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自首

“小方，货都在这了！”将那辆破旧的卡车开到郊外的仓库，对门口等着的人说道。

“七哥，你忍着点！”小方手里拎着一根棍子，有些担心。

“来吧，使点劲，别让我受二茬罪！”小七一咬牙，说道。

小方见状，没有多话，走到他的身后，抡起棍子砸在他的脑后。

晕过去之前，小七想起之前和海哥的对话。

“哥，你就不怕把自己搭进去吗？”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有了这批货换来的钱，还有那个人指的路子。哥几个未必不能混出个人样来！”

“那人就吃定咱们了吗？只要你一句话，兄弟们帮你做了他！”

“人家摸清了咱们这几年干的所有事，川那些人也放话出来了，咱们没得选！”

“哥，我听你的.....”

初春的四九城，寒风彻骨，一道跌跌撞撞的人影捂着脑袋，走进了派出所的院里。

老张是派出所的所长，也是前四胡同这片的老警察，多少年他都习惯每天第一个来到所里，打扫打扫卫生，生好炉子，让同事们上班后能安心工作。

那个人跑进院里一头栽倒在地，他马上意识到出事了，赶紧过去查看。

“同志，你醒醒，你这是咋啦？”老张扶起小七，拍拍他的脸颊想要唤醒他，搭在他脑后的那只手却摸到了一些冰碴子。

抽出来一看竟然是流血冻成的，老张马上扶着迷迷糊糊的男子进了值班室，找了酒精纱布给他进行简单的包扎。

70年代说实话，派出所真没有将这种外伤患者送医院的想法，那时候都是大病送医院，小病自己干。

“小伙子，你叫什么？怎么受的伤？”在室内温暖的环境下，伤者很快就恢复了神志。

“我.....我叫.....潘三旗.....我来.....报案自首.....”他有气无力的断断续续说道。

老张多年从警生涯锻炼而来的职业嗅觉，马上想到有大案子发生。

立刻追问道：“你到底是报案？还是自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郊外.....六里屯有个仓库.....有人倒卖国家物资.....你快去抓.....晚了就来不及了！”

潘三旗就是小七，他有气无力的说着。

听的老张有些糊涂，可是自己现在要是走了，这家伙怎么办？

正在他左右危难之际，院里响起自行车铃的声音，老张从窗户往外看，顿时大喜。

“小赵，赶紧进来！”他朝外面喊道。

小赵赶紧将自行车停到一边，跑进来：“师父，咋啦？”

“你看着这小子，弄点药给他，我去趟六里屯！”说完，不等小赵问原因，跑到宿舍抓起棉袄和手枪就冲出院子，骑上自行车冲了出去。

一路蹬的气喘吁吁，脚底冒烟，半刻都没有停顿，径直到了小七说的六里屯荒废仓库。

院子里还有不少冬雪残留，上面全是凌乱的脚印和大车的车辙印，老张从后腰上抽出枪，上膛后小心翼翼的摸索前进。

没有狗叫也没有人的动静，老张都怀疑是不是那家伙在骗自己。

当推开仓库锈迹斑斑的铁门后，老张终于确定是真的出大事了，虽然没有见到报案人说的什么国家物资。

但是仓库的角落里那些崭新的印有收音机、电视机字样的纸箱包装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70年代这些东西的稀有程度谁都知道，绝对不是这个地方应该出现的东西。

午饭时，几个包子和两碗稀饭进了小七的肚子，他这才缓过劲来，像个正常人一样。

老张和徒弟小赵随即对他展开审讯：“说，你怎么知道仓库里有东西的，这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小七倒是光棍，竹筒倒豆子一般交代了个干干净净。

“前几天在大栅栏有人雇我开车去拉一批私货，说好了东西到手后分我两成。

结果昨晚我刚将车开到仓库，他们就要杀人灭口，当时我就被一棍子砸晕过去了，估计他们见我没气，可能当我死了！

我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他们正在忙着装车，我趁着没人注意，从旁边一个狗洞爬了出来！”

小七说的虽然含糊，但是老张还是信了，因为他确实在仓库院里发现了一摊血迹和他口中的那个狗洞。

“说，都是什么货，在哪弄来的？同伙都有谁？”老张一拍桌子，吼道。

“同志，都说了雇我的是个陌生人，车也是被他们直接放在仓库外面的，我除了看到那个打我的小青年大概模样，其他同伙长啥样叫啥我真的不清楚？

至于货是五台电视机和十台收音机，全都是从供销公司的仓库拉来的。

你们想想这么大的事，他们不仅不打算给我报仇，还想灭我的口，我再不自首，找政府做主，还活得了吗？

对了，我衣服呢，那兜里还有张收据，是让我装货的人写的！

当时雇我的人还让我带了个黑包给他，你们找找！”

老张和徒弟小赵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兴奋和凝重，大案子啊！

之前见小七身上的衣服全都是血和泥水，小赵将把自己值班时才穿的军大衣给他换上了。

此时听他说衣服里有重要线索，小赵赶紧跑出去翻找。

“师父，找到了，你看！”小赵高兴喊道。

老张接过去一看，上面写着：“今收到买家钱款三千圆整，邱明国，时间xxx.....”底下还有指纹画押。

不是邱明国脑子不够用，不知道写上周海的名字，而是当时小七一字一句的教他写的。

花花绿绿的钞票就摆在他的面前，再加上酒精对大脑的冲击，邱明国压根就没多想。

“程雪，喊下你哥，有电话找他！”刘姨刚好看到买菜回家的程雪，赶紧喊了一嗓子。

“哎，谢谢刘姨！”

程然正准备要出门，他答应苏梦荷今天陪她去颐和园，上周苏梦荷已经在单位办完了手续，现在就等着开学，闲人一个，两人这几天没事就腻歪在一起。

“哥，你又要去找梦荷姐啊？你们两人整天这么黏糊，干脆直接娶回来得了！对了，刘姨说有电话找你！”

“赶紧回去做你的题，要是我回来看到你还没写完，小心我削你！”程然教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