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妈又从外面买来了早餐回来。
将一个小型的折叠桌打开,三个人围在小桌子上吃起饭来。
走廊来往的人慢慢的也多起来,这个走廊也不止他们这样吃,很多家属都在这条走廊守着病重的家人在这里吃,每次到吃饭的时候便格外吵闹。
三个人都沉闷不语的吃着早饭。
还是宋妈开始了话题。“泽阳最近学习怎么样?”
夏泽阳:“挺好的。”
宋妈:“可得好好学,能学医以后也是有大本事的人。”
夏泽阳淡淡的笑了笑,看向宋白秋:“白秋也很优秀,她的外语考核可是满分哦。”
宋妈听到外语满分,很是惊讶的看向宋白秋,又叹息说道:“女生学习好也不如嫁得好。”
喝着粥的宋白秋听到这样的话,感觉有点可笑。是啊,她的女儿,从来都是普普通通就好,随波逐流安分守己,早早结婚生子在镇里过着东家长西家短就好,不需要多优秀,只要会做饭洗衣服活着就行。
吃完早饭,宋妈便急急忙忙的收拾东西回家了。要赶上今天中午的火车,要不然晚班就会耽误。
送走宋妈,夏泽阳再次坐到宋白秋的身边,距离近了一些,肩擦肩。
不敢多说话,因为看的出宋白秋现在的状态不好,又怕说错话,而且晚冬现在还在重症病房,也不是提交往的时候。
宋白秋打破沉默,率先道“你也早点回去吧,不用陪我在这里。”
“我明天再回去,你就睡在这个折叠床上吗?”夏泽阳看了看长椅旁边依靠的一个单人折叠床。
宋白秋点点头,无神的垂眸看着地面。
夏泽阳:“有其他的垫子吗?我今天在这里陪你吧。”
宋白秋无力的叹气,轻声道:“你先回去吧,因为晚冬的情况很不好,我现在也不是很想被打扰。”
看她那么果断,夏泽阳不解:“我知道晚冬的事情你很难过,但这个时候我陪着你不好吗?”干嘛一直要将我往外推。
“没有不好。”宋白秋无奈的道:“只是.....”要怎么说,因为自己的出现改变了原本的轨道,让本该夏泽阳的事故变成了宋晚冬。背负最大责任的人,现在让我看着病床上情况依旧不良的晚冬和夏泽阳安然无事的在一起?怎么可能,我怎么做的出来!
我的自私,害的晚冬现在......。
只祈祷晚冬能醒来,能恢复到那明媚少年摸样,他未来还可期,只要他活下,与夏泽阳的一切她都可以放弃,只要大家都还活着,只要都活着就行。晚冬没事儿,夏泽阳也没事儿,就这样,就这样就好!
宋白秋:“只是.....,给我点时间好吗?”
夏泽阳看宋白秋那紧皱的眉头,额头因为不安而冒出的冷汗,心疼的没再讲话。
这个时候,果然说什么都不合适,“好,不过有需要你随时联系我,我很担心你。”
宋白秋:“嗯!”
再次两个人陷入沉默,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陪着宋白秋坐到下午2点,夏泽阳才起身离开。
只是简单的道别:“那我先回去了,记得看消息。”
夏泽阳说完,便离开了。
再次剩下宋白秋一个人坐落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听着喧器的声音,感受着人来人往的匆忙身影。
夜晚凌晨3点。
刚闭上眼休息的宋白秋被叫醒,她突然的睁开眼起身看着眼前的几位医护人员。
不安的神情,呼吸急促的看着医生:“晚冬怎么了?”
主治医师:“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刚才你弟弟突然心脏骤停进行了急救,进行心脏复苏后有清醒的征兆。”
这就是地狱与天堂吧。在心脏骤停与有清醒的征兆。这两个的交叉,到底让人该有怎么样的心情去陈述。
主治医师:“你弟弟身体的各项指标近期也都在慢慢回转,没有恶化的迹象,而这次的征兆,也可能是个好兆头,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这算好消息吧,原本露着复杂神情的宋白秋,在听到医生的这句话,心里才些许的放松,但还是紧绷着神经问:“那什么时候我能看晚冬?”
主治医师:“这两天吧,到时候通知你。”
感觉马上能看到宋晚冬,宋白秋苍白憔悴的脸才有一点点的生气。要不然在这医院走廊里,新来的患者和家属都以为她才是重症患者都不敢打招呼的。
邢鹤再次带着早餐过来。看到依旧坐在长椅上的宋白秋慢步走到她身边。
今天的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披着的头发虽然洗过但却干燥扎楞泛着黄,以往泪痕斑斑的脸,今天却意外的干净透亮,
难道是宋晚冬的情况好转了吗?
拿着饭盒放到长椅上,邢鹤坐到一旁,问道:“晚冬......”
宋白秋看到是邢鹤过来,露出笑意的说道:“刚才医生说让我过20分钟去看晚冬。”
她是有多期待,才会眼带泪花,笑的那么苦涩。
“是吗?那真的是太好了!”邢鹤同样也提她开心,又看了一眼盒饭。
现在的宋白秋心思都在宋晚冬,这早餐看来也顾不上吃。
宋白秋双手胡乱的抖动,你说不出来她是紧张还是高兴还是不安,精心的打扮也并没有让她看起来有多精神。
寒冷的冬季,一个人蜷缩在这阴冷的医院走廊,她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很快,一位女医护人员过来通知,宋白秋既害怕又紧张的跟在她的身后。
来到重症监护室门口,宋白秋感觉到全身都有一种重力在碾压,走起来路来感觉沉甸甸。
自动门被打开,就是消毒室,换上隔离服,带好口罩帽子,走到自动消毒机下,喷洒出雾状的消杀。
严格的管控下,最后宋白秋来到一个隔离间,透过玻璃窗,看到重症监护室里躺着的宋晚冬。
就算是2013年,医疗设备看起来却还是那么吓人,床上的人盖着白色被子,带着呼吸机,输着液,床旁边还有各种仪器,都在检测宋晚冬的状态。昏迷的人躺着一动不动,也只有仪器能证明他还活着。
被剃光的头,床上连着各种线管,消瘦苍白的脸。
晚冬......
那原本可爱的晚冬,变得像个傀儡,像个纸片人,像个道具人一样毫无生机。
心痛,心疼,绞痛般的要窒息。宁愿躺在里面的是自己,也就不会有那么大的负罪感。
揪着心口的痛,宋白秋直直的望着里面的人儿,难掩的痛心让她眼泪滴滴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