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堂的,给爷拿坛老酒来!爷有的是钱!”没等张毅桐吩咐,小乞丐笑着急不可待地对着刚才撵他的小芋头摆着手,那神态仿佛自己是这旅店的主宰,声音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叫喊得格外响亮,引得周围众人纷纷侧目。
跑堂的小芋头狠狠地白了他一眼,那眼神中满是不屑与轻蔑,可当着众人的面,却又没敢发怒,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怨气,老老实实地转身到房间内抱了个坛子出来。他小心翼翼地将酒坛送到了张毅桐的身边,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甘与嘲讽,问道:“爷,放哪里?”
“爷要的酒,怎么不放到爷手里?看不起爷吗?”小乞丐顿时横眉竖眼,张目瞪视着小芋头,那眼神如同能喷出火来,似乎小芋头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小芋头不说话,只是斜视着小乞丐,嘴里小声嘀咕道:“哼!有没有钱,还让我说嘛?”那声音虽低,却还是被小乞丐敏锐地捕捉到了。
“你说什么?再给爷说一遍,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小乞丐猛地站起身来,双手用力把椅子使劲地墩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仿佛是他愤怒的呐喊。他捋着袖子,一副就要揍人的模样,“把酒给爷拿来!”
小芋头依旧横了他一眼,又移开目光,这小子也是个倔脾气,根本不理会小乞丐的愤怒与威胁,仿佛在他眼中,小乞丐不过是一只在虚张声势的蝼蚁。
小乞丐被气疯了,脏兮兮的脸上瞬间涨得通红,那模样好似一颗熟透了的番茄,眼睛里也泛起了泪花,似乎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
张毅桐心中虽对小乞丐的表现略有不满,可毕竟和他还不熟,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双手捧起酒坛,那酒坛入手沉甸甸的,仿佛装满了世间的恩怨情仇。他缓缓送到小乞丐的面前,语气中带着一丝劝解:“别和跑堂的一般见识,坏了自己的雅兴!”
“这位才是真正地大爷!”小芋头嘴里咕哝着,自顾自地向后堂走去,那背影仿佛在诉说着他的委屈与不满。
小乞丐对着小芋头的背影骂道:“你就是狗眼看人低,爷不是没有钱,而是出门不带钱!”他的声音在旅店内回荡,带着一丝倔强与不甘。
张毅桐劝道:“好了,咱们喝酒,别管他!”说着,便拿过酒坛,双手微微用力,掰开坛口的泥封。刹那间,一股浓郁的酒香如脱缰的野马,直冲鼻孔而来。那酒香中仿佛蕴含着神秘的力量,能让人瞬间忘却世间的烦恼与忧愁。
“好酒,好酒啊!”闻到酒香,小乞丐似乎忘却了刚才的不快,连声赞叹。他那小巧的鼻子连连猛吸,仿佛要将这世间所有的酒香都吸入腹中。张毅桐被他这滑稽的表情逗笑了,那笑容如春日的暖阳,洒在小乞丐的身上。
小芋头把盛酒的碗递过来,小乞丐余怒未消地盯着他,那眼神中依旧带着一丝愤怒与不满。
张毅桐向小芋头摆了摆手,抓过酒坛,那酒坛在他手中仿佛变得听话起来。他微微倾斜酒坛,将其中一只碗内倒满了酒,酒液在碗中荡漾,闪烁着迷人的光泽。随后,他端着酒碗,稳步走到小乞丐的面前,脸上带着一抹温和的笑容,笑道:“兄弟请用酒!”
小乞丐两只眼睛瞬间闪着莹莹的光彩,那光彩仿佛夜空中闪烁的星辰。他问道:“兄弟不陪着喝,我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情趣啊!来来,你杯中也满上!”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狡黠与期待,似乎在谋划着什么。
张毅桐心中暗自叫苦,他从来没有喝过酒,可又实在拒不过小乞丐的热情。无奈之下,只得在面前的碗内倒上半碗酒。小乞丐见状,脸上露出一种妙计得售的喜悦,那笑容如得逞的小狐狸。他端着酒碗,轻轻与张毅桐的碗碰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说道:“喝,好酒可不能浪费啊!”
张毅桐端起酒碗,心中一横,豪气地把酒都倒了进去。酒液刚入口时,他满心期待着那股闻起来的浓郁香味,可谁知,香味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辛辣的味道,那味道如同一道汹涌的电流,向着他身体的每个细胞内直钻。尤其是嗓子眼里,更是有种火辣辣的刺痛,仿佛被烈火灼烧一般。他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也微微颤抖,那模样极为狼狈。
小乞丐望着张毅桐喝酒的糗态,先是一愣,随后咯咯咯咯地大笑起来。他笑得前仰后合,一口玉石般小巧好看的牙齿不设防地露出唇外,被灰尘遮掩的脸上,露出两个像女孩子似的小酒窝。那笑容如春日盛开的花朵,灿烂而又迷人。笑了一阵子,他饶有兴趣地望着张毅桐辣得眼泪长流的模样,说:“你怎么像个女人一样,喝点酒,把眼泪都哄出来啦!”他的话语中虽带着调侃,但也并无恶意。
张毅桐被小乞丐的话噎得差点没晕过去,心中涌起一股无名之火,生气地说道:“我不管喝,你非让我喝,我一下子喝了半碗酒,你偏说一点酒,你还笑人家,能不能有点同情心啊?”声音中带着一丝委屈与不满,仿佛一个被欺负的孩子。
“不管喝就别喝,逞强总是要吃亏的吧!你看我就没事儿!”小乞丐扬了扬他的酒碗,原来碗内的酒一点都没动。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得意与挑衅,似乎在炫耀着自己的聪明。
“你……”张毅桐被小乞丐戏耍了一顿,心中好生闷气。可他生性善良,又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不满,只能将这股怒火憋在心中。
“瞪什么眼啊?你一个大老爷们,和我这小乞丐较什么劲儿啊?”小乞丐的眼睛太美,如同一泓清泉,清澈而又明亮。张毅桐望着那双眼,心中的怒火竟奇迹般地渐渐消散,再也生不起气来。
“好好,都怨我逞强了,好吧!”张毅桐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再理会小乞丐,自顾自地拿起筷子,开始吃东西。他心中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轻信小乞丐的话了。
小乞丐见张毅桐不理他,心中顿时沉不住气了。他收起了刚才的得意,拿出一副笑脸,那笑脸如春日的微风,轻柔而又温暖:“好了,都是我不对,不该骗你喝酒!”
“你还有不对的地方吗?”张毅桐其实不是生他的气,只是觉得被他耍了,有失男子汉的尊严,心中生自己的气,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与无奈。
“我在家里时,就喜欢闻酒味,可我从来不喝酒!别人喝酒,我就闻气味,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这个癖好!”小乞丐见张毅桐脸色阴沉,似有不悦之色在眼底翻涌,赶忙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悻悻地解释道。他微微低垂着头,眼神中闪烁着一丝愧疚,那目光犹如一只犯了错的幼犬,小心翼翼地偷觑着张毅桐的表情,仿佛一个在大人面前做错了事,正忐忑等待责罚的孩子。
“是吗?我在家里可是连酒气都没闻过啊!”张毅桐语调平缓,声音平静而又温和,面部肌肉松弛,没有丝毫波澜起伏,就像在讲述一个与己无关、遥远而又平淡的故事,谁能知道,此时他的脑海中都是爸爸妈妈的身影,谁能懂得他那双眼眸深处,隐隐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小乞丐听闻,不禁微微一怔,随即抬起头来,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怀疑与好奇地直视着张毅桐,那眼神好似在努力穿透他的灵魂,探究话语中的真假虚实,仿佛要将他心底最隐秘的角落都翻找出来。“哄谁呢?男子汉从来不沾酒?”他声音清脆响亮,带着几分质疑的尖锐,在空气中回荡,引得周围几桌客人都不自觉地投来关注的目光。
张毅桐见他不信,嘴角微微上扬,快速反驳道:“你也不是不沾酒吗?”他挺直了腰杆,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紧锁住小乞丐,仿佛在与他进行一场没有硝烟的无形较量,那眼神中的坚毅和果敢,犹如一位久经沙场的战士,不肯轻易示弱。
“我们不一样!”小乞丐小脸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微微凸起,理直气壮地大声反驳。声音坚定而又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吼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仿佛在拼死捍卫着自己内心深处某种神圣不可侵犯的信念,那模样好似一只被挑衅的小狮子,虽身形娇小却充满斗志。
“怎么不一样啦?我知道了,原来你是个女人啊!”张毅桐少年心性,眼珠一转,突然故作惊叫声,那声音高亢尖锐,瞬间打破了店内原本的嘈杂。周围众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吸引,纷纷停下手中动作,齐刷刷地将目光聚焦在他们身上。张毅桐察觉到众人的视线,心中懊悔不迭,脸上瞬间泛起一阵红晕,急忙抬手捂住嘴巴,眼神中满是尴尬与懊恼。
小乞丐被张毅桐这突如其来的惊叫吓得一个踉跄,身体摇晃了几下,差点向前栽倒在地。他稳住身形后,小脸气得煞白,眼眶中泪花打转,又羞又恼地反唇相讥:“你才是女人呢!”他嘴唇微微颤抖,声音带着哭腔,却仍努力保持着愤怒的语调。
“好好!我是女人行了吧?”张毅桐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神中交织着疑惑与探究,紧紧盯着小乞丐。他微微眯起双眼,目光犹如实质的利箭,似乎真的要穿透小乞丐那身破旧的衣衫,看透他内心深处的隐秘。那眼神中的压迫感,仿佛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压得小乞丐有些喘不过气来。
小乞丐见张毅桐用这样尖锐的眼光直视着他,心脏猛地一缩,心中像是有一面小鼓在疯狂敲打,砰砰直跳。身体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仿佛一只被猎人盯上的受惊小鹿,慌乱而无助。他忙不迭地低下头,避开张毅桐那炽热的目光,嘴里小声嘀咕道:“怎么那样看人啊?”那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蝇嗡嗡,几不可闻。
“我怎么看人啊?不行啊?”张毅桐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小,眼中光芒更盛,带着一丝威严与压迫,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仿佛在严厉地考验小乞丐的胆量,又似在向他示威,表明自己不会轻易被他的态度左右。
“你……”小乞丐像是被张毅桐的气势彻底压制,声音卡在喉咙里,只艰难地吐出一个字。他身体蜷缩了一下,越发显得弱小无助,忙低下头,嘀咕道:“大人不计小人过,懒得理你!”然后便如一只受惊的鹌鹑,自顾自地埋头吃饭,不再言语。手中的筷子在碗中机械地拨弄着饭菜,却半天也不见送入口中。
旅店内的气氛瞬间凝固,尴尬如一层无形的浓雾,弥漫在每一个角落。只有张毅桐和小乞丐偶尔的吃饭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那轻微的声响,此刻却显得格外清晰,仿佛在低声诉说着他们之间这段奇妙而又波折不断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