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瞬间凝固,周围的温度仿佛都降了几分。
那汉子没料到方卞竟会如此挑衅,握着朴刀的手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指节泛白。
他身后的几个大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对峙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相互对视了几眼,却都没敢轻举妄动。
“哎我草!你他妈的……!”汉子额头上青筋暴起,猛地举起朴刀,作势要砍向方卞。
刀刃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作势要将方卞劈成两半。
身后的几人见状赶紧将其死死拉住,其中一个稍显瘦弱的汉子迅速上前,在他耳边急切地低语:
“大哥,别冲动!堂主还等着见他呢,要是咱们在这把事儿搞砸了,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举刀的汉子身子一僵,原本凶狠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和忌惮。
他咬着牙,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和不甘而扭曲,手中的朴刀在空中微微晃动,刀刃上反射的寒光也跟着摇曳不定。
僵持片刻后,汉子猛地将朴刀收了回来,“他妈的,等你从堂主那儿出来,看老子怎么把你大卸八块!”
他一边恶狠狠地说着,一边朝着地上啐了一口。
方卞嘴角依旧挂着那抹轻蔑的冷笑,神色平静地看着眼前的汉子,吐出一个字:
“怂。”
说罢就转身向外走去。
汉子的脸瞬间变得红紫,额头上的青筋好似蚯蚓般暴起。
他紧握着朴刀,若不是对堂主的命令心怀忌惮,恐怕早已如疯狗般扑上去,将方卞撕成碎片。
“……”他强忍着满腔的怒火,,将这口气硬生生憋了回去,胸膛剧烈起伏,如同拉风箱一般。
“大哥,别跟他置气了,咱们先完成堂主交代的事儿要紧。”一个小弟在旁小心翼翼地劝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汉子冷哼一声,鼻孔里喷出粗气,这才迈开大步,带着手下跟在方卞身后。
一路上,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方卞,仿佛要在他身上盯出几个窟窿来,嘴里还不停地低声咒骂着,那些污言秽语如同连珠炮一般,却始终不敢再有任何实质性的举动。
方卞对此浑然不在意,步伐沉稳地朝着飞蜈堂内部走去。
很快,他们来到了飞蜈堂的核心区域,一座气势恢宏却透着阴森气息的建筑前。
门口的守卫看到方卞亮出的令牌,微微点头示意,便推开了厚重的青铜大门。
刚一进门,浓烈的雄黄味混着蜈蚣蜕壳特有的腥气扑面而来,浓烈得让人几乎窒息。
.十八盏人面灯悬在穹顶,每张青铜人面的眼眶里都燃着幽绿磷火,幽幽的火光闪烁跳跃,将胡大海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
堂主座椅是整块蜈蚣琥珀雕成,上百只远古蜈蚣被封在金黄树脂中,须脚分明,仿佛随时都会挣脱束缚,张牙舞爪地扑向众人。
“跪下!”
暴喝在殿内炸响,声浪滚滚,震得人耳鼓生疼。
十二名赤膊壮汉呼喝的同时敲击腰间人皮鼓,鼓面用金线绣着百足蜈蚣,随着鼓点的节奏,那些蜈蚣竟好似活了过来,在皮面上蜿蜒游走,诡异至极。
胡大海摆了摆手,动作缓慢而威严,摩挲着扶手上凸起的毒颚,目光如锋利的刀刃,冷冷地扫过堂下,沉声道:“方卞。”
“拜见胡堂主。”
胡大海突然冲着方卞甩出个皮囊,暗紫色的皮囊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抛物线,好似一道黑色的闪电。
方卞刚要伸手去接,那皮囊却在中途轰然爆开,数百只铁线蜈蚣如黑色的暴雨倾泻而下,让人头皮发麻。
然而狰狞的铁背蜈蚣在靠近方卞的时候,全部本能的拼命扭动身体,原本锋利的獠牙迅速收起,老老实实的落在地上,在方卞的身周形成了一个整齐的黑圈。
胡大海眯起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与激动,琥珀座椅在他的紧握下被捏出一丝细微的裂痕。
“果然如此。“胡大海鼓掌大笑,眼底却藏着阴鸷,“方卞,我要你去千足廊走一趟。”
方卞心中一凛,刹那间,柳嫣背上那幅神秘地图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清晰浮现。
地图上,飞蜈堂的区域里,百足蜈蚣图案上的黄圈标注格外醒目。
方卞暗自思忖,难不成胡大海所指的千足廊,就是地图上那个被黄圈圈住的地方?
他清楚,黄圈在地图上虽不如红圈那般稀少,却也代表着极高的危险程度,足见千足廊绝非善地。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蛊戒,那熟悉的触感让他心底涌起一股底气。
有血渊蛊在,寻常毒虫他根本不惧,真正需要警惕的,应该是千足廊里那些可能存在的致命机关。
“敢问胡堂主,去千足廊所为何事?”方卞拱手问道,语气波澜不惊。
“方统领果然年轻有为,听闻我飞蜈堂内第一禁地的名字竟然还有如此胆气。”
胡大海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冷笑,眼中的阴鸷愈发浓重,化作了淡淡的杀意,
“千足廊深处,有一具尸骸”,胡大海微微顿了顿,目光紧紧锁住方卞,似乎在观察他的反应,
“我要你去将那具尸骸上的盒子取回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不能让盒子有丝毫损伤,必须把盒子完整地带到我面前。”
方卞心中一沉,已然明白刚才的镇定表现已经让胡大海起了杀心。
但他面上依旧镇定自若,微微颔首道:
“胡堂主放心,方卞定当全力以赴。只是千足廊既为禁地,其中危险想必不少,还望胡堂主能告知一二,也好让方卞有所准备。”
胡大海冷哼一声,“哼,千足廊里毒虫遍地,那些毒物被我飞蜈堂历代堂主豢养,毒性猛烈,寻常人靠近便会被啃噬殆尽。而且机关密布,每一处机关都精巧至极,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但你既然能让铁线蜈蚣臣服,想必对毒虫有些手段,至于机关,全凭你的造化了。”
胡大海这番话看似透露了些信息,实则有用的寥寥无几,看来关键还得靠自己。
他再次拱手,“方卞明白,敢问胡堂主,这盒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