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川城外,李海成朝着拓拔景深深的鞠了一躬:“拓跋兄慢走!”
拓拔景连忙还了一礼:“买卖既已谈成,今后便是朋友,李兄不必如此多礼……时候已经不早,我这就告辞了。”
李海成闻言大喜,腰又弯得更低:“恭送拓跋兄。”
拓拔景先是满眼回味的看了看停在他身后的那辆马车,然后才翻身上马,扬鞭而行:“我半个月后再来,希望还能再见。”
李海成连忙高声答道:“拓跋兄放心,我一定提前在此恭候大驾!”
待他走远,李海成才连忙一阵小跑回到了车中:“我先前把口水都说干了他都不肯让步,夫人是怎么让拓跋王子答应那些条件的?”
齐云裳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但很快就被妩媚的笑容所掩盖:“妾身只是向他证明了夫君背后确实是惠妃娘娘而已。”
李海成立刻笑着去搂齐云裳:“你可真是我的宝贝。”
齐云裳连忙伸手将他挡住:“夫君不是说要去找那李宸轩报仇么?”
听她这么一说,李海成的注意力果然便被转移:“那狗东西竟敢当众对我动粗,等我回去之后,定要召集人手去沐云池好好教训教训他才行。”
“这种小事又何必夫君亲自出手?白头山贼匪众多,随便花点儿银子便能要了他的命……夫君若是应允,妾身这就去安排。”
“那就有劳夫人了!”
…………
……
宝马赠英雄,香车配美人。
李宸轩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到了自己和舒胜男这儿就反了过来,关键自己坐的还不是什么香车,而是拉货的驴车。
心里这么想着,他就又忍不住看向了舒胜男。
打从骑上了那匹马,舒胜男脸上的笑意就没有断过。
而那匹马落到她手里明明还不到半日,却也像已经跟了她许多年似的,不但听话得很,载着她疾驰之时那眼中还充满了欢愉。
只能说这就是缘分……
舒胜男在前头骑马撒欢儿。
王小二就陪着李宸轩坐在驴车上:“轩哥儿,昨晚你走之后,那拓拔景又见了个人,是个女人。”
“我知道。”
听他提起这茬儿,李宸轩就又忍不住想笑:“还记得昨晚被你打的那个人吧?他叫李海成,算起来我还得叫他一声堂兄,你说的那个女人是他老婆。”
“啊?”
“行了,别人家的事儿少打听……把我让你做的东西挂起来。”
王小二连忙从怀里扯出一团布来,又有些为难的看了不远处的舒胜男一眼:“真挂啊?”
“让你挂你就挂,哪儿那么多废话?”
片刻之后,一面黑旗在最前头的驴车上随风飘扬了起来。
李宸轩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就是稍微小了点儿,回去之后得重新做面大的。”
王小二又心有余悸的看了舒胜男一眼:“轩哥儿,其实我觉得不用挂这个。”
“你懂个屁!”
李宸轩白了他一眼,正要往车上躺,舒胜男骑着马就回来了:“前面不远就是鹰愁涧,我听说……”
话没说完便自愣住,然后就指着那面旗气鼓鼓的瞪向了李宸轩:“我明明跟你说过我不要叫什么千手人屠,你为何还要弄这么面旗,还把它插车上?”
“呃……只是为了图方便。”
“方便什么?”
“当然是方便赶路啊,你也不想每次往返的路上都打得血流成河的吧?”
舒胜男就是一愣。
李宸轩又继续说道:“先前在猛虎寨我为何故意放走那么多山贼?不就是为了让他们将你这千手人屠的名声传扬出去么?”
“有了名声却不加利用,那不是傻子么?”
“你再想想,咱们今后肯定是要经常在这条路上往返的,总不能每次都让你亲自护送吧?”
“就算你不嫌累得慌,那遇到劫匪的次数多了,也难免会有伤亡。”
“但有了这面旗就不一样了!”
“那些贼匪的探子只要看到这面旗,就知道货是千手人屠的,自然就不会再动什么心思,如此一来就能免去许多不必要的死伤,你说是不是?”
舒胜男微微蹙眉:“你这些话听着倒是有些道理,但就这么一面旗,当真有用么?”
“当然有用!”
李宸轩立刻抬臂指向已经在视野范围之内的鹰愁涧:“不信咱们就试试!”
与此同时,鹰愁涧中。
“看清楚了么?”
“看清楚了,一共八辆大车,押车的只有三个人,其中还有一个是女的,容貌和身段儿那都是一等一的好。”
听完这些话,黎德高兴奋得两样直放光:“兄弟们,来大活儿了,带上家伙跟我走。”
众路匪立刻便兴奋了起来。
便在此时,又有个小喽啰将一只竹筒递到了黎德高身前:“大当家的,青川城刚刚传来的消息。”
黎德高接过竹筒取出里面的布条看了看,然后就裂开嘴乐了:“沐云池那鬼地方居然还有值五十两银子的家伙,这可是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五十两银子?
那可是一笔巨款!
这帮路匪顿时就更加兴奋了。
也就半盏茶的功夫,他们就在黎德高黎大当家的带领下遇上了负责踩点儿那小兄弟所说的八辆大车,也看见了车头飘扬的那面黑旗……
黎德高和他的兄弟们想起了前日傍晚挨的那顿毒打,然后就一声不吭的护送着这八辆大车和那两男一女走出了鹰愁涧。
没法子。
带着这面旗的人如果在鹰愁涧出了事儿,他们的脑袋就全得搬家。
眼看着车和人都走远了,黎德高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然后又高高的昂起了头颅:“兄弟们莫要垂头丧气,我刚刚仔细看过了,那车上就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立刻有人附和道:“我也看见了,大当家说得对,那车上确实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黎德高又喊道:“那个娘们儿也不咋地!”
“对!”
“不咋地!”
黎德高对兄弟们的反应十分满意,当下大手一挥:“走,回去继续堵那个叫李宸轩的,那才是真正的值钱货!”
话音落下,士气恢复。
众路匪立刻怪叫着跟他们的大当家回去堵李宸轩了。
李宸轩狠狠的打了个喷嚏,然后又继续说道:“我就说这旗有用,这回你总信了吧?”
舒胜男哼了一声:“反正我就是不喜欢千手人屠这个诨号。”
“那改叫血手人屠好不好?”
“不要!”
“玉手人屠如何?”
“不要!”
“断手人屠?”
“你为什么非要用这人屠二字?”
“因为够唬人啊!”
舒胜男柳眉一皱:“区区一个诨号,又能唬得住谁?”
话音刚落,就见一人屁滚尿流的跑了过来。
那人也不敢靠得太近,直接就跪在了离舒胜男三丈开外的地方:“小的见过人屠娘娘,人屠娘娘可否在此歇息片刻再走?”
舒胜男当即柳眉倒竖:“不许叫我人屠娘娘!”
那人立刻狠狠的扇了自己一耳光:“瞧我这张嘴,应该是千手人屠娘娘才对。”
舒胜男直接就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李宸轩却是笑眯眯的问道:“你怎么知道她是千手人屠?”
“小的……小的……小的那晚也在猛虎寨,亲眼看见人屠……千手人屠娘娘一剑就刺死了我们的大当家。”
原来是目击者啊!
李宸轩又问道:“为什么要歇息片刻再走?”
那人连忙答道:“我们二当家的正带着兄弟们在前头跟青狼帮的人火拼,此时往前走,就怕不小心脏了千手人屠娘娘的衣裳。”
李宸轩来了兴趣:“你们是觉得在白头山待不下去了,所以到这抢地盘来了?”
“不是抢地盘,是抢一个叫李宸轩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