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陈光辉接过包袱、手枪和怀。怀着无比悲痈的心情,从荆棘丛中钻了出来,跑出了乱葬岗。在乱葬岗外面与齐呜、高平田会合了,其他问志跑散了。”男儿眼泪不轻弹。”但不是不弹。人是有思维的,有感情的,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的。什么人都会落泪。豪杰也会落泪。英雄也会落泪。陈光辉、齐鸣、高平田他们眼看自己的战友牺牲在自己身旁,工宏昌被抓......。怎么能不悲伤呢,怎么能不落泪呢。三个人都落下了悲伤的眼泪。但他们很快从悲伤的困境中走了出来。陈光辉清楚地认识到,上级把重要文件和一支手枪交给王宏昌,是党组织把一项重要使命交给了他,是组织对他的信认。把自己心爱的怀表送给他,说明他们之间有着深厚的革命友谊。今后,这些都转嫁到我的身上啦。这是王宏昌同志,我的大哥,对我极大的信任。我,我们决不辜负组织,同志对我们的信任,不能在落泪,不能再悲伤。要振作起精神。继续干!他们的头脑还是清晰的。他们三人决定,赶在敌人前面通知王宏昌家里的人马上转移。通知下级的党组织身分暴露的马上转移,没有暴露的暂时蛰伏起来不要活动。马上向上级回报这里的情况,听候上级的指示。黄花寺这里不能呆了。同志们往上堤一带转移。

吉六儿连夜把王宏昌送到了柳林镇,交给了日本人,又连夜返回了保安团。吉六儿喜不胜喜。他又隐隐约约感到这件事办得不那么妥当,不那么利索。不妥当不利索在哪里呢?......。---明白啦,怎么不把王宏昌的家里人都抓来呢。他们是共匪八路的家属嘛。他家有他的父亲母亲,有他的两个哥两个嫂,有他的妻子,还有他的两个侄子一个女儿,大大小小十来口呢。如果抓起来,送到日本人那儿,多少不给俩赏钱儿吗。送到日本人那儿,至于枪毙啦,让日本兵练刺刀啦,喂狼狗啦,那是日本人的事儿啦。第二天一大早,骑着他的枣红“宝马”,挎着一支驳虑枪,带着“降道神”,“降道神”扛着机关枪,带着一队兵痞,到王屯抓王宏昌家里的人。兵痞们听说到王宏昌家去抓人,可来劲儿啦,盼着趁这个机会拉他们家的牲口卖俩钱儿,拿值钱的东西。吉六儿一伙人到了王宏昌的家,一看,头门儿屋门儿都开着,屋里院里没有一个人儿。他家的牛也没了,粮食也没了。只剩下破水缸,牲口套,犁子,耙......。净是破破烂烂的,没有值钱的东西。设抓到人,吉六儿非常扫兴。没有值钱的东西可拿,兵痞们也十分扫兴。兵痞们抡起枪托子乒乒乓乓乱砸一阵,出出气,便扫兴而去。原来,夜间陈光辉他们突围以后;马上通知了王宏昌家里的人,让他们一家老小马上转移,刻也不能停留,一家人听了陈光辉的安排,马上离开了家。就连王宏昌的岳父岳母赵老先生夫妇也转移了。他们家的粮食和牲口邻居们帮他们偷偷地转移了。

各地基层党组织没有暴露的蛰伏起来了,暂停了一切活动。暴露身份的同志马上转移了。有些来不及转移的,被特务队抓住了,送到了日本鬼子那里。他们个个坚贞不屈,宁死不投降,没有出卖组织,没有出卖同志,被日本鬼子绑在树上,上万恶的日本鬼子练刺刀了。

吉六儿带领保安团袭击县委开会的地址这件事,很快在附近一带传开了:李先生被打死了,王先生被抓了,送给了日本人。陈先生下落不明......人们对这件事非常震惊。为这三人纷纷报不平。有的说,这三位先生可都是好人。有的说,说他们是共产党。共产党怎么啦,共产党打日本,是好人。有的说,吉六儿本来就是个坏种,投靠了日本人,就更坏啦......人们一提起吉六儿,个个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把他点天灯。

徒弟(学生)们听说李先生被打死了。王先生被抓走了。陈先生下落不明,都呜呜地哭起来了。黄花寺往日那种热闹沸腾的景象没有了。寺院里恢复了昔日的荒凉,泠泠清清,一片狼籍。古刹的钟声不再响了。他们三人的心血汗水没有白白付出,在孩子的心田里撒下的种悄悄萌芽。这些孩子们长大成人后,大多参加了革命工作,走上了革命道路。

马文远听说了吉六儿带领保安团袭击县委开会会场这件事儿,怒火满腔,恨不能马上杀了吉六儿,为李松、王宏昌他们报仇。如果他有两支驳壳枪,他就使双枪,冒死闯进保安团,杀死吉六儿,为李松、王宏昌他们报仇。可他手无寸铁,他无能为力,他办不到。他想,我没到他保安团去当差,得罪了吉六儿,有可能进行报复,有可能污蔑我是共产党,把我抓起来,送给日本鬼子去领赏。吉六儿这家伙本来就坏透了,如今又有日本主子撑腰,什么事干不出来?看来不能在家呆了。于是,他把老娘托付给哥,偷偷地离开了家。离家后,往哪儿去呢?毫无目标。他想起了当兵时长官常说的那句话,“精诚团结,抵御外侮。”他们都是在唱高调,说空话。如今,日本强盗来了,侵我闺土,杀我同胞,糟踏我姐妹,这不是外侮吗?我现在是个老百姓,可我以前当过兵,也算是个军人。军人,就应该精诚团结起来,奋起抵御外侮。国民堂靠不住,我当兵多年,算是看透了。听说共产党是好人。看来“精诚团结,抵御外侮”只有依靠共产党了。共产党在哪里?王宏昌、陈光辉、李松是共产党。可李松牺牲了,五宏昌被抓走了。陈光辉下落不明。共产党在哪里呢?嗨,在外面游荡,慢慢查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