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如履薄冰的关系

“真的是，您在房间呆的好好的出来干嘛，就知道添乱。”阿姨跪在地上查看地毯上的血迹忍不住小声嘟囔。

苏菀尴尬的捂着鼻子站在一边，这个家里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尊重过她，嘴上叫着她太太，但是每个人都心照不宣的对她冷漠，嫌弃。她在这个家里根本没有丝毫的地位可言。

“你们在干什么？”听到声音，苏菀微微低了低头，那个二十岁的小姑娘从门外正向里走。

“安娜小姐您来了。”几个佣人看到安娜立刻谄媚的迎上去，在这个家里谁正当宠，他们可是心知肚明。

安娜站定脚步仰头看着站在二楼的苏菀，不过片刻，她双手抱胸莞尔一笑。“姐姐，今天天气这么好，不如你拉琴给我听。”

听到她这么说，苏菀愣了一下，瞬间怔愣。

“我已经很久没有拉过琴，手都生了。”她浑身紧绷，满脸血迹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手生。”安娜像是听到什么笑话。

“我听说你可是维也纳皇家乐团的首席小提琴手，你怎么可能会手生。”顾彦川不在，安娜原形毕露，她平时在顾彦川身边的乖顺懂事哪一样不是装出来的，其实平时没少捉弄苏菀，不知道该说她演技好还是顾彦川眼睛瞎。

或者，都是顾彦川授意的，毕竟这些佣人要没有顾彦川的意思，怎么敢这样对自己。

苏菀手背在后面悄悄攥紧，安娜故意这么说，但是苏菀知道自己根本不能辩驳什么，一个字都不能说。

“对不起。”轻声拒绝，苏菀懒得再跟她掰扯什么，既然没办法出去透气不如还是回房间睡觉。

“张姐，把太太的琴拿出来。”低沉的男声传来，苏菀瞬间脸色大变。

顾彦川怎么会这个时间回来，她惊愕的看着楼下正好对上顾彦川漆黑的眸子，顾彦川拧着眉上下打量着苏菀，盯着她脸上残留的血迹微微眯起眼睛。

“既然安娜想听你拉琴，就拉给她听。”完全不容置否的语气，苏菀听闻脸上血色全无。

“彦川，我。我没有办法。”她迈着缓慢的脚步的下楼，祈求一般的望着眼前的男人。

顾彦川明明知道自己现在根本就拉不了琴，为什么要在这些人面前让自己出糗。

“先生，太太的琴。”佣人很听话的取出了那把琴。

“彦川，姐姐既然不愿意，要不就算了。”安娜看到苏菀看到那把琴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也担心自己把事情闹大了。

“不愿意？”顾彦川挑眉嗤笑。

“她有什么资格拒绝。”他抬手将琴盒递给苏菀，苏菀看着那把曾经熟悉的小提琴简直像看到什么魔物一样。

猝不及防的，苏菀向后退了两步然后直直的跪在他面前不住的磕头。安娜和旁人都被她这个举动吓了一跳。

“不要，我求求你们我真的没有办法。”让她拉琴，还不如直接杀了她来的痛快些。

顾彦川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高傲的姿态宛若帝王，而苏菀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卑微的臣服在他面前。

“苏菀，你是不敢拉琴，不敢面对我还是不敢面对死去的嫣然？”顾彦川微微颔首，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悲戚，但很快消散化作恨意。

“别。难为她了。”安娜听顾彦川提起乔嫣然，眼看事态难控，上前一步小心的轻拽着顾彦川的袖子。

“彦川。”苏菀闻言微叹一口气，缓缓抬头，此刻她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对不起。”从乔嫣然出事那天起她已经说了几百遍的对不起，但是对于顾彦川来说根本毫无意义，这三个字更像是咒语一样一次次的折磨他们彼此。

顾彦川面色冷峻，低下头指尖轻捻她的下颚。气氛一度降到冰点，连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滞起来，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会忍不住想要杀了你。”他的声音冷的透顶，任谁在他身旁都忍不住心颤。

白月光的杀伤力实在太强了，自从乔嫣然出事，顾彦川从刚开始的失魂落魄到现在近乎疯狂的折磨苏菀。

而苏菀，每一天也活在无休止的痛苦里，她恨不得当初车祸死去的人是自己。

“彦川，苏菀。”云卿卓带着医生进来便被眼前的一幕惊呆，苏菀满脸血痕，狼狈的跪在地上，等他走近发现她身下也已经开始慢慢渗出血迹，看上去格外的触目惊心。

“这是在干什么？”他急切的上前一步想要将苏菀搀扶起来，但发现她虚弱的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顾彦川，你是想让她死在这里？”云卿卓有些恼怒的看了一眼顾彦川，然后将苏菀打横抱起。

“还愣着干嘛，赶快叫车过来，再晚点儿等着给她收尸呀？”看着满屋子无动于衷的人，云卿卓忍不住发火。

“我昨天不是说派个人过来就行，用不着去医院。”顾彦川凝眉，他不悦的看着苏菀，这个女人最会楚楚可怜这一套，看着就让人厌恶。

“行，不去医院也行，看样子我估计她撑不过两个小时，你现在让人直接准备后事一了百了。”

顾彦川看着脸色铁青的云卿卓喉结动了动，冰霜覆着的脸上出现一抹裂痕，然后闪过身子给他们让了路。

苏菀此时感觉灵魂都逐渐有些缥缈了，她蜷缩在云卿卓怀里，痛苦的粗喘，感觉自己肚子里的小生命正在渐渐的消逝。

这是苏菀离死亡最近的一次，昏昏沉沉间眼角微弱的余光看到身穿白衣服的云卿卓。

“云。云大夫。”她缓缓伸出干瘦的右手，就算是带着呼吸机却还是急促的喘息。

“你别乱动。”她情况比想象的更糟糕，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我求求你，不要救我了。”几乎是耗尽自己所有的力气，苏菀祈求般的抓住云卿卓的手，活着太难了，她不想在承受这些折磨了。

乔嫣然去世的这几年，她虔诚又卑微的留在顾彦川身边赎罪，他并不指望顾彦川能对她施舍哪怕一点儿怜悯。

他不会爱她，永远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