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如此温柔体贴,如此娇软听话

沈夏真擦了擦脸上并不存在的眼泪,但她是低着头,脸又埋在他的影子下面。

薛清风以为她是真哭了,眉头皱得更深了。

“哥,明日回门,我会把嫁妆的事情查清楚的,然后,给你,给薛家都有一个交代。”

她这话,是觉得他会因为嫁妆的事情迁怒于她吗?

在她眼里,难道他就是如此无耻的人吗?

薛清风正要说什么,又听沈夏真自顾自地说:

“您放心,我不会跑的,我只会留在这里照顾阿颂一辈子。”

“我身上什么都没有,是哥愿意收留我,哥对我好,有哥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薛清风一点火都发不出来了,反而感觉自己心里好像被人闷打了一拳一样。

她怎么可以如此听话懂事。

懂事到薛清风很快就对自己刚刚那番想法感到了愧疚。

沈夏真又把一直捏在手里的香囊塞进薛清风手里。

“哥,这个给你。里面是我下午去净云寺求来的平安符。”

紧跟着好像又怕他误会一样,赶紧又说:

“我求了三个,一个给你,一个给阿颂,还有一个给清雅妹妹。”

这个东西,可不单单是他独有的。

省得他又不自主地乱想,说她没有恪守新妇的本分。

“哥,阿颂还在等我呢,我回去了。”

她说话很客气,像公事公办那样。

但薛清风还是感受得出来,她好像不开心了。

是他没有开口帮她,让她失望了吗?

手指不自觉地捏紧,她匆匆塞过来的香囊被他紧紧攥在手心里。

净云寺每月只开放一次求平安符的日子,一人只能求一个。

求符者要从净云寺十九层阶梯三跪九叩膝行而上,才能显示出求符的诚心。

她是跪行了多久,又央求了住持多久,才破例求来了这三道符。

可她辛辛苦苦求来的恩典里,有他,有这个家,却唯独没有她自己。

她满心满眼都是这个家,一心念着他的恩情。

可他就是这样对待她的。

冷漠、袖手旁观。

甚至从一开始的想法便是要继续试探她,看看她是否有能力处理好同沈家的恩恩怨怨,将事情全都抛给她自己解决。

可她自己也是个娇滴滴的弱女子,应该被人宠着护着。

可他竟然……

薛清风自责不已,迈步追上去。

可却在南院门口,看到沈夏真满脸宠溺地把平安符戴在薛清颂的身上。

薛清风的脚步戛然而止,站在抄手回廊的阶梯处,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沈夏真又拿出她给薛清颂带回来的如意糕和糖蒸酥,剥开油纸亲自喂到薛清颂嘴里。

小媳妇仰着头,满是笑意的眼睛里,全都是她眼前这个男子。

哪怕他的夫君只是个傻子,把东西吃得满嘴都是,也很有耐心地将他唇边的糖霜全都擦去,一举一动都是爱意。

薛清风愣住了。

原来,她在阿颂面前是这样的。

如此温柔体贴,如此娇软听话。

让阿颂满心满眼都是她。

薛清颂傻笑着,小心翼翼地问了沈夏真一句什么。

距离太远,薛清风听不真切。

得了沈夏真的首肯后,像抓着宝贝一样小心翼翼又无比珍惜地握住沈夏真软软的手。

沈夏真不知道又哄着薛清颂说了什么,薛清颂便拉着沈夏真回去了。

薛清风想,她跟阿颂才是名正言顺的恩爱夫妻,他冲过去算什么呢?

解释他刚刚并不是故意袖手旁观让她难堪?

解释他不是真的怀疑她质问她不相信她?

解释在他心里已经把她当作是和清颂清雅一样重要的亲人看待?

以什么样的身份过去破坏她与阿颂之间的温存?

现在她跟阿颂的恩爱结果,不正是他想要的吗?不正是他一手调教一手促成的吗?

那为什么他心里不满意?

回去之后,薛清风做了一个很荒诞的梦。

他梦见站在沈夏真面前的人不是阿颂,而是他。

沈夏真亲手给他佩上香囊,又垫着脚将他爱吃的糕点喂进他嘴里,指尖极尽温柔地抹去他唇边的食物残渣。

她笑得很甜,弯弯的杏眼里全是他,只有他。

沈夏真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听不真切,只觉得她说话的樱唇像是充满了魅惑。

薛清风脑子一热,被沈夏真拉进了屋里。

主屋烛火闪烁跳跃,处处贴着大红喜字。

沈夏真勾着薛清风的腰带,笑得魅惑至极。

然后一把将薛清风推坐在喜床上。

薛清风忽然觉得身子腾空,身下喜床忽然化作万丈深渊,周围的一切全都分崩离析。

失重下坠的感觉让薛清风惊醒过来。

他出了一身冷汗,喘着粗气,发现手里还紧攥着沈夏真给他的平安符。

借着清冷的月光,薛清风这才注意到香囊外面,竟然绣着一对鸳鸯的图案!

想到刚刚的梦,薛清风慌了,一把将香囊塞到枕头下面。

她,是不是拿错了?

这个鸳鸯香囊,应该是她准备给阿颂的才是。

不行,他不能收这样的东西,若是被人发现,他跟沈夏真之间是无论如何都解释不清了。

她是自己的弟妹,若是传出与他不清不楚的流言。

对她一个女子,不好。

他更不可能做对不起阿颂的事情。

天亮之后,他去找阿颂。

把他俩的香囊换过来!

薛清风叫水进来,简单擦洗过后,人是完全清醒了,但浑身的躁动无处发泄,又跑到院子里练剑。

把自己折腾累了,想着后半夜小憩一个时辰便起来。

结果两眼一睁,天已大亮。

薛清风匆匆洗漱,摸出枕下的香囊便往南院赶。

路上碰着薛清雅。

薛清雅喊住他:“大哥,你匆匆忙忙地是要赶哪儿去?瞧你,衣服都没穿好。”

说着,便将他的衣领整理好。

余光一扫,看到薛清风手里捏着的鸳鸯香囊,薛清雅便要夺来看看。

“哟,哥,这是谁送你的?针脚不错嘛。”

薛清雅语气揶揄,薛清风将手一躲,将香囊收好了。

他问:“你嫂子他们呢?”

薛清雅扑了个空,扁了扁嘴:

“今日是回门的日子啊,嫂嫂一早就带着二哥回沈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