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律法（求追读！）

随着台上又押上去一名治安官，在下面旁观的劫看到走出人群的夏安，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你为什么不继续在上面主持了？”他问道。

虽然不知道劫突然贴上来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但夏安还是摇了摇头，回答道：

“灰烬日那天的事情你也应该有所耳闻了，这不是私仇，我不能越过其他受害者操弄审判，血债得要由祖安人民亲自讨回来。”

说实话，就刚才那种气氛，他在台上稍微煽动几下，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把人全剁了，黑巷街坊们也只会大声叫好。

正是担忧这种做法会引起的后患，他才赶紧退了出来。

劫闻言语气更为怪异。

“他们学过律法吗？”

“没有。”

“那他们之前当过执法者吗？”

“未曾。”

“那他们既无资格，也无条律，那他们凭什么审判他人呢？”

夏安眉头一挑，这种询问明显是站在了对立立场抬杠的。

但是当他转过头来准备开喷时，才发现眼前的白发青年眼神里没有针对这场审判的挑衅与不满，只有一种深深地迷惑。

凭什么.......

意识到对方可能是真的在诚心发问，夏安仔细思索了片刻，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反问道：“那你们艾欧尼亚是如何给犯人定罪的？”

“那得先由当地有名望的长老出面主持，然后再由各地的律法，考虑定罪。”劫没有隐瞒的理由，如实道来。

夏安隐约意识到问题在哪了，他继续问道：“你觉得有名望的长老就有资格了左右审判了是吗？”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除了他们还有谁有资格？”

果然......

“那律法呢？那些长老都精通律法吗？”他追问道。

“这个倒不一定，各地的律法都是由当地大家族联合编纂的，具体条例很少对外公开。”

只在贵族间流通的秘密法吗？

夏安没想到艾欧尼亚的封闭程度竟然如此之高，面对劫眼中散不去的疑惑，他思索再三才开口道。

“我来跟你讲个故事吧。

很久以前有一个尊崇法的国家，只要劳役队伍没能按时到达，按律就要斩首。

很多人不满于如此严苛的律法，于是纠集起人进行了反抗。

其中一人为了获得更多更多人的支持，他对着自己家乡父老定了下了约法三章。

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

凭借着这简单的律法，他取得了乡人的信任，组建起了大军最终成为了皇帝。

他的口头的约法三章也成为了一种法律。

你觉得他有资格吗？他需要精通条律吗？他又是凭什么？”

“这......”

面对反问，劫的眉头都拧成了疙瘩。

见他久久答不上来，夏安这才开口解释道：

“法律的定义很复杂，不同的思想对其看法不一样。

但是总体而言，大致能总结出一条来，那就是法律是为了维护绝大多数人利益而存在的。

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

这是维护人与人平等交际最朴素的想法，所以它就生效了，哪怕只是口头约定也被人们接受了。

不需要什么长老，也不需要贵族们私下修出来的秘密法。

祖安人心中对正义与公平的追求就是我们审判的资格。”

“正义...公平......”

就在劫陷入沉思，喃喃自语的时候，审判台上传来一阵喧哗。

这次押上来的是一个硬骨头，不但脸上毫无悔过的神色，反而是对着台下的祖安人破口大骂。

“杀人？你们这些阴沟货都是贱命一条！

天生的穷贱骨头，又懒又蠢，挣不着钱怪我们上城人？

那天我就该多崩几个！

......”

此言一出，台下的人群顿时如同火上浇油般沸腾了起来，抄起手边的杂物都朝着台上丢了过去。

直到范德尔赶紧派人整顿了一下秩序，那名治安官犹不住嘴。

面对入室杀人，抢劫财物，焚烧民居等诸多指控，他一口咬死都是那些平民抗拒执法自找的，按照皮城的法律该进监狱的反而是台下的祖安人。

但是当一对年纪不过十二三岁的兄妹，带着父母的遗物走上台，泪恨交加的亲自指认出他时，这名治安官再也硬气不起来了。

“杀！杀！杀！”

面对站在眼前的受害者，他的狡辩声越来越弱，最终脸色苍白的垂头不语，在周围人齐齐的喊杀声中被一枪了结了性命。

看着年纪稍微大点的哥哥搀扶着哭到力竭，几乎走不动路的妹妹下了台，夏安神色有些恍惚。

那对兄妹和自己这副身体原主人的经历何其相似......

他又像当初刚穿越过来一样，朝着自己身上看了看。

强壮的身体早已不复当初，此刻的心跳似乎都比平时快了许多。

去原身父母的墓上看一看吧。

这个念头一起，夏安的心底就涌出一股巨大的冲动，顾不上身后的人群，推着他朝着墓园的方向走去。

而留在原地的劫则是眼神越来越亮。

在艾欧尼亚一切都是含蓄的，就审理罪犯也不例外。

审理时会先将平民拒之门外，由贵族长老们体面的交流意见，然后在不知名的秘密律法中定下罪来。

但是现在，数以千计的祖安居民，齐声呼喊着要公开处死一个人，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景象！

怒火燃烧的嘈杂之声！

人群拥挤带来的非凡热力！

还有数千只齐齐举起来的拳头！

万众一心！贯彻暴力！

“总有一天，我也要在艾欧尼亚来一场由人民组成的审判！”

劫为此深深着迷，目不转睛的看着下一个犯人被押上台，就连夏安何时离开都未能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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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安边缘处的一座墓园，灰烬日的死者大多都埋葬在这里。

当夏安赶到这里时，已经有不少人在墓前暗自垂泪。

他来到原身父母的墓碑前，看着上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驻足良久，直到心跳彻底平复下来，才动身绕着墓碑群走了几步，果然就看到了四大天王的身影。

蔚和爆爆正在一座墓碑前抽泣，克莱格和麦罗眼圈通红，显然之前已经哭过一轮。

艾克则是在一旁，按照欧什拉·瓦祖安的习俗，在火盆中点燃白纸，以示对亲人的追思。

夏安默默地走到近处，手上变出一朵冰花放在了墓前。

爆爆这才抬头，看到这熟悉的高大身影，嘴角一抿，伸手抱住了过来。

“夏安，谢...谢谢，呜呜......”

小姑娘的抽噎声从怀中响起，夏安伸手抚着那淡蓝色短发，不断地安慰着：“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蔚也忍不住偏过头去，藏起眼角新涌出的泪水。

众人就这么默默立着，直到盆中的白纸尽数烧完，艾克起身走过来。

“夏安哥，虽说大家都说要瞒着你，但我觉得这事你还是得知道。

去医院看看吧，希尔科他情况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