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仪式

吴休一直等到洪豪踏入,才长舒了一口气。

他实在难以揣度地宫中雕像与周祀的真实实力究竟如何。

倘若贸然惊动他们,而自己身旁仅有李若风,恐怕实难应对。

直到洪豪现身,这位一直以来都显得高深莫测的人物,让吴休心里有了些许底气。

周逸飞原本慵懒地靠在躺椅上,此刻也坐直了身子,语气平淡地说道:

“眼看天色就要暗了,别在这儿徒耗时间了。”

吴休并未回应他,而是恭敬地向洪豪行了一礼,随后说道:

“的确,这地里看来挖不出什么,就挖那个池塘吧。”

说罢,他率先拿起一把铲子,亲自挖开一条给池塘放水的渠道。

雷横见状,立刻高声招呼:

“兄弟们,照吴大人说的,开工!”

吴休紧接着大声喊道:

“今日来的各位,每人赏五两银子,明日我在清平楼摆宴,为大伙解乏!”

原本已疲惫不堪的众人,听闻此言,干涸的身体仿若重获新生,焕发出新的力量。

纷纷提起铲子,紧跟在吴休身后。

吴休心里明白,不能光指望马儿跑,却不给马儿吃草。

若觉得手下做事不够卖力,多半是激励措施不到位。

众人在热火朝天的号子声中,一铲铲地挖去池中的厚厚淤泥。

也不知过了多久,吴休的臂膀都酸痛不已,就在这时,他手中的铲子猛地一沉,“砰”的一声,好似撞上了极为坚硬的东西。

吴休已然满身污泥,也不在乎这点脏污,俯身拂去硬物上最后一层淤泥,刻着龟甲图案的青砖显露出来。

显然,这就是那座神秘的地宫。

洪豪双眼之中,黑火陡然燃起,显然又施展出了那种神秘秘法。

他微微摇头,叹道:

“果然还是一无所获,这地宫上的刻印掩盖了所有气息,那就看看是这地砖坚硬,还是我的刀锋利。”

刹那间,他腰间长刀出鞘,被他稳稳握在手中,刀身裹挟着耀眼的火焰,朝着地砖猛然劈下。

这一刀挥出,周遭空气瞬间被点燃,炽热的气息以洪豪为中心,如汹涌澎湃的浪潮,向四周疯狂席卷。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仿佛整个空间都难以承受这股磅礴力量,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即将被撕裂。

刀身上的火焰,幻化成一只张牙舞爪的火虎,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刻有龟甲图案的青砖扑去。

所经之处,地面上的泥土被高温瞬间汽化,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灼痕。

当刀与砖接触的瞬间,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轰然响起,恰似天边炸响的惊雷,滚滚之声在整个场地回荡。

众人只觉耳鼓生疼,不少人立足不稳,踉跄着向后退去。

那股冲击力,犹如汹涌的海啸,以撞击点为圆心,向外扩散出一圈圈肉眼可见的能量涟漪。

所到之处,池塘边的土地纷纷龟裂,一道道裂痕如狰狞的蛛网,迅速蔓延。

而被攻击的青砖,在这恐怖的一刀之下,瞬间化为无数细微粉末,裹挟在飞扬的尘土之中,四散纷飞。周

围的青砖也未能抵挡这股余波的冲击,接连崩塌,发出沉闷的声响,一个巨大的豁口呈现在众人眼前,通往地宫的通道,就这样被洪豪这惊世一刀强行打开。

一直瘫坐在椅子上的周逸飞,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冲击力惊得直接从椅子上摔落下来。

而其他人的反应相对没那么剧烈,仿佛洪豪的刀意除了针对地宫顶层,还特意针对周逸飞。

黯淡的天光从洞口倾洒而下,照亮了这座仿佛与世隔绝已久的地宫。

地宫里的光线比吴休上次来时更加昏暗,他仔细看去,发现那些青铜古灯大多已经熄灭,亮着的所剩无几。

地宫中,一尊肚子滚圆、脸上笑容可掬的雕像,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

“周祀,他们怎么来得这么快!”

身着大红祭袍的周管事,似乎也没料到吴休等人会如此迅速地找到这里。

她身形愈发消瘦,站在一块由水凝聚而成的镜面之前,镜面上正清晰地倒映着地宫外的景象。

她眉头紧皱,说道:

“这个大胡子,起码将一门六品刀法练至了圆满境界。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人物,在刀道上竟有如此惊人的天赋。”

吴休望着那道身影,心想此人再瘦下去,恐怕真要化作一缕飞天而去的影子了。

此时,洪豪已然持刀跃入地宫之中。

雕像中的人焦急地喊道:

“快想想办法,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儿!”

那惊天动地的一刀,早已吓破了周行知的胆子。

周祀并未理会他,只是喃喃自语:

“若是这样成为神,可不完美。”

周行知听闻,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连忙催促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什么完美不完美,赶紧动手啊!”

周祀无奈地叹了口气:

“只能如此了。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实在太不合理了。”

只见她双手迅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黯渊沉霭,蔽日遮天,冥河逆涌,波荡黄泉。幽影幢幢,现形于前,万邪悚惧,尽皆俯伏。吾以赤诚,祭于诡尊。”

洪豪此时举刀朝着正在祭祀的周祀劈去,然而,那片空间在这一刻变得影影绰绰,仿佛不在这个时空之中。

周管事的双脚也开始变得虚幻,仿佛即将消失不见。

洪豪怒目圆睁,吼道:

“就是这种力量,隐匿了这片地宫原本的位置,让我的秘法都无法窥探到地宫的踪迹。”

地宫中那些还亮着的青铜灯,突然传来一阵破碎之声。

原本燃烧的火焰瞬间熊熊燃烧起来。吴

休这才看清,灯盏里竟是一颗颗拳头大小的男童脑袋充当灯芯!

这些脑袋原本在缓缓燃烧,可在周管事的咒术作用下,火焰变得异常猛烈。

里面的孩童发出痛苦的惨叫,皮肤一寸寸皲裂开来,一股股肉眼可见的火气从青铜灯中袅袅升起,朝着周行知所化的雕像飘去。

周行知的肚子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起初他还喊着“舒服”,可到后来,也变成了痛苦的嘶吼:

“撑不住了,吃不下了!”

周管事仿若充耳不闻,依旧不停地结印,将一股股阳气源源不断地引入周行知所化的雕像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