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田药师

一抹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李药的脸上，痒痒的。

与此同时，一股药香悠悠地飘入鼻腔，顺着呼吸蔓延开来，让人浑身都通透舒爽，舒服极了。

就在这时，一只有些圆润的小胖手伸了过来，拿起了李药的左手手腕，像是在给他号脉。

不过，那小胖手，刚拿起，很快又放下了，接着又再次拿起，然后又放下，来来回回的。

“诶，嘿嘿嘿！老祖，老祖，小哥哥醒喽！我看到他的眼珠子在动呢。”

一个童声传了过来，那声音里透着憨傻，又带着童真。

李药费力地睁开眼，就瞧见一个模样挺有意思的童子。

这童子约莫十三四岁，浓眉小眼，圆鼻头，皮肤特别白皙，脸颊还红扑扑的。

只见他一边兴奋地摇着圆脑袋，一边盯着李药，手舞足蹈的。

“宝乐，别吵到病人呀！”

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响起，虽然听着像是在“训斥”，可更多的是耐心和劝解。

“哦……那我不说话，我给哥哥熬药去。”

那叫宝乐的童子很是乖巧地应道。

“宝乐乖！”

老者的声音里明显带着愉悦，话落音没多久，李药就察觉到，这个人已经来到床前了。

“这位小哥，你的头还痛吗？”

李药心里存着几分警惕，并没有回答，而是继续眯着眼装睡。

于此同时，李药在心里也快速分析着当下境遇。

可就在这时，“咕咕咕～”

他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那声音还特别大，一下子就把他的伪装暴露无遗。

李药无奈，只能睁开眼，目光中满是警惕地看向对方。

和他想象中的差不多，眼前这位老者，头发、眉毛、胡子全都是白的。

身形清瘦的他，站在那儿还真颇有几分道骨仙风的韵味。

见李药醒了，老人便缓缓走到床边，坐在了床边的圆凳上。

老人伸出那有些瘦骨嶙峋的手，轻轻按在了李药的手腕上，竟是要给他把脉的样子。

李药顿时察觉到，对方有一股灵力正缓缓往自己身体里注入。

这股灵力十分精纯雄厚，而对方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这让李药心里越发惊讶了。

“从脉象上看，如弦般细，犹如圆珠般滑。小哥，你身体很虚呀！”

“是……您是大夫？”

“呵呵，田府上下都叫我田药师，给人看病抓药嘛，算是老夫的一个兴趣爱好。”老者笑着回答道。

“老祖，您平常不是最喜欢躲在墙角，偷听人家在床上打架嘛！”

宝乐那憨憨的声音从外屋传了进来，田药师一听，脸“唰”的一下就红透了。

“田药师？您真的是大夫？”

“呵呵，起来走走吧，活动一下筋骨。”

李药点了点头，便试着用胳膊撑起身子。

现在的他，除了有些饿之外，倒也没什么大问题了。

李药打量着四周，只见这儿是青砖红瓦的屋子，纸窗透着几分古朴，木书架上满满当当摆满了书籍。

这小屋有两间，内屋很是简单，就只有一张床、一把椅，还有一张桌。

再往外屋望去，一个小炉摆在那儿，上面正煮着草药，在旁边拿着扇子扇火的，正是之前见到的宝乐。

外屋的墙上，满是抽屉，每个抽屉上都标着药材名称。

“田药师，这里是哪呀？”

“这儿是临渊城田府，确切地说，是田府后面的灵药园子。”

李药回想起昨晚的经历，在自己昏倒前，那个声音说要将他带走，当时那场面还历历在目。

“我想起来了，昨晚那位田府大管家，他……”

李药说着，忽然心里有些害怕起来。

那个人从始至终都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而且一看就是权势极大的主儿。

本以为自己被带走后会被关在小黑屋里，可现在看来，自己并没有遭遇什么危险，这倒让他有些意外了。

“那个田大管家还真是的，都五六十岁的人了，办事还这样。”

田药师摇着头，语气里满是嗔怪的意味，那说话的语气就好像田府的长辈在数落晚辈似的。

不过，不管是他的穿着，还是打扮，都透着一股俭朴。

“田药师，您这样说，就不怕得罪那位管家吗？”

“怕，怎么不怕呀，诺大的田府，如今就属他最厉害呢，谁能不怕他呀。”

“我听说田府家主田昊天，不是还活着吗？”

“一个一百多岁的老头，他早就不管田府的事务了。”

听完田药师的唠叨，李药心里大概猜测出：田药师应该就是田府专门给人看病的大夫！

可这里要真的是田府，那自己现在算什么？

是犯人，还是客人？

田府把自己抓来，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李药眉头紧皱，怎么也想不明白。

“哥哥吃药！”

正想着事儿呢，宝乐端着一碗药，来到了李药身边。

好家伙！

满满一大碗药，就这么被宝乐递到了李药的嘴边，看那架势，似乎是准备亲自喂他。

要是来喂药的是宝姐姐或者宝妹妹，李药说不定就乖乖张开嘴，美滋滋地享受这喂药的服务了。

可眼前这位，是个憨憨的宝乐，李药对他就没丝毫兴趣了。

“我自己来吧！”

李药赶忙接过药碗，一仰头，将整碗药一饮而尽了。

刚喝完药，李药忽然感觉身体麻麻的，仿佛全身的灵力都开始流动起来了。

而且，这碗药喝着十分清甜，竟然没有半分苦涩味儿。

“田药师，这是什么药，为何我全身的灵力在流动？”

田药师却没顾得上回答他，而是拿出了一枚药丸，放在了宝乐面前。

“不要，宝乐不吃，宝乐不吃。”

宝乐晃着脑袋，耍起了小孩脾气。

然而，他虽不情愿，可还是乖乖从田药师的手心拿过药丸，当着田药师的面，一口就将药丸吞下了，然后还张大嘴巴，吐了吐舌头，像是在证明自己真的吃下去了。

“你和宝乐，是同一种病，你们身体里都有不干净的东西。”

田药师看着两人，缓缓说道。

“不干净的东西？”

李药愣了一下，心里琢磨着，自己平时除了灵力消耗比较快，又很难恢复，还容易疲乏之外，倒没觉得身体有啥别的不适。

“这种东西从娘胎里就带出来了，有的人犯病比较早，有的人犯病比较晚，不过结果都差不多。”

“什么结果？”李药心里一紧，追问道。

田府里的大夫，就算比不上皇宫里的太医吧，那也算是出类拔萃的名医了。

如今他能看出自己身体有问题，这自然让李药又好奇又期待，想知道个究竟。

“严重的，那可就早早丧命了，不严重的，就像宝乐这样，心智被吞噬，永远都像个孩童似的。”

田药师无奈地叹了口气。

“老祖，宝乐吃了药，宝乐要去看兔兔。”

宝乐说着，就蹦蹦跳跳地准备往外走了。

李药看着宝乐这样，这才终于明白他有些呆傻的原因了。

再一联想到自己，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明明自己现在感觉良好，难道将来也会变得痴呆不成？

一想到这，李药内心的焦虑又严重起来了，眉头都皱成了个疙瘩。

“小哥，你也别太担心了，老夫虽说不是什么圣手，但只要你按照我的方法好好调理，问题不大的。”

“叫我李药就行了，田药师，我的身体真的可以调理好吗？”

李药这时才想起还没自报家门呢，不过田药师似乎并不介意，只是捋了捋胡子，笑着点头称道。

“田管家把你安排在我这药园子，这里没外人打扰，你就先暂时住下吧！”

可就这么白住在这儿，李药心里挺过意不去的，总觉得有些于心不安。

田药师似乎看穿了李药的顾虑，便接态度严苛起来说道：

“当然了，你光住着啥也不干可不行！我这药园子平日里疏于管理，你就帮我打理打理药田，再帮忙晾收一下药草就行啦。”

听了这话，有了具体的事儿做，李药原本焦虑的心，也慢慢安定了下来。

不知不觉中，李药又和田药师交谈了好一会儿。

临近中午的时候，李药把田药师和田宝乐送走后，便抬脚走出了屋舍。

这一出来，外面果真是一片灵田。

这灵田宽有六丈，长约十二丈，整体算下来大概一亩多的样子。

再往四周瞧瞧，全是田府那高高的围墙，只留了一条碎石小路通向外面，十分幽静。

园子的正北方就是刚刚走出来的那屋舍。

屋舍东边的角落，搭满了架子。

架子上，一排排圆形簸箕摆放得整整齐齐，簸箕里晾晒着各种各样的药草，微风一吹，药草的清香隐隐飘散开来。

那条碎石小路位于园子的正中央，把灵田分成了左右两边。

左边种着蛇纹草，右边则种着地肤，看着十分规整。

屋舍的西边还有一处灵泉。

那泉水“哗哗”地流淌着，顺着沟渠缓缓流进灵田里，周围白色的雾气萦绕不散，远远望去，宛如仙境一般。

对于一位灵植师来说呀，这里的一切简直堪称完美。

不过，当李药蹲下身子，伸手轻轻抚摸灵田的泥土时，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田府的灵田，怎么灵气会如此稀薄又驳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