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方山出事

大哥出事了？

方川眉头微皱，脸色微变。

每临大事有静气。

冷静下来后，方川转头和吴镖头说了声有要事，便快步走出镖局。

走出镖局的瞬间，他整个人变得沉着起来，像是藏锋在鞘的剑。

“我大哥现在在哪儿？”方川目露精芒，加重声音问道。

这报信儿的削瘦差役，连忙指了个方向，开口：“如今正在城南惠民医馆疗伤。”

惠民医馆位于上阳县城南，距离镖局走路不远。

方川闻言，二话不说便跟随此人出发。

很快，在穿过几条街道后，他来到了惠民医馆。

刚到街口，便有股浓郁的中药气味儿钻进鼻腔，仿佛置身于药罐当中。

还未靠近，方川便见医馆内人头攒动，莫约有十数个身着差役服侍，腰挂短刀的捕快，正来回奔走。

这时，身旁那带路的差役，解释道：“方山在衙门里处世不错，对人仗义，为人不俗，衙门的同僚得知他受伤后，第一时间便过来看望。”

“替我大哥先谢了。”方川语气诚恳地行了一礼。

他刚迈腿准备进入医馆，便有几道愤愤不平的对话声从医馆内传出。

“小山，你怎么受伤这么严重？”屋内，一个长着国字脸的中年男子询问。

旁边，一个年纪不大的年轻捕快怒气冲冲道：“还不是小山哥在对战泰安拳馆金洪。”

“这金洪就是小人一个，泰安拳馆有规矩，除非有一方认输分出胜负，不然即便重伤被杀也要继续打下去，此人交手不到五十招便不敌小山哥，开始下跪求饶，小山哥见状也就没有痛下狠手，结果刚转身就被金洪那厮给偷袭了，一把短刀扎在小山哥胸口上，若再偏移一寸，小山哥就没命了！”

说到这儿，那青年捕快咬牙切齿，紧握拳头，对金洪极为唾弃不齿！

国字脸男人闷闷说道：“金洪？可是泰安拳馆最近七连胜，号称十三路截拳的那个家伙？”

“这可不好办，此人实力有点强儿，又背靠泰安拳馆，咱们衙门办事儿得讲个章程，恐怕下不了黑手。”

“唉，小山啊，你说你这么拼干什么，为了一点儿钱，居然跑去泰安拳馆打地下黑拳。”

“……”

屋外，方川一愣。

泰安拳馆？

那不是县城内打地下黑拳的地方吗？

他还记得前段时间，好友李福提及过这个地下拳场。

难怪大哥每月俸禄才三十贯大钱，却时不时给些碎银子助我习武，方川心里划过这个念头。

衙门捕快的俸禄并不高，便是入劲武者也只有三十贯大钱（三两银子），更多的是体面的工作和固定的岗位，以及破案的奖励和贼人的悬赏。

当然，许多差役捕快的收入并不在这上面，主要捞取油水和城内各帮派青皮的孝敬。

自父亲早世，全家便靠着方山一柄短刀，加上敢打敢拼，早早扛起了整个家庭的责任。

方山靠着自学而成，还算不俗的刀法，承蒙杨叔看中，后在官府衙门里，得了个捕头的差事，可其中吃过多少苦楚，受过多少白眼，就连方川都不清楚。

这也是大哥在成为捕快后，为人正直，平时看起来沉默寡言，却是个宅心仁厚的性格。

据他所知从未捞取过油水。

一瞬间，方川根据这些屋里对话迅速思索出大致信息，已明白事情经过。

他捏了捏拳头，胳膊上刹那浮现出暴起的青筋血管儿。

“快让让，小山哥弟弟来了！”那带路的差役推开拥挤的人群，大声吆喝道。

方川紧随其后走进医馆内。

视线中。

他看见方山背靠床榻，赤裸着上半身，胸口上围着纱布，纱布被血液浸湿了一团，旁边医馆大夫正忙前忙后。

许是纱布勒得紧，刺激到了伤口，方山握拳咳嗽，嘴里流出一丝鲜血。

刚处理完伤口，方山抬头便看见走进医馆的方川，他那张灰白的脸颊上露出惊愕，神情显得局促不安，眼神朝四处瞟，目光闪躲。

仿佛是一个顽皮、倔强的孩子，在打架受伤后被亲人知道的模样。

方山脸上表情切换很快，他迅速瞪向那报信儿的削瘦差役，训斥道：“老柳，这点儿小伤，你怎么把小川叫来？”

那名叫老柳的差役被责怪后顿感委屈，他张了张喉咙，说道：“方大哥，你为了给你弟弟购置那件儿护心镜，连命都差点丢了，难道还应该让你弟弟知道吗！”

方山沉默了，他没有说话。

自上次方川押镖事件后，见方川差点遭人暗害，方山便打算给方川购买一件护身的软甲。

这套软甲配合护心镜，足以抵挡入劲武者的攻击。

可是软甲价格太高，足足需要上百两银子，远不是方山这个捕快能买得起，于是便前往泰安拳馆打地下黑拳挣钱。

沉默数息后，方山抬头看向方川，嘴角咧着笑故作轻松道：“小川，你先回镖局习武吧，我这点儿伤还不碍事，死不了！”

方川出奇的没有愤怒，反而整张脸平静的可怕，身上气息在此刻变得深邃起来，像是暴雨风前期的海面，古井无波。

他对大哥方山叮嘱道：“母亲那儿我给你瞒着，伤好以后，别去打拳了。“

“护心镜和软甲的事儿，我实力有所精进，现在不太需要，现主要精力打算放在冲击瓶颈上……”怕大哥方山以为他嫌弃护身兵甲，方川只好找补，提示自己正在冲击入劲。

靠着床榻的方山闻言，眸子里光芒一闪：“行，母亲那儿就麻烦你给她说一声，就说我最近要在衙门办公晚上不回去住，免得因这件事让她担忧。”

闲聊了几句，询问一番伤势，待到傍晚时分，方川便被方山赶出医馆。

走出医馆后，方川深吸口气，感受着浓浓的中药气味儿钻入肺腔，他那张原本还平静无波的脸，瞬间冷了下去。

他身上气息猛地大变，犹如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刃，有股杀气自双目迸出。

方川嘴里轻声说着：“金洪么？”

……

……

是夜。

繁星点点。

朦胧的月色下，西坊春满楼。

三楼某个房间内，李福坐在摆满酒菜的桌子前，他将一个略施粉黛，身形娇小的女子给搂在怀里。

“小桃红，我可想死你了，最近有没有想你好哥哥。”

小桃红翻了个白眼，一脸娇羞：“死鬼，就会说些好听的话，怎不见你天天来找我？”

李福一脸坏笑，脑袋朝怀中凑过去。

嘭！

就在这时，房间大门被人一脚踹开，将里屋的两人给吓了一大跳。

待看清来人后，李福瞪大眼睛，像是碰到了鬼一样。

他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