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桑桑知道自己今天即将要面对新的工作领导。
早上出门时,她对着衣柜里看了好一会,这才随手拿了条浅杏色的雪纺连衣裙出来,垂顺的面料极贴腰身,不过对于池桑桑来说,最大的好处是舒适凉快。
她出门前又特意换了双新的凉鞋,还是黄莺去年去香港出差时给她带的,prada的牛皮拖跟凉鞋,穿着倒是挺舒适的,不过毕竟挺贵的,她之前在工厂上班时觉得不方便就收起来,一放就忘记拿出来穿了。
自己去见叶淮容都还没这么讲究过,也算是给足即将面对的领导面子了。
池桑桑心想道,便出了家门。
她刚到自己新的专属办公室不久,在宋海杨的隔壁办公室,宋海杨就来找她了。
“领导喊你过去下——你昨天应该没有乱动他的东西吧?”宋海杨虽然面上不露声色,其实心里还是不免为池桑桑捏一把汗,生怕自己给靳斯南找的秘书第一天就要被炒鱿鱼,那他脸面上多少有点挂不住。
“我没有。就是看到桌面上有灰尘,拿抹布去擦拭了下,其余的一点都没乱碰到。”池桑桑如实应道。
“那应该没事的。他可能要交代你做些事情,你到时候按他要求去做到就行了。毕竟秘书的工作主旨便是服从和执行。”宋海杨见池桑桑骤然紧张起来的神情,他忽然意识过来自己无形中给新同事带来了很消极的心理暗示,眼下便改口说道。
“恩。我知道了。”池桑桑点点头,走到靳斯南的办公室前,深吸了口气后这才礼貌的敲了门。
池桑桑推门进去的时候,靳斯南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书桌前,正在聚精会神写字。
她只望到一个修长挺拔的背影。
办公室里的大半地方都是无比亮堂的,唯独他站着的书桌那处,大概是被旁边的书架挡住了光线,稍显暗淡。
而他,就站在那片若明若暗的地方,背对着池桑桑,身长玉立。
虽然是只看到一个背影而已,池桑桑心头却莫名其妙狂跳起来。说也奇怪,她总觉得那种逼仄的气息似乎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你收拾过我的办公室?”他说时还未转身过来,手上的笔锋依旧挥毫泼墨着。
声音倒是充满磁性好听的很,只不过无故有种威严压人的气场。
“恩。我就是看桌上有点积灰了,反正没事干,就打扫了下而已——我没动过你的任何东西——”池桑桑怯生生解释道。她其实根本没做错事,可是被眼前之人的声音这么一压,她不自觉就开始努力解释起来。
“我知道。我很欣赏这种整理过一遍却没有移动我任何东西的打扫方式,所以想问你有没有空,顺便帮我家里也打扫下,工资由你开口——”靳斯南说完后正好一气呵成的收尾将笔放下,下一秒转身时正好对上池桑桑那错愕的表情,不过在看到他的面容时,池桑桑随即由错愕变成震惊了!!
打死她都没想到自己的上司竟然会是很难打交道的那个人!
不过好歹回神过来,池桑桑这才勉力让自己镇静下来,继而不卑不亢的应道,“抱歉,我是过来担任秘书的,并不是专职做保洁工作的。”
“不愿意就算了,我也不强人所难。”看到面前的池桑桑时,他显然也是小小的错愕了下。不过随即视线又落到了池桑桑的身上了。
那种居高临下肆意打量的目光,池桑桑莫名其妙上来被人扒开来看光的错觉。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早已面无表情的开口说道:“我没记错的话,你脚下的那双鞋子已经是prada去年的款式了,身上的裙子色系和你脚上的鞋子不配,而且质量也不见得会配得上你脚上的那双鞋子。我不希望我的下属着装会降低我的品位。帮我收拾下家里,一小时三千,按时计薪,收拾完的薪酬足够你从头到脚的着装都更换一套了。”
池桑桑心里有满满的冲动要对面前的靳斯南吼一句,有钱就了不起啊!最烦这种有点钱便一副老子独尊的人!
可是现实是她脑袋里飞快计算了下,得出的结论是自己要是付出一天的劳动力得到的报酬几乎是自己一个月的薪酬。
先前转手工厂后,把原先的债务还有厂里工人的福利工资全部结清后,真正到手的现成余款其实也只有十几万而已。孙玉芬的身体向来不是很好,三天两头就要去医院。大概是年少失去父亲的缘故,池桑桑这人忧患意识特别强烈,手上有笔小钱也是存着并不乱花。
眼下有这么个大好赚钱的机会在,她要是硬声硬气自命清高的推开,也不知道会不会让他对自己有意见。
秘书的工作主旨便是服从和执行。
重度洁癖!他的家里和办公室轻易不让外人踏入!
所有的这些都在池桑桑脑海里迅速的回转跳跃着。
到底要不要答应呢?
“怎么样?”大概是见着池桑桑也忽然沉默下来,他继续慢条斯理的开口问道。
“那也行,几时有空我过来收拾下。不过说好了是按小时时计工资的。”池桑桑说时下意识的抬起头来看着他。
毕竟今早上班时,人事已经群发邮件,告知全公司池桑桑调任为董事长秘书的通知。如果因为她的自命清高被炒鱿鱼,而且还被叶淮容知道的话,池桑桑觉得应该不会是件太光彩的事情。想到这时,她便改变主意应道。
“可以,不过你既然都答应了,我希望你暂时收起那副清高不屑的表情,如何?”他这才漫不经心的提醒道。
池桑桑忍住了辩驳的冲动,因为被气得无话可说,下一秒她便闷闷的问道,“那大概几时去打扫?”
“正好还没安排事情给你做,所以你今天肯定有空的。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吧。”靳斯南说完后转身,是要朝外面走去的意思了。
为什么最近她认识的男人,个个都要把她往家里带。
虽然第一个是带她去家里看电影的,后者是带她去家里搞卫生的。
大概见着池桑桑愣在原地未动,他这才略微转身开口说道,“有问题吗?”
“没有。”池桑桑应了一声,这才跟在他的身后朝外面走去。
走到外面的走廊上,正好碰见毫不知情的宋海杨,他只看到后面的池桑桑一脸的郁悴低落,便瞬间想到最悲观的下场去了,眼下特意走过来想要替池桑桑解围,“靳董,这是今天待处理的文件,其中有两项——”
“晚点再说吧,我现在有点事情要办。”靳斯南说时右手示意了下,意思让宋海杨把资料放在他的办公桌上即可。
“什么事?桑桑是新人,如果不是很懂的话要不先由我来负责处理下好了。”宋海杨说时推了下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他这人平常都架着一副眼镜,身材消瘦,看上去就很书生气。
“桑桑?”他这才顺着宋海杨的话音出口念道,显然,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池桑桑的名字。出声时顺带着转过来望了眼身后的池桑桑。
意义不明。
“恩。她在业务部那边调任过来的,可能还不是很熟悉现在的工作环境。靳董你要是有什么事要安排的话,今天要不由我来处理下。我会教桑桑尽快熟悉接下来的工作。”宋海杨见着靳斯南说时已经停了下来,想着大约还有回旋的机会,眼下便继续提议道。
“不用了,我相信这件事桑桑会做得比你好。”靳斯南说完后迈开长腿朝电梯口那边走去,留下身后的宋海杨一脸震惊的望着缓缓跟上去的池桑桑。
怎么可能?他宋海杨专业素质如此过硬的特助,而且又是在靳斯南身边兢兢业业的呆了好多个年头,没有功劳好歹也有苦劳的吧?
可是这么多年下来,他是没听到过靳斯南一句赞许的话。
一句都没有。
他是已经习惯了靳斯南的为人处世,倒也压根没有介意过。
可是才第一天上任的池桑桑怎么可以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获得了靳斯南的肯定。
“这样啊,那就好。”宋海杨嘴上虽然附和道,不过心里也难免有点酸溜溜起来。为什么他有种失宠的错觉上来?
“恩。毕竟有些事,还是要看天赋的。”靳斯南好几年了才难得碰到一个可以放心交托打扫卫生的人员,心情一好,话也难免说的动听了点。池桑桑此时也已经走到电梯前面,仗着身高,他是随意一看,视线就落在了池桑桑交叠放在小腹前面的双手。
纤若柔荑,指若葱根。
的确是难得多见的一双手。
靳斯南这么一想,心头竟然有种难以言喻的旖旎感上来。不过也是转瞬即逝,此时正好电梯上来,他便按了电梯,等池桑桑进去后这才继续进去。
靳斯南坐进车子后,他便一直一声不吭。车子开出了这片熟悉的区域后,开始往略偏僻的方向开去。一刻钟后,靳斯南开进了一片绿化苍翠的住宅区,都是独栋独院的,每家每户的距离隔的很开,目测平时不太有行人车子经过。
因为靳斯南这么大动干戈的要她过来打扫,池桑桑过来的路上还脑补了靳斯南家里的场景,总归不会太轻松的工作。
到了靳斯南的家里,池桑桑才走近门口,张望了下空旷的室内,脚步骤然停在了原地。
“怎么了?”他似乎也感觉到池桑桑的惊讶之意,这才出口问道。
“靳董,你家里这么干净,应该不需要打扫了吧?”池桑桑反应过来,斟酌开口问道。
里面的家具摆放的整整齐齐,加之装修风格都是偏简易低调系的,一眼望去,她竟然连一点多余的废弃物都没有看到。这样的居住环境,比她一年一度大扫除后的家里都不知道要干净上多少倍,她都没处下手去打扫卫生。
“待会我会安排你工作的,你只需要我吩咐到的地方都给我擦洗下灰尘就行了。”靳斯南这才不以为然的吩咐道。
“哦。”池桑桑便也顺从的点了点头。
没一会,她便打来清水,按着靳斯南的指示一块区域一块区域的擦洗过去。其实任务倒也不重,只不过因为他家里的房间特多,池桑桑处理完两个卧室后,就已经有点晕头转向了。
好不容易打扫到书房,池桑桑推门进去时,里面偌大的书架再次闪瞎了她的眼睛。
池桑桑打扫的时候,靳斯南一直在不远处观望着,倒不是监督池桑桑的工作质量,只是在不经意的时候会突然提醒,譬如把那衣架往旁边挪移下之类的,以便池桑桑的任何工作都在他的指导下进行并且可以随时按他的心意去执行。
池桑桑拿起抹布刚准备去擦书架,因为上面的高度够不着,她只得踮着脚尖努力举起手往上面擦去。擦洗了大半天,她才觉得有点憋不住了,毕竟她过来这边也已经有好几个小时了,“靳董,我去下洗手间。”她说时把拧干的抹布放在旁边的书桌上,这才转身朝外面走去。
大概是今天早上喝水喝太多的缘故。
池桑桑走到洗手台前洗手时,这才察觉到身上的浅杏色雪纺裙不知何时被汗水打湿了,竟然连着里面的黑色文胸都有点隐隐可见起来。
糟糕!以前怎么都没发现这个问题呢?
池桑桑痛心疾首想道。她又后退了几步,目测镜子里的文胸颜色没有那么明显了,这才脚步沉重的出去。
待会和靳斯南距离保持远一点,应该还是不太看得出来的,而且反正他是一直在后面观望的,自己也尽量不要转身和他对面直视就好了。池桑桑自我安慰道。
有这么点小心思在,池桑桑回去后,虽然还是照旧擦洗着桌面书架,却开始有点心不在焉起来了。因为她的关注点总是担心自己该死的文胸颜色映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原本就坐在自己身后沙发上靳斯南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的后脊背上看。
因为从洗手间里回来后,她莫名就觉得自己的后面尤其凉快。
肯定是被某人盯得才会有后脊背发凉的错觉上来。
池桑桑一边快速擦洗着,脑海里没好气的想道。
只是从她这次进来后,原本还会在身后冷不防丁冒出几个词的靳斯南忽然安静下去了。
池桑桑一直擦洗到书架旁边的盆栽时,是盘绿萝,长得很是旺盛,重点是养这盘绿萝的花盆倒好像不是普通的花盆,反倒像是价值不菲的收藏品。也不知道靳斯南这人到底是阔绰到了什么样的程度。池桑桑这般想着便略微转身偷瞄了一眼身后的靳斯南。
说来也巧,她此时移动到的这个位置,对面的墙壁上正好靠着一面全身镜。
池桑桑望见镜子里的自己,身后的裙角和内衬还有一角塞在她那小浣熊的卡通内裤上,所以才会奇特的凉快起来。
而坐在镜子旁边的靳斯南还不偏不倚的望着自己现在的位置,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画面上,向来苛厉的目光里竟然浮现起几分平日根本不会见到的旖旎——以及柔情上来。
大变态!池桑桑脑海里才一想到早已气急败坏的喊道,说时转身一把将自己身后的裙角和内衬给扯了下来,一脸警惕的望向对面的靳斯南。
大概是池桑桑的突然出声打断了靳斯南的思路,他这才面露不快的望向池桑桑。
“怎么了?”他显然也是对池桑桑突然扣上来的高帽不满,声音里明显是有几分不悦起来。
“没想到你有偷窥的癖好,怪不得要这么大费周章的叫我来这里打扫——”从洗手间里回来后,自己又是弯身又是踮脚的,大概是内裤后面的图案还有大腿都被这个大变态看得一清二楚的了,池桑桑一想到这个念头,早已恼羞成怒起来。
“偷窥?”他说时微不可微的冷哼了下,见着池桑桑满脸通红的靠在书架那边,手上握着的抹布像是时刻就要往自己身上砸来似的,他这才继续出声道,“你是指你那幼稚可笑的卡通内裤?抱歉,我的审美水平实在和你达不成一致。”
见池桑桑还是一脸的怒容,他继续懒洋洋的补充道,“你实在不需要介怀我看了你的下半身,因为就你那双小短腿——裙子有没有掀起来,我都可以随意目测出来你腿的长度与胖瘦。轻度罗圈,走路姿势略微注意下,还是有矫正可能的。”
池桑桑闻言,简直气得身心俱抖起来,因为气急败坏她反倒是一个字都来不及应答。
大概是见着池桑桑瞬间沉默下去,他便又云淡风轻的提醒道,“还有——告诉你一个简单实在的道理,但凡上了点年纪的正常男人,是不会对穿卡通内裤的女人产生任何兴趣的。在你这个年纪,我想还是蕾丝款比较适合。”
他说到末了,许是非常满意池桑桑那又气又恼的反应,原本不快的神情不知何时已经收了回去,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所谓雅痞。
池桑桑不知何时紧咬着自己的下唇,手上握着的抹布早已被她揉成一团。
她是的确见钱眼开头脑发热了才会过来做这么荒唐的事情!
而且实际情况是眼下无论她说些什么再辩驳什么,气场上早已是输的一塌糊涂的了。停顿了几秒后,她这才愤愤的一把将手上的抹布摔在桌上,她是转身就想趾高气扬的在靳斯南面前昂首挺胸的走出去的。
只是转身时,因为走得太急,都没有留意到身后的大水桶,骤然被绊倒,她身子就直直的朝前面摔去。那水桶的前方就是一张红木椅子,池桑桑都可以眼见着自己被撞成鼻青脸肿的惨状,只是下一秒,她视线里只带过一道人影闪了过来,随即有沉稳的胳膊伸了过来。
稳健有力,带着迎面而来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鼻翼间如此真切的呼吸到那样干净清冽的气息,这一刻,她的确心脏都差点跳出了胸口。
这样厚实撞上面前的人墙,下一秒回过神来,池桑桑还是觉得脸上被撞的生疼生疼的,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敏感过度,及时伸过来的那双手正好死不死的揽在她的腰侧。
她这人天生怕痒,腰处尤其是大忌。
前一刻是因为惊魂瞬间都忽略了这一大忌,眼下身子已然站直了,只觉得那双稳健的大手还托在自己的腰侧,她自己身子略微一动,便尤其觉得那股麻痒的感觉传遍了全身,身上的每个毛细孔都像是被抚触了一遍似的。
怕痒之人的死穴是万万碰不得的!
“离我远点!”池桑桑说时竭尽全力一把推开靳斯南。
其实她推开靳斯南的时候,正巧靳斯南也是松开了手,她这样奋力后退的力道便分明是使过了头。
结果,池桑桑被自己那样大的力道惯性连退了数步,身后忽然觉得碰到了什么冰冷的障碍物。
只听得哐当一声响。
池桑桑心头也被那声清脆的声响吓得呆愣了下。
果然,转身时,身后那盆好端端的绿萝就被她给撞倒了。里面的清水正哗啦啦的朝外面涌了出来,植物倒是没怎么受到损坏,最多是几片叶子折掉了而已。
只是——池桑桑脑海里忽然想到自己先前看到的,用来蓄水的花瓶倒像是收藏的瓷器,眼下忙不迭将那花瓶捡了起来。
果然,原本完美无瑕的白釉花瓶上此时已经有几道浅浅的裂痕出来了,虽然没有到碎裂的程度,但还是很影响到外观的。
“对不起——要多少钱的话,我赔你——”池桑桑内心无比后悔,不过嘴上还是硬着头皮开口说道。
这瞬间的变化显然也是让眼前的靳斯南惊愕了下。
他脸色不知何时已经阴霾回去,不过也只是刹那的低气压,随即便开口说道,“算了。扔到垃圾桶里吧。”
“要多少钱,我赔你。”池桑桑听靳斯南这么一说,便知道他是嫌弃这裂痕碍眼的了。
“至少要你半年的工资,难道你接下来准备每个月都过来打扫一趟?”他说这时,语气里倒是不无戏谑之意。
“那也可以。”池桑桑说完后又下意识的轻咬着自己的下唇,一张小脸不知何时已经由红转白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委屈的缘故,他见着她不过是分秒的时间,眼眶里竟然有点泪花闪了起来,不过那泪花也只是盈盈晃动打转着,大概是强忍着的缘故,并未濡湿滴落了下来。
“算了。一个朋友送的,本来就打算扔掉的,正好你帮我解决了。扔到垃圾桶里就好了,也不需要你下次再过来打扫了。”他大概未料到池桑桑看似强硬好胜,其实也是外强中干的料,说时语气里相比先前的高冷已经是缓和了很多。
“这么贵的花瓶扔了也太可惜了。”他给她台阶下,池桑桑也还是壮胆劝道。
“如果还放在这里,会时刻提醒我你还欠我一个花瓶。我不觉得这是件好事。把这里收拾干净就行了,我不想之后还看到这个残缺的花瓶。”
“我听说有些碎裂的花瓶是还可以修复的,要不我带回去,找人修复看看。修不好的话就扔了,修的好的话我到时候给你送回来。”池桑桑还是努力劝道。
“不用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也不至于为了一个花瓶继续蹉跎人生下去。”他说完后也不管池桑桑的反应,早已转身朝外面走去,只留了个清冷的背影给池桑桑。
显然是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不管怎样,池桑桑还是很感激靳斯南的大度能容,竟然没有让自己赔钱,可是从一个花瓶聊到蹉跎人生这么高深有内涵的,她又听得莫名其妙的。
不过,总归是自己的过失才造成这一切的,书房的地板上早已是湿答答的,池桑桑想到这时,这才赶紧拿了拖把过来将地板都拖了一遍。
她这人最欠不得别人人情。
一个人在收拾书房的残局时,她还是默默的想道,等合适的时候再过来帮他打扫个几次也行,要不然欠着人情总觉得有把柄在他手上,她可不想因为这么点事情影响到自己的工作。
一直到午后,池桑桑这才打扫了一遍楼上那一层的全部房间。
因为歉疚的缘由,接下来池桑桑倒是闷声不响的卖力打扫起来。
收场的时候,她才察觉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饿得两眼昏花起来了,因为她虽然只是擦洗下家具表面的灰尘,不过打扫的时候要频繁起身弯腰,又要跑进跑出的去洗手间里换水,加之工作时间大半天都没有停歇过,其实是最耗体力的。眼下起来走到楼下时,双腿差点都晃悠打颤起来了。
她见着一楼客厅里的沙发,这才疲惫的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池桑桑还没休息一会,就见着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她这才抬头随意望了一眼。
“打扫的挺干净的。酬劳我会让人事打进你的工资卡里。”靳斯南此时正从楼上下来,大概是随意看了下池桑桑的劳动成果。
“你这里有没有什么糖可以吃?”池桑桑其实平常都是吃早餐的,今天早上试穿衣服出门耽搁了下。到办公室里也只喝了一杯水,都来不及吃点零食就被宋海杨喊过去了,之后就是来到这里,昏天暗地干了大半天的体力活。
她本来就有点轻度的低血糖症状,大概是今天没有吃东西,先前干活又太卖力的缘故,此刻她明显感知到自己低血糖的症状开始发作起来。
虽然知道这样随口要吃的东西,有些不礼貌,不过总好过于待会万一体力不支两眼一黑更是糗大了,眼下池桑桑便弱弱的开口问道。
“没有吃的糖。”
“那厨房里有没有白糖或者红糖之类的,借用下你的厨房我自己去泡杯糖水喝。”池桑桑此时额上都已经开始冒虚汗了,说完后虚乏的起来朝一楼那边的厨房间走去。
“厨房里也没有任何种类的糖。”他虽然有些不解,不过还是及时提醒道。
“那你这里有什么其他吃的吗?”池桑桑显然也是错愕了下,不过脚步随即停在了原处。话说她都有点眼冒金星起来了。
“冰箱里有速冻饺子和汤圆。”他说完后又瞥了眼身边脚步虚浮的池桑桑,脸色苍白无比,像是连站都快要站不住了似的,“要送你去医院吗?”他显然也是看出了池桑桑的状态不佳。
“不用了,就是早上没吃早餐,有点低血压而已。”她说时觉得不好意思,勉强冲他挤出了点僵硬的笑意出来。
“毛病倒还真不少。”他说时眉梢微皱,冷冰冰的撂下一句后,转身却是朝厨房间那边走去。
池桑桑再怎么饿的有气无力也不敢劳驾自己的上司替自己下厨,尤其那个人还是靳斯南来着,眼下也只得虚弱的在他身后喊道,“靳董,我也没什么大事——”
然而某人清冷的背影并没有停滞下来。
见着靳斯南的身影消失在了厨房间,无事可做的池桑桑也只得坐在客厅里干等着。
过了十几分钟后,靳斯南便端了两碗汤圆出来,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大概实在太饿的缘故,池桑桑此时光看到碗沿上方白花花的热气,就觉得汤圆的馅香已经扑鼻而来的了。
既然都已经烧好了,而且他自己也是要吃的,自己也只是顺便搭碗吃下而已,等靳斯南把一碗汤圆推到池桑桑面前时,池桑桑说了谢谢后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
只是——那汤圆实在太烫,一时半会也凉不下来,饿的发慌的池桑桑便舀了一颗汤圆放在汤匙里,之后便呼呼的吹着气,希望那汤圆快些冷却下来。
因为顾虑到靳斯南坐在对面进食,池桑桑也不敢发出很大动静,结果被靳斯南不经意间带到,只见着对面的池桑桑嘟着粉嫩的樱唇,分明是急不可耐却又小心翼翼的吹着汤匙里的汤圆。
其实也是最正常不过的场景,可他就是无端被扰的失了食欲。
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前自己疾步上前揽过她腰身的缘故,不堪一握可是那种绵软滑腻的触感,此时竟然也后知后觉的重温了上来。
他靳斯南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
然而竟然在这么一个平淡无奇的午后,对着一个素面朝天的满脑海里只有一碗汤圆的女人,他竟然有了想法!
一想到这时,靳斯南这才没好气的将手上的汤匙给放了下来。
他最近一定是哪里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