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小兔崽子,居然敢偷袭爷爷们!”为首的混混被身旁的手下狼狈地搀扶着站起身。
恶狠狠地瞪向林泉,好似要将其生吞活剥。
方才他没处在人群正中央,没被砸个正着,身上只是有些跌倒时擦出的伤口。
他用力挣开手下的搀扶,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一边破口大骂。
“还不都给老子站起来,今天要不把这小子收拾了,咱们以后怎么跟这地界混!”
倒在地上的混混们,一个个灰头土脸,听到老大那声怒喝,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互相搀扶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唯有那个被林泉一脚踢飞的混混,还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时,林父拉着三妮儿匆匆走进院子。
一看到眼前混乱的场景,满地狼藉,黄家众人伤痕累累,还有一群凶神恶煞的混混。
几乎是下意识地,林父迅速将三妮儿抱了起来,紧紧护在怀里,脚步急促,向着林泉的方向跑去。
跑到黄父身边后,林父急切问道:“这到底发生了何事?怎么突然闹成这样?”
他的目光在黄父淤青的脸上和混混们狰狞的面容之间来回游移,迫切地想要弄清楚这一切的缘由。
林泉也转过身,目光中带着探寻看向舅舅。
未等黄父开口,对面的混混头子往前跨了一步,脸上挂着一抹凶狠,扯着嗓子叫嚷道:“他们欠我们赌坊二十两银子不还,
今日上门要账又将我们打伤,今个要是没有一百两银子,你们谁都跑不了!”
说罢,他动作夸张地从腰上“唰”地拔出一把牛角尖刀,在手中挥舞了两下,威胁的意味十足。
黄安闻言,在一旁喏喏说道:“你胡说...”
混混头子一听这话,原本就凶狠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阴狠,死死的盯着黄安。
那目光犹如两把利刃,直刺黄安的心底,黄安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骨蹿起。
顿时吓的缩在一旁不敢言语。
林泉瞬间明白事情原委,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从怀中掏出一枚十两重的金元宝丢给对方,沉声道:“拿着钱滚吧!”
混混头子眼疾手快,一把将金元宝捞在手里。
先拿到眼前眯着眼仔细查看,用牙狠狠咬了咬,确认是真的后,脸上瞬间堆满了笑。
尝到甜头后,他心底的贪念像野草般疯长,心里暗道“这小子这么爽快,身上肯定还有不少。”
原本仅存的理智瞬间被贪念淹没。
混混头子不动声色地把元宝揣进怀里,随后又挥舞着牛角尖刀,在空中胡乱比划了两下,刀光闪烁,寒意逼人。
阴恻恻的说道:“小子,你当打发叫花子呢?老子刚才说的是一百两黄金!
就你扔过来这点,还不够给兄弟们塞牙缝的!
现在还差老子九十两,少一文都不行!今天要是不把钱给够,你们谁也别想从这儿竖着走出去!”
说罢,便招呼着手下将林泉等人围了起来,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林泉闻听此话,先是一怔,随即脸上露出笑意,只是笑的有些冰冷。
“这伙无赖,还真是蹬鼻子上脸,当真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他心中暗自冷哼一声,便不再犹豫,周身气势陡然一变。
下一秒,他脚下发力,整个人转瞬间,便冲入了人群当中。
身形灵动,左冲右突,每一次挥拳都带着呼呼的风声,直击混混们的要害。
不到片刻,眼前这伙乌合之众便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满地哀嚎,声声不绝。
再看那混混头子,最为凄惨,原本嚣张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惊恐与痛苦。
屁股上还插着他自己之前耀武扬威的那柄牛角尖刀,刀柄随着他的惨叫微微颤动,显得格外滑稽又狼狈。
“闭嘴,我数三声,再不滚,就都留在这里吧!”
林泉的声音冰冷,音量虽不高,却让人胆寒。
原本还在地上痛苦哀嚎的混混们,听到林泉的话语,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他们哆哆嗦嗦地抬起头,望向林泉幽深的双眼,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蹿上脑门,浑身的血液都好似被冻住了。
片刻后,他们强忍着身上的剧痛,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相互依靠、搀扶着,向着外面走去。
那混混头子更是狼狈,被两个手下架着胳膊,往外面拖。
屁股上还插着一把刀,每走一步都扯得伤口生疼,疼得他冷汗直冒,但却不敢发出声响。
只得嘴里不断“嘶嘶”抽气。
“等等!”
就在混混们暗自庆幸自己终于能逃过一劫时,林泉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两个字,犹如一道炸雷,在混混们的头顶轰然炸开。
原本还带着一丝侥幸的脸上,瞬间血色全无。
他们的脚步猛地顿住,身体颤抖着向后看去。
“那个也一起带走。”
林泉微微抬了抬下巴,眼神冷漠地示意了一下远处躺在地上的一个混混。
混混们听闻,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立马看过去。
只见地上确实还躺着一个人,正是一开始被林泉踢飞出去的那个。
自从之前被林泉一脚踢飞出去后,他就再也没有起身,一动不动躺在那里。
人群里很快走出两人,一人抓住那混混的一条腿,双手用力将他往外拖。
那混混的身体在地面上摩擦,扬起一片尘土,拖过的地方留下一道明显的痕迹。
黄家三人呆立当场,直勾勾地看着林泉,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尤其是黄安,他站在人群中,双腿微微打颤,眼神里满是恐惧。
回想起平日里自己在这个表弟面前那副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模样,他心里一阵发虚,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他下意识的低下了头,躲避着林泉的目光,生怕被对方注意到自己。
林家人对林泉的本事心里有数,所以并未露出太多惊讶之色。
林母神色关切,赶忙扶着兄长,进了屋内,她小心翼翼将兄长安置在床榻上。
黄父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整个人显得虚弱不堪。
但他仍紧紧攥住自家妹子的手,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与后怕,虚弱地说道:“妹子,今天可多亏了二娃了。
要不是他,恐怕我们一家都得死在那群恶棍手里。”
林母看着自家兄长这副憔悴又狼狈的模样,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她抬手轻轻擦了擦眼泪,声音带着哭腔,道:“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现在最要紧的是安心养病,把身体养好了才是正事儿。”
林母轻轻叹了口气,起身打来一盆清水。
回到床边,她拿起毛巾,轻轻蘸了蘸水,动作轻柔地为兄长擦拭身上的灰尘与血迹。
林泉此时脚步匆匆地走进来,看到舅舅那遍体伤痕,心中的杀意越发浓烈。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而后看向母亲,道:“娘,我爹已经去村中找郎中了,想来一会儿就到。
我这边有些事需要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您别担心。”
林泉说完又宽言安慰了舅舅几句,转身便打算离去。
林母见林泉要离去,下意识地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犹豫了片刻,最终只是满心担忧地叮嘱道:“一切小心,早些回来,娘等你。”
林泉闻言,露出一抹温暖的笑容,“娘,您就放心吧!我去去就回。”
他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说完,转身离去。
.........
河县的赌坊内,一片昏暗与嘈杂。
赌徒们的吆喝声、骰子在碗中滚动的声响交织在一起,可赌坊东家却无心顾及这往日里最熟悉不过的场景。
他此时眉头紧锁,在赌坊的后堂中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
他能在这清河县城开起这间赌坊,并且稳稳当当经营多年,全靠巴结上了徐县尉。
这些年,徐县尉在背后为他撑腰,帮他摆平了诸多麻烦,无论是应付上头的巡查,还是处理同行的竞争,徐县尉都充当了他的“保护伞”。
然而,昨日一个犹如晴天霹雳般的消息传来——徐县尉死了。
这消息一入耳,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就连最爱的白玉扳指都掉落在地上,摔成两节。
昨日,得到徐县尉死讯的那一刻,赌坊东家就如坠冰窖,满心都是惶恐与不安。
他深知,如今保护伞一倒,他的处境岌岌可危。
思来想去,他决定孤注一掷,赶忙命人备好一千两白花花的银子,亲自前往孙县丞家中拜访。
踏入孙县丞家门时,他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将银桶递上。
言辞恳切地表达着自己的心意,希望能得到孙县丞的庇护。
然而,孙县丞只是收下了银子,既未点头应允,也未明确拒绝,全程没说几句实质性的话。
这模棱两可的态度,让赌坊东家的心一直悬在嗓子眼。
直到今日都未等到孙县丞的答复。
所以今日一大早,天还未完全放亮,赌坊东家就心急如焚地将手下们召集到跟前。
他对着手下们急促地吩咐道:“都给我听好了,拿着那些赌徒的借据,挨家挨户去要账,记住,能要多少要多少。”
以往,他根本不会这么快派人上门催账,毕竟赌坊放出去的都是高利贷。
每日利滚利,只要赌客们不主动还钱,他便能像吸血虫一般,慢慢榨干他们身上的每一分油水。
手下们领了命令,面面相觑,却也不敢多问,只得匆匆忙忙地拿着借据,四散而去。
赌坊东家望着手下们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在这赌坊经营多年,积累了无数财富,也结下了诸多仇怨,如今却要落得这般狼狈逃窜的下场,怎不让他感慨万千。
但此刻,他也顾不上这些了,只盼着能尽快收回欠款,趁着还未有人察觉他的意图,带着钱财远走他乡,寻一处安稳之地,重新开始。
赌坊东家正在后堂满心焦虑地盘算着跑路的诸多事宜时。
突然,一阵嘈杂的呼喊声从赌坊大厅传来,这声音和平日里赌徒们吆五喝六的喧闹截然不同,透着几分慌乱与惊恐。
他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冲了出去。
刚跨出门,就瞧见几名手下相互搀扶着,脚步踉跄,狼狈不堪,衣服破破烂烂,脸上还挂着惊恐与愤怒。
“这是怎么了?”他焦急地出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烦躁。
“大哥,我们被一个小娃给打了,您可得帮我们报仇呀!”混混们带着哭腔叫嚷着,一个个脸上写满了委屈。
听到只是要账被人打了,他心里稍稍安稳一些,随即问道:“银子要回来没有?”
他此刻哪有心思管他们被谁打了,他满脑子只有钱。
屁股上还插着尖刀的混混闻言一愣,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他心里直犯嘀咕:“不对呀,要是放在以往,大哥肯定暴跳如雷,带着我们去找人算账,怎么今天开口先问钱呢?”
可还没等他想明白,赌坊里陡然一暗。
众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赌坊大门被缓缓合上。
林泉不紧不慢将门栓稳稳插上。
随后,他缓缓转过身来,整个人仿散发着冰冷的气息,目光如刃,冷冷地扫过场中众人。
其中一个赌场打手见状,“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自恃有些拳脚功夫,平日里在这赌坊横行霸道惯了,哪能容忍一个毛头小子如此放肆。
他猛地往前跨出一步,伸出手指,指着林泉,怒骂道:“你个小崽子,谁家的野种?谁他娘让你关门的,活腻歪了是吧!........”
然而,他的话还在嘴边打转,甚至还没来得及将那一连串的污言秽语全部吐出口,就感觉眼前黑影一闪,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猛地撞在他的胸口。
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飞去,重重地砸在后面的赌桌之上。
“哗啦”一声响,赌桌瞬间被砸得粉碎,木屑飞溅。
原本摆在赌桌上骰子、牌九四处飞散。周围的赌徒们吓得惊声尖叫,纷纷四散躲避。