俊青年那比阳光还要耀眼的微笑，公爵夫人竟突然升起这样一个离谱的念头，回想起梦中两人做的那些荒唐事情，双腿一软，再度趴在窗台上。

在她身后，圣洁的少女雕像默默注视着这一切，似有一滴晶莹露水从眼角滑落。

......

“他在看我！！！”

校场边上，王后与公爵夫人的想法如出一辙，因为她的位置正好与圣堂处于一条直线。

面对如此明目张胆的挑逗，尊贵的王后陛下本该感到愤怒，但看着那张无比和煦的笑脸，心里却一丁点怒意也生不出来。

悄然咽了口唾沫，在众目睽睽下她竟然开始幻想，那张俊俏脸庞深深埋低，带给自己无尽的欢愉。

双腿不自觉地互相摩擦，王后一时间竟忘记了，自己的爱人兼三个孩子的父亲，正被她幻想的对象用剑指着，性命危在旦夕。

......

“你输了，御林铁卫。”

校场正中，多米利克神情淡然，嘴角虽然微微上扬，但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并没有把这场胜利当做一回事。

他第一时间便发现了公爵夫人的窥探，正在回味那美妙的鲟鱼鲜血滋味。

“现在，你可以选择投降...或者死去了。”多米利克的蔑视深深刺痛了詹姆的骄傲。

虽然不知道怎么输的，但失败就是失败，根本没有理由可讲。

“动手吧，波顿。”即使利刃在喉，御林铁卫也并不服软，仍旧梗着脖子，逞强地回应道：“夺走我这个失败者的生命，这是你作为胜者的权力。”

“如果我取胜的话，也同样不会手软。”

“不得不说，你的剑术虽然拙劣，但勇气倒是有些可取之处。”多米利克似感叹一声，高高举起长剑，毫不犹豫地朝他的脖颈劈下。

詹姆的剑术拙劣吗？

并不，作为被拂晓神剑看中的男人，他拥有足以傲视大多数人的高超技巧。

不过多米利克并不懂得剑术，他只会法术。

也许以前的多米利克是个剑术天才，但他只是在肌肉记忆里继承了一点点套路而已。

凭借比一般人强悍许多的身体素质，对付对付山贼佣兵之流还行，但在久负盛名的御林铁卫面前，即使能勉强赢下这场战斗，恐怕也并不好看。

所以...他选择使用一点点小小的手段。

不过虽然不懂剑术，但这并不妨碍他在御林铁卫面前装逼，并用一点点摄魂术，给正在注视自己的王后和公爵夫人带去小小的震撼。

因为他敏锐地感觉到，今晚...可能会很长。

“不！！！”

随着长剑落下，场边传来一声惊呼，原来是王后终于反应过来，连忙替自己的双胞胎弟弟求情：“请住手！波顿伯爵！”

“我们收回指控，请不要杀死詹姆，他是我唯一的弟弟！”

但...已经晚了。

对王后的呼唤，黑甲骑士面色冷漠充耳不闻，长剑飞快挥舞而下，连一贯以勇气铸成的詹姆，在即将到来的死亡面前，也不由得紧紧闭上了双眼。

王后更是无力跪倒在地，她根本没有想过，为什么一场简简单单的比武，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

......

剑光闪过，但预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

詹姆尝试着打开眼皮，却只看到黑甲骑士的远去的背影。

“生命可是很宝贵的，詹姆·兰尼斯特。”虽然比他年轻了十几岁，但恐怖堡伯爵犹如一名导师，教训着不成器的学生：“不管是别人的生命还是自己的。”

“想要成为一名优秀的骑士，轻言死亡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我从不轻易夺走别人的性命，尤其是在刚刚失去了我的父亲这个时候。”

“作为教训，你的剑我收下了。”

“等到你觉得自己有资格成为一名真正骑士的时候，再来找我取回它吧！”

劫后余生的詹姆缓缓坐起，这才发现自己的长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对手夺走。

身后，象征着纯洁的御林铁卫白袍缓缓飘落，与肩甲连接的地方，切口十分平滑。

他怔怔地望向前方，只见刺眼阳光映照着黑甲骑士的背影...愈发显得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