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门外陆羽哭喊的声音。
武德帝顿感一阵头疼。
他知道陆羽是来兴师问罪了。
当赵成久来禀报的时候,他就料到陆羽会来。
“让他进来吧!”
御书房内传来武德帝幽幽的声音。
陆羽瞬间止住了声音,笑着看向宁公公。
宁公公则是叹了口气,打开了大门。
“请进吧世子,夜深了,还望世子莫要闹得皇上睡不着觉才是。”
“放心,有数了!”
说着陆羽大摇大摆的走进御书房。
当他看到赵成久也在时,目光忽然一沉。
想起还躺在自家密室的女杀手。
原本对赵成久没什么好感的心中,更是多了几分厌恶。
可很快陆羽将这份情感收于心中。
看着稳坐卧榻的武德帝,陆羽又立马哭喊了出来。
“南荣伯伯,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听到这话武德帝就感觉青筋直跳。
这场面他都见了不下三回了!
每一次陆羽只要开口要自己为他做主。
那肯定就是打着讹人的旗号来的。
兵部尚书家的公子杨燮,早些年因为铭香阁内一个席纠与陆羽起了冲突。
被陆羽下药迷晕打了一顿不说,还跑来告状说杨燮把他打了。
傻子都能看清楚谁身上的伤重。
毕竟人家杨燮是被抬进来的,浑身上下绑满了绷带。
就这在陆羽的胡搅蛮缠下,讹了兵部尚书家三万两银子。
户部家的李公子,因为喝醉了酒在陆羽家门口的石狮子前撒尿。
结果第二天,那石狮子连夜消失出现在户部家的大门前。
陆羽硬说是人家偷的。
最后讹了户部五万两白银。
礼部的陈公子,刑部的方公子……这几年六部几乎都被陆羽讹了个遍。
只是武德帝也没办法啊。
他要是不同意,陆羽便哭着喊着说要家书一封给他在北阳的爹。
说京城待不下去了,谁都敢在镇国府头上拉屎拉尿了。
不过这弹劾的折子,这些年确实也没少批。
只是都被武德帝压了下来。
朝中大臣几乎都对陆羽深恶痛绝,对陆雄风更是敢怒敢言。
可这又能如何呢?
说实话武德帝打心底里还是忌惮陆雄风的。
毕竟就连秦国的王师,也不敢轻易跟北阳军对上。
足以见得北阳军实力,九州八国名列前茅!
也是大宣能稳稳排进八国前三,武德帝能高枕无忧这么多年的依仗。
所以武德帝只能宠着陆羽。
这些亏能吃的就让六部的吃了。
吃不下的,武德帝也只好自己从国库里拿钱贴。
不过也好在这些年大宣风调雨顺,国盛民安,国库倒也充足。
这里面起码有一半是陆雄风的功劳。
几万两银子给也就给了。
“你这次又要朕替你做什么住?”武德帝强撑着笑容看着陆羽明知故问。
陆羽则是假装哭着将赵成久夜闯镇国府的事情说了一遍。
只是那眼睛里毫无半点泪痕。
光打雷不下雨的本事,武德帝也是见的多了,疲了。
“……南荣伯伯,你说我爹为大宣,为大宣子民镇守北疆这么多年,一次都没回来看过我。”
“而我一个功臣之子,就这么在京城被人欺辱?骑在头上拉屎拉尿?”
赵成久:……
武德帝:……
你特娘的被谁欺辱了?你不欺辱别人就算好了!
武德帝听得青筋直跳。
赵成久更是攥着拳头,想起刚才在镇国府被陆羽辱骂的画面。
然而这还没完。
陆羽见武德帝没发话,继续哭的更大声道。
“我还听说,搜镇国府是南荣伯伯你的意思,哇……南荣伯伯你是不疼我了嘛,你可知道镇国府被他赵成久毁的那是一片狼藉啊!”
武德帝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赵成久亦然,只不过眉头紧皱,心中更是不屑一顾。
不久毁了你一座假山嘛?
至于说的这么夸张?
“南荣伯伯,你真的要为我做主啊,这镇国府被他毁成这样,我还怎么跟乾国公主成亲啊?”
听到被牵扯出和亲一事。
武德帝不由严肃了起来。
转头问赵成久:“陆羽所言当真?”
赵成久闻言一愣,随即躬身道:“回陛下……卑职,确实有鲁莽冲动,不过卑职却也懂得分寸,并未对镇国府造成多大损害,只是一座假山罢了,卑职愿自掏腰包赔偿世子殿下损失!”
陆羽听到这话顿时激动扯着嗓子大喊。
“什么假山?什么假山?南荣伯伯你可千万别信他啊,这家伙把我镇国府上上下下都砸了个遍!就跟抄家没什么区别啦!”
“你们要不信自己去看看去,镇国府内外哪儿还有能落脚的地方!”
赵成久顿时一怔,回头瞪大双眼看着陆羽。
“你放屁,我明明只毁了你庭院中的一座假山而已,其他地方我都吩咐属下手脚干净。怎么到你嘴里就成狼藉一片了?”
陆羽看他冷笑:“哼,你别不承认,你们砸的东西我可都让人记下来了!不信你看!”
说着陆羽掏出一卷长书展开。
那书卷足足两米多,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被损坏的家具,瓷器,以及门扇。
赵成久整个人都傻了。
只听陆羽照着书卷慢慢念道。
“……沉香木床榻十四张、黄花梨桌椅上下二十四件套、古董瓷器书画一百四十件、绸缎蚕丝布匹四百、锦绣山河图屏风十五扇、庭院精修山水池三座、入户门窗七十二扇、灯烛吊盏四十三样、主庭百年槐树一棵、西庭果树八棵皆被连根拔起、还有镇国府内外草坪三亩……”
说到这儿,赵成久已经张大了嘴巴,满脸的不可置信打断陆羽道。
“放屁!你胡扯!你说的这些东西,我何时有损毁过?”
“假山我认,可是我明明只毁了一座,怎么变三座了??”
“还有草坪你也算在我们头上?开什么玩笑?”
“我们是禁军,不是土匪!你这是在信口雌黄!你这是诬陷!”
“陛下,还请您明鉴啊!”
武德帝看着赵成久一言不发,脸上带着复杂的笑容。
仿佛再说:“朕也很无奈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陆羽的秉性。
刚才是你自己承认了,有冲动鲁莽,损毁了陆羽镇国府的东西。
他肯定会在这上面大做文章。
也罢也罢,看在你是为朕办事的份上,朕不会让你寒心的。
想到这儿武德帝打断了还在念叨的陆羽。
“行了,你就说一共要赔付多少银两?毕竟赵成久是受朕所嘱,朕也理应为他分担一点。”
“陛下!”
此刻的赵成久心中感激涕零。
差点就要给跪了。
还好武德帝摆了摆手,一副让他放心宽慰的样子。
君臣二人此刻都是心照不宣。
此刻的陆羽看着二人心中冷笑,嘴上却说着。
“那好吧,既然南荣伯伯开口了我就不浪费口舌。”
随即就看他扯过卷尾大声念叨。
“据统计,赵成久带领禁军毁我镇国府上下总计三十七万四千八百二十三两四钱银子!”
“看在南荣伯伯的面子上零头我就抹了把,总共三十七万两,你们看什么时候送我府上?”
赵成久、武德帝:!!
“夺少??”
二人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