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病

“还不走吗，值日生还要打扫卫生呢”

“喂，同学，醒醒。”

“她怎么了，最后一节晚自习上一直趴在桌子上”

“该不会是睡着了吧”

好吵……

陈元缩了缩手，把脑袋埋进书里。

我有夜盲症，上高中以后才意识到不是近视所带来的视觉干扰，第三次发病的前天晚上11点半回去的时候，教学楼走廊的灯熄了，我扶着墙下楼，有好几次都踩空了，不过那种感觉很奇妙，像是踩着云，平常都是用眼睛去看再走，当时却是全凭感觉走。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进入过现实版的循环，我有过类似的经历，也是同我的病有关。有个男人一直出现在我的人生里，从小学，初中到高中，每次他总能在我最害怕，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准确来说，我的一切恐惧都源于“他”，“他”是个三十左右的男人，身材高大，很抱歉，我不能准确描述出他的长相，因为我根本没叫过他的真实相貌，又或者说他不想让我知道他的长相，所以每次见面他都会故意戴着口罩之类的东西遮挡面部，让我毛毛骨悚然的是，我能记性深刻的记住他的眼神，很空洞，不像是正常人的眼睛，他对我的每次凝视都是充满病态的，偏执的，我的胆子不是很小，但不得不承认他的存在让我开始惧怕一个人待在黑夜里，恐一回头他就站在我的身后静静的凝视着我。这也许是我的病因。

我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心理出现问题了，初中去拆解别人送的玩具小狗开始，从六年级哭到笑起来开始，听起来确实好笑，还有那次晚自习上的前一分钟我去厕所把杯子重重的砸在地上开始，我发现我的情绪很容易失控，我发现我开始厌恶身边的朋友开始，我的病都是装出来的，我头痛也是装的，我从三楼摔下去也是装的，他们觉得我很乖，很听话，他们都相信了，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受不了了。我可以通过伤害自己出去，可是那之后呢，我该如何去戒断，身边的人希望我好起来，他们忽略了心理问题，肉体上的我其实很健康啊，为什么要好起来，不要试图用言语去拯救一个精神病。我快坚持不下去了，再这要下去指不定变成疯子，我还不想那么年轻就留给爸爸妈妈一个不孝顺的女儿。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天下楼，我没有走稳，物理老师离着老远的说了一句“呦，喝酒醉了”，还有化学老师上晚自习喊我出去（考试考砸了）问我原因，他的眼神不再是平时和蔼可亲的模样，他不认识我，却以这次谁考了不及格的方式认识了我。我讨厌以分数看人的任何一位老师。我常跟班上的同学开玩笑，考不好的话我就跳了嘛，说不定还能换一两天的假期给他们，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