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佑仔细擦干净手上的水渍。
凑在跟前好好观察这幅书法作品。
这是一副民国时期的楷书作品。
行文之间中规中矩,没有什么特点。
就仿佛是一个书法爱好者,平日里的正常练习之作。
在网上也仔细搜索了一下作者的生平简介。
结果在网上也是搜索不到任何信息,想来也是一位不出名的书法家。
摊开铺放的桌案上,下面本身就垫的有羊毛毡垫。
李天佑又仔细的检查了垫子,垫子上都是干干净净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书法作品上,好几个地方,出现了几个圆形的喷射状破损点。
这几处破损点,呈现出微微焦黄的腐蚀状态。
甚至有那么一些局部区域,像是烧黑了一样。
而且就在李天佑观察的这么点时间,边角处一片区域,肉眼可见的也出现卷曲。
说实在的,要不是下午那会儿,王佑檬还跟他视频过。
他在手机画面里还看过这幅书法的原样。
再让他看现在这幅书法的现状,谁能想到,两幅字的状态,竟然是一副呢?
李天佑正在思索间,才闻到茶室里一阵醋的味道。
“你们俩在茶室里吃东西了?还是把醋洒了?”
李天佑问着俩个小朋友。
王佑檬跟葛皓皓都是齐齐摇头。
葛皓皓再调皮,他也懂分寸的。
知道这边茶室是招待客人的房间,从来不进来捣乱。
王佑檬到底是成年人,也不至于这么没脑子。
葛皓皓倒是吸着鼻子,到处找味道的来源。
不一会就寻着味道,找到那副书法作品跟前去了。
趴在桌子上吸了吸鼻子。
“大哥~这呢,就这幅画上面一股子醋味。”
李天佑也过来,伏在纸张上面,使劲吸吸鼻子。
嗨~还真是。
越是焦黄的破损位置,越是醋味越大。
没跑了,满屋子味道的源头就是它。
几小时前,书法作品画面平整,
几小时后,画面大面积受损,还伴随着异味。
不用再细想了,必然是有人设局坑他们啊。
王佑檬立马就想给下午送画的那个人,打个电话质问他是什么意思。
李天佑按住了她掏手机的动作。
“现在不能打这个电话惊动他们,人家必然是有准备才来下的局。”
李天佑冷静至极的让葛皓皓去关门,今天谁来都不再接待了
然后给自己老妈打电话求援。
搞不定的事,还是要找老妈。
李天佑的母亲,这一年,已经基本准备退下来了。
不论是画室的事,还是文化馆的各种工作,基本都交由李天佑来代为处理了。
辛苦了一辈子的老人,也该安安心心的休养了。
电话里简单交代了事情的始末,老妈直接叫他先把那副字泡在水里,等她来了再说。
李天佑直接找了一个收纳箱,哇哈哈的大桶饮用水直接往里面倒。
娃哈哈的纯净水经过严格的过滤和反渗透处理,去除了水中的大部分矿物质、微生物和其他杂质,纯净度较高,适合用于基础化学、生物实验等对水质要求较高的场景。
所以这会这种场合,也不能心疼那三瓜两枣的,别想什么浪费钱不钱的,这已经算是他能找来,最干净的水了。
等他处理好这一切,老妈也急匆匆的赶过来了。
“字在哪呢,我看看~”
李天佑也把收纳箱直接搬到桌子上。
王佑檬也乖乖的举着台灯,给观察的视线提供一些好的环境。
这也是小丫头现在能做的,为数不多的事情。
天佑妈妈在水中翻动了一下纸张,又仔细看了一下,然后就轻手轻脚的把盖子又盖回去了。
“现在宣纸的纤维很松散,宣纸的纸张强度也下降了几个档次。我刚刚就是随手提了一下,都有小块脱落。这是纸不行了。这种手段,我没遇见过。”
天佑妈妈也是直摇头。
王佑檬拿着台灯的手都软了一下。
“师父,这可咋办啊?”
李天佑安慰的拍拍她。
天佑妈妈也是语气坚定的给儿子说,“别耽搁,现在带上东西赶紧走,去找你师爷!她老人家要是没有办法,那就彻底不行了。”
老妈的师父,那算是他们这一门里,现有手工技艺最顶级的存在。
人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这个时候,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她老人家身上。
李天佑也是抱起收纳箱,就要出去找车。
“佑檬这两天在家看家,明天记得帮我给馆里请个假,这几天我就不回来了。这幅字弄好以前,你们谁都不要接待任何人。保持稳定,谁都不要乱了阵脚。一切等我回来!!”
说完李天佑就打车走了。
王佑檬呆呆站在门口,看着出租车的尾灯消失在夜色中。
久久站在原地也没有离开。
葛皓皓看见这个姐姐一脸担忧,也是上去拍拍她,安慰道:
“放心,要相信我大哥~”
......
话分两头,
天佑母亲的师父,李天佑要喊师爷。
在中国传统行当里面,不能因为老太太是女的,就要喊奶奶啥的。
要正儿八经的喊师爷。
前面有说过,师爷在隔壁城市居住生活。
老太太年龄大了,现在早就不再动手接活了。
等李天佑赶到她那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老太太早就睡下了。
李天佑实在是担心纸在水里泡的时间太长,才连夜来打扰老人家休息。
伺候老太太的佣人,也是看李天佑是老太太极其疼爱的晚辈,也才同意去叫醒老人。
老太太本身起床气就大,老小孩老小孩,年龄越大,越跟小孩子一样。
刚被叫起来,就想发脾气。
但是一看床边还有李天佑。
眼睛都亮了几分。
“哎呀~我的乖~你咋来了?吃饭了没有啊?快扶我起来,我给娃热点鸡蛋醪糟喝。”
眼角的皱纹都因为心情的愉悦,展开了不少。
“师爷,您别忙乎了,我吃过饭了。我来找您有事的。”
说完上去扶起来老太太,伺候她穿好睡衣。
年龄大了的老人都怕冷,不像他这种壮小伙,秋天了还是一件单衫。
服侍着老太太坐起来了,老太太抽完一袋水烟。
也听完了李天佑所说的事情前后始末。
老太太一抹嘴,“这事怎么一股子,东洋小鬼子的那味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