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功成

林府，一进院，外书房前。

一片忙碌景象。

林瑾身着一袭石青色锦袍，领口与袖口绣着精致的云纹，温润中透着干练，目光紧随着家丁们的一举一动。

“动作慢些，这些都是陶瓷材料的，莫要弄碎了。”

前些时日定制的陶管和暖气片已经到了，目前正靠墙摆放着，土锅炉也早已完工，今天要做的便是按照之前的设计图纸，将暖气片、管道和锅炉组装起来，并于书房内妥善固定。

“锅炉务必要安置平稳，炉膛朝向要便于添柴。”林瑾指着锅炉说道。

原本他是打算把锅炉安置在书房外面的，但考虑到这里毕竟是林府接待外客的场所，如此安排并不雅观，再加上安全问题，所以思考良久，他还是选择将其安置在了距书房较远的一处耳房里。

这样一来虽需要在室内燃烧，但只要一直有人守着，问题倒也不大。

至于距离较远所造成的多余热量流失，只要安全到位，这些都不是问题。

几个家丁齐心协力，将外观奇形怪状的锅炉稳稳就位。

锅炉旁，另一拨人正摆弄着陶管，这些管道都是月白色，规整美观，看来店家的手艺确实不错。

林瑾走上前，检查管道的接口，叮嘱道：“接口处的麻丝和铅油务必要缠绕、涂抹紧密，不可有丝毫疏漏，要是日后漏水，麻烦可就大了。”

安装正式开始，家丁们分工协作，两人一组，抬起陶管，慢慢对接，用麻丝与特制的铅油仔细密封。与此同时，挂暖气片的家丁则在墙上精准定位，用木锤敲入楔子，将暖气片稳稳挂起。

林瑾穿梭其间，时而蹲下查看陶管铺设，时而伸手触摸暖气片的固定，确保安装无误。

待整套水暖设备安装完成，并往里面注满水后，锅炉正式被点燃。林瑾亲自拿起火钳，往炉膛里添了几块干柴，火焰瞬间腾起，映红了他的脸庞。

不多时，炉内之水的温度慢慢升高，受密度影响，热水自然上浮，从出水口处往与书房接通的管道中流去，经过暖气片后再冷却回流至锅炉内。

渐渐地，外书房里开始有了一丝丝暖意，寒冷于此处节节败退。

看着熟悉的暖气，林瑾心里涌起了极大的满足感。给这个时代带来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不正是他前来此方世界的意义所在么？

之后他又仔细观察了一阵儿，确定一切正常后，便继续开始了内宅的安装工作。

后宅作为主家和女眷们的生活场所，家丁、小厮们一般情况下不得入内，除非主家有一些特殊需求，需要他们入内做一些搬运物品、布置场地之类的粗活，但这时也需回避女眷，避免冒犯。

林瑾已经提前和贾敏、黛玉她们打过招呼了，现在她们都于后院厢房中避讳，那里无需安装水暖，自是不会妨碍家丁们的工作。

有了外书房的经验，这次他们干起活来熟练、麻利了很多，拿着图纸作为参照，再加上管家的指挥，林瑾只需在一旁监督即可。

很快，后宅内也安装完成。

这次把锅炉放在了后院里距离住处稍远的一处屋舍，并安排了两个婆子于此处负责添柴添煤，并日夜看顾，以防水干后造成危险。

内宅中暖气的铺设范围很广，正房、内书房、东西厢房、并丫鬟们居住的偏房、暖阁内都有铺设。好在林瑾有先见之明，向店家预定时便特意多买了一些管道和暖气片，不然还真有可能不够用。

注水、点火一气呵成，不久，内宅也变得暖和起来，仿佛和外面是两个世界。

“这下，黛玉应该不会再感觉到冷了吧。”林瑾于心里想着，嘴角不自觉翘起一抹弧度。

不过依旧有一个缺点，那便是这么多房间内的暖气，只能同开同关，不能仅给单个房间供热。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以当前的技术水平，做出来这一套土锅炉水暖已经不错了，分集水器还是有些超前。

至于安装多套锅炉，给不同房间提供独立的供暖系统，那又太麻烦，得不偿失，如此便已经很好了。

收拾完毕，确定没任何安全隐患之后，管家便带着一众家丁小厮们退出内宅，然后林瑾才去后院把娘亲和黛玉她们唤了回来。

一行人满怀期待地跟着林瑾走进了正房，目光刚被固定在墙上的奇怪物件所吸引，却又马上感觉到了此处与原先的不同之处。

“瑾儿，我感觉自己好似进了个大火炉一般。”黛玉眼睛亮晶晶地对林瑾说道，然后便好奇地向暖气片走去。

“这倒是一个好物件，与火盆相比没有烟熏火燎之感，只是瑾儿，可以把温度降下来点吗，现在屋里也太热了些。”贾敏也很是新奇，但感觉自己似是要出汗了。

听她们这么说，林瑾拍了下脑袋。

“我倒是忽视了这茬，忘记跟那两个婆子交代控制水温了。”说完，便急匆匆往后院赶去。

等他回来之后，又过了好大一会儿，屋内才终于恢复到了让人感觉舒服的温度，既无冷意，又不至于太热。

“瑾儿，你哪儿想来这么多奇奇怪怪主意的呀？与你相比，倒是我显得太笨了些。”黛玉在暖气管道上摸来摸去，一脸崇拜说道。

听她这话，林瑾有些得意，但嘴上却安慰她。

“要不是你提醒了我，我又哪里想的到安装这个，说来还是你的功劳更大一些。”

“嘻嘻……哪有，惯会拿我取乐！”黛玉被逗得娇笑，轻拍了林瑾一下。

一旁贾敏看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也不自觉笑了起来。

众人又聊了一阵儿，时间慢慢来到了傍晚。

虽忙了一天，但心心念念好久的暖气终于弄好了，林瑾心里高兴，遂并不感觉疲累，还自告奋勇前去下厨，黛玉像往常一样跟着。

上次林瑾中举后的庆功宴上，她对自己做的那道菜并不满意，觉得不太成功，当然，这是她对自己的评价，在林瑾眼中已经很棒了，所以她今天准备偷师一番。

林瑾自是不知道黛玉的小心思。

不一会儿，林如海下值回到了家，进屋看到暖气，自然又少不了一阵感叹。此时林瑾的饭菜也刚刚做好，一家人围桌吃饭，无需多言，暖意便已从空气中传到了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